子荔在这神秘莫测的空间里,正在踯躅独行,突然一股强烈的失重感袭来,他感觉自己就像坐过山车,倏地一下滑向无底深渊。
四周的景象瞬间变得阴森恐怖起来,明灭交错的幽光在黑暗中闪烁不定,仿佛是一双双诡异的眼睛在窥视他。
无数的怨鬼恶灵在痛苦地哀嚎,犹如一把把利刃刺激着耳膜,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那股恐惧还是如影随形。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终于来到另外一处陌生地方,他只觉四周昏昏沉沉,像被一团迷雾笼罩着,分不清哪是天上地下,哪是东西南北。
他双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渐渐地好像感觉到双脚坠地,只觉得脚底下软绵绵的,状若无物,脚下黑烟环绕,不断翻滚涌动。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处有亮光,这些亮光浑不似灯光,而像一簇簇鬼火,飘飘忽忽,忽远忽近。
而在这些鬼火的映衬下,出现一座房屋密集的城市,这些房屋既有草棚、土屋,也有高大巍峨的楼宇、宫殿。
子荔走上前去,但见街市上井然有序,鬼影憧憧,各种各样的鬼魂来来往往,整个街道熙熙攘攘。
有的鬼魂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前行;有的鬼魂张牙舞爪,发出阵阵怪叫,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子荔仔细一看,吓得心惊肉跳,这些鬼魂千奇百怪,有的伸出长舌头,有的没有脑袋,有的只有半个脑袋,有的缺胳膊少腿,甚至有的只有上半身,在一点一点向前挪动。
子荔小心地在这诡异的街道中穿梭,经过一个街巷又一个街巷,突然他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德乾留步,末将驹前来向您报到!”
子荔回头一看,猛然看见一男子向他走来,这个男子长的虎背熊腰,身姿挺拔,只是胸前插着一支利箭,在幽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子荔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他转过身来,吃惊地问:“驹将军,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会在这里?”
子荔话还没问完,驹单膝跪地,声音哽咽道:“回禀德乾,此处是饿鬼道,被秦离子射杀。”
子荔心中一惊,据说这饿鬼道常年吃不饱饭,乐少苦多,劫数多寿命长。
饿鬼道又分为外障、内障和饮食障饿鬼。外障饿鬼骨瘦如柴,肚子却尤其大,太阳光对它们来说寒冷无比,月光却炽热无比,经常感到饥饿,整个世间能给它们吃的东西非常少。
内障饿鬼,身形巨大,四肢和喉管却小的出奇,世间大部分的食物都无法下咽,常年挨饿。
饮食障饿鬼,虽有充足食物,但只要是它们所看见的食物,都会在下一秒变成火焰,永远无法吃上。
子荔怜惜地问道:“秦离子为何要射杀你?”驹缓缓抬起头,眼中充满愤怒和悲戚:“德乾您受伤后,昏迷不醒,北勤王任丙瞅准机会,用匕首刺杀您,恰好被公子戟看到,任丙想杀人灭口,因此指使亲信前来刺杀夫人和公子。末将与安将军一起,在惊黑布、多伦酋长的帮助下,掩护两位夫人和公子逃亡。秦离子率兵围追堵截,末将负责断后。在激烈的战斗中,末将不幸被秦离子的利箭射中而死。”
子荔急忙追问道:“那后来情况怎样?”
驹叹了口气,满脸悲戚地说:“后来公子戟和公主茵得以逃脱,可两位夫人和公子谦又被抓住了,末将战死之后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子荔听后银牙紧咬,双手握拳,心中顿时充满无边怒火。
过了一会,他稍微冷静下来,感激地说:“驹将军实在是忠勇可嘉,起来吧,我帮你把这支箭拔出来。”
驹急忙摆手说道:“德乾,如果拔掉箭,就会消失死亡证据,可能会影响超脱和转世。”
子荔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问:“那有没有一种方法,既可以将箭拔出,使你少受痛苦和折磨,又不影响你投胎转世?”
驹想了想说:“据说有一种方法叫替代法,就是将死者的生辰八字写在草人上……”
然后驹将这种方法一一详细告知与子荔,最后说道:“这种情况下可以帮助亡魂超度和解脱。”
“这个方法好办,我这就来为你超脱。”子荔说着,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棵大树。
他快步走到树下,折断一些树枝,然后熟练地扎成一个草人,接着问明驹的生辰八字,化指为剑,运起周身灵力,在树枝上一笔一划刻下驹的生辰八字。
随后,他以树叶当纸钱,用竹箭射过草人,最后将草人与纸钱一起焚化。
随后他走到驹面前,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箭杆,猛地将那支箭一把拔掉。
驹的身体微微一颤,但脸上却露出解脱的神情,子荔又运气于掌,将一股温暖的灵气注入驹的伤口,伤口慢慢抚平,不再有鲜血流出。
驹单膝下跪抱拳施礼道:“末将铭记德乾大恩大德,愿誓死追随左右。”
子荔感慨地说:“驹将军已得到超脱,还是早些投胎转世去吧。”
“德乾多多保重。”驹说完,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幽深的街巷中。
有一天,子荔路过一个街巷时,在临街的一个民房中,透过窗户,他看见一位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此时正在纺车旁忙碌着,动作轻柔而熟练,他仔细一看,发现竟是奶母秋月,他心中大骇,急忙走上前去,轻声喊道:“奶母,奶母。”
那女人停下手中纺车,缓缓抬起头来,当目光与子荔交汇时,惊喜地喊道:“子荔,真的是你?”
子荔坚定地点点头。
秋月马上眉头紧锁,满面愁容地问道:“子荔,难道你也……”
子荔知道奶母的担忧,爽快地说:“奶母放心,我这是元神出窍。”
这么说,你还没死?”秋月激动的说,“阿满,快看看谁来了。”
这时候一位明眸皓齿的女子从里屋走来,一见子荔,惊喜地喊出声来:“子荔,你怎么来了。”
子荔感慨地说:“阿满姊姊,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今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们吧。”
“你们现在过的可好?”子荔关切地问道。
一句话问得二人沉默不语,她们眼中露出一种无奈和痛苦。
正在此时,一个身躯高大的鬼王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这鬼王宛如一座小山般矗立,空洞的骷髅上,两团鬼火在幽深的眼眶中跳跃,丑陋的嘴巴里一滴一滴向外滴着涎液。透明的骨骼上闪着磷光,浑身上下散发出诡异的气息。
只见他手持一把鬼头大刀,刀身上黑气弥漫,让人不寒而栗。
子荔正与阿满说话,没留意鬼王的突然出现,而此时鬼王已经注意到子荔许久。
此时鬼王大吼一声:“大胆狂徒,竟敢调戏本王的女人,真是不知死活了。”
秋月一惊,急忙大声辩解道:“夫君,他是臣妾的一位故人,并不是轻薄小子,请夫君手下留情。”
鬼王怒目圆睁,举起鬼头大刀,朝着子荔狠狠地砍了下来。
刀风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子荔急忙侧身一闪,躲过这致命的一击。他深知鬼王的厉害,不敢有丝毫大意,迅速摆开架势,准备迎战。
阿满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躲在秋月身后,身体瑟瑟发抖。
子荔一边警惕地盯着鬼王,一边大声说道:“奶母,阿满,你们退后,让我来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