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妆不太好画，正常人就简单多了。”韩朋波闻言莞尔一笑，“其实也好画，就是人多，几千人，他们互相画，我们也得上手，主要是面部脖子、和手部。”
“那需要很多僵尸服饰吧！”阮桂芳眸光深邃地看着他说道。
“本来觉得不用，有几套僵尸服饰就好了。一传二，二传三，三就‘万物’。可那看起来不震撼，所以就做了几千套僵尸装。”韩朋波琉璃似的眼睛看着岳母说道，“这脸上画僵尸妆，远了就看不见了，这服饰一眼就能辨认出来了。”
阮桂芳闻言黑眸瞬间点亮，眼底浮起灿烂的笑容，这太棒了。
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这僵尸都是蹦的，拍起来不太好拍吧！”阮桂芳眨了眨墨黑的眼眸看着他说道，这画面不敢想象。
“有飞天僵尸。”韩朋波闻言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飞天僵尸，那要掉威亚吗？”阮桂芳眼睛睁的溜圆看着他说道。
“少数吊威亚。”韩朋波黑眸清亮地看着她说道，“更多的脚上踩着旱冰鞋。僵尸服做的稍微长一些，正好盖着了。”笑着起身，“我给您看看我的分镜头。”
“韩编这样不好吧！”有人开口道，“需要保密。”
阮桂芳闻言循声看过去，很有气质地中年女性，尴尬地笑了笑，“你说的对，我不看了，看了就无法在电影院看到惊喜了。”
“阿姨！我没别的意思？”她不好意思地说道。
“规矩嘛！都要遵守，你做的对。”阮桂芳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说道，“作为编导，更不能带头破坏了。”
韩朋波目光直视着岳母，真的没有生气，便介绍道，“这位是副导演，李导！”
“你好。”阮桂芳客气有礼地说道。
“阿姨好！”李导赶紧笑着问候。
“我就再问一个问题，香江的演员好相处吗?”阮桂芳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们说道。
“我们找的不知名的，非常的配合。”韩朋波竖起手掌放在唇角，压低声音，“年纪也不小了，许久没戏拍了。”
“风评如何？”阮桂芳关心地问道。
“很好！以前跟咱们合作过。”韩朋波闻言笑着点点头。
“那就好。”阮桂芳温润如玉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我刚从香江过来，他们那儿的人都很……”给他一个你明白的眼神。
“您去香江做什么？”韩朋波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做生意。”阮桂芳眸光沉静地看着他说道，目光看向帐篷里的人，“期待早日在大屏幕上看到你们的作品，我一定呼朋唤友，多看几遍。”
“谢谢！”收获一片谢谢声。
阮桂芳看向女婿道，“能带我看看如何拍摄的吗？”
“好啊！”韩朋波闻言黑眸轻闪爽快地说道。
阮桂芳朝他们点点头，出了帐篷，“去开阔地就行了，咱们说说话。”
“好！”韩朋波领着岳母走到开阔地，指着远处人多的地方，“远处是在拍摄。”
“看见了。”阮桂芳闻言笑了笑说道。
“要不要上前看看去。”韩朋波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不用了，别打扰人家工作。”阮桂芳从包里拿出瓶矿泉水递给他，“喝吗？”
韩朋波本想拒绝，看到水的牌子，接了过来，“妈住的五星级酒店？”
“不知道，没太在意。”阮桂芳拧开盖子灌了口矿泉水，“怎么了？这酒店非常的新，应该刚开业不久，比香江的酒店住着宽敞。”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矿泉水牌子一般酒店可用不起。”韩朋波拧开盖子轻哆了一口。
“是吗！”阮桂芳闻言低头看了眼矿泉水，法国有名的牌子，“在我这里解渴的。”
韩朋波闻言摇头失笑，“妈说的对。”接着又道，“刚才您别介意，他们太紧张了。”
“紧张什么？”阮桂芳眼波微微流转，“怕票房不好啊！”
“您也知道咱们的票房有多惨淡，人家香江的票房那是芝麻开花节节高。”韩朋波捏着拳头缩在军大衣中。
“港片很多不在国内放的。”阮桂芳眸光沉静地看着他说道。
“香江本地加上宝岛加上东南亚票仓，看着眼馋。”韩朋波又灌了口冷水，“咱们没办法比，国内宁愿在家看电视，电视免费的。电影那个惨淡哟！十几万的票房就顶天了，连制作费都不够，别说院线了。”
“电影题材太老了。”阮桂芳直白地说道，“没有与时俱进。”
“我知道，这市场，观众喜欢看什么？咱也不知道。”韩朋波闻言头疼，“以前都是上级给电影制片厂任务，下面拍什么？就那么多影片，全国放映，露天放映，丰富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现在观众喜欢港台的，外国的，新奇的咱们没看过的。上级也不拨款了，让自负盈亏，真是不拍吧！慢慢饿死，拍吧！那是找死。”
“你这制作费花了多少。”阮桂芳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一百七八十万。”韩朋波闻言黝黑的眼眸看着她直接说道。
“这么便宜。”阮桂芳给惊的眼睛差点儿没瞪脱了窗。
“这已经很贵了。”韩朋波吞咽了下口水说道，“我已经尽力的压缩经费了。”
“咱们的人工便宜。”阮桂芳老实地说道，“到时候让新闻媒体好好的宣传。”
“现在多少人看报纸啊！”韩朋波将双手揣在了袖子里，吸了吸鼻子，“报纸的覆盖率低呀！”
“你就是将报纸覆盖到下面的县城，还有电影院吗？”阮桂芳眸光纯诚地看着他问道。
“呃……”韩朋波被说的，无法辩驳。
“电视上，新闻联播前，整个十几秒的预告片，引起大家的兴趣。就跟电视剧的片头曲……”阮桂芳眸光深邃地看着他，“你明白吗？或者天气预报之后。”
“是个不错的主意，我到时候试试。”韩朋波闻言眼前一亮。
“你这票价订多少?”阮桂芳突然好奇地问道。
“两毛。”韩朋波深吸一口气道，“一根冰棍钱，我们不敢订的太高了，就这我还怕观众不进电影院。”
“希望观众朋友走进电影院。”阮桂芳希冀地看着他说道。
“回头上映前，我去庙里拜拜。”韩朋波闻言虔诚地说道。
“呵呵……”阮桂芳闻言摇头轻笑。
“很傻吧！”韩朋波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其实是无神论者。”
“我知道，讨个好彩头，不会错的。”阮桂芳眸光和蔼地看着他说道。
“对对对！我回京之后，去雍和宫。”韩朋波满脸笑意地说道。
雍和宫才不会保佑你呢！
“我觉得去杭州的灵顺寺，供奉着五路财神。据说很灵的。”阮桂芳眉眼含笑地看着他说道。
“我知道灵隐寺，它特别的有名，不知道灵顺寺。”韩朋波诧异地看着她说道。
“那去灵隐寺，它历史悠久，雍和宫才有多少年了。”阮桂芳眸光深邃地看着他说道。
“看时间吧！”韩朋波闻言笑了笑。
“也别担心港片，我曾经说过他们太小家子气了。”阮桂芳深邃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我知道，但是对咱们来说是新鲜的。”韩朋波笑容苦涩地看着她说道。
“那咱这也是新鲜的呀！”阮桂芳眉眼含笑地看着他说道。
“您说的对。”韩朋波言不由衷地说道。
“名字不要僵尸围城了，干脆叫僵尸围香江。”阮桂芳眸光深邃地看着他说道，“让人以为是港片。”
“这样好吗？”韩朋波闻言吞咽了下口水看着她说道。
“僵尸是不是围香江吧！”阮桂芳眸光坦诚地看着他说道。
“这肯定是啦！”韩朋波闻言点点头。
“这就不就得了，故事好看，谁会管那么多呢！”阮桂芳轻抚额头看着他说道，“你不把观众骗进来，看过了才能评判好与不好。”柳眉轻挑，“对自己的作品没信心。”
“有！”韩朋波闻言眸光坚定地看着她说道，“我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
“商业片，票房至上，香江的僵尸片，就一个两个，这么多僵尸冲击力，绝对值张票价。”阮桂芳继续给他信心。
“您不喜欢香江。”韩朋波诧异地看着她问道。
“你呢？你喜欢？你们最早跟他们影视圈接触的。”阮桂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
“呃……”韩朋波闻言眼底挣扎地看着岳母，最后老实地说道，“不喜欢，他们欺负咱。”
“一个殖民地，有什么值得喜欢呢！”阮桂芳眸光坦诚地看着他说道，“香江衰落是必然的。”
“您为什么这么说？”韩朋波惊讶地看着岳母问道。
“咱家大门打开了，还需要跳窗进来吗？”阮桂芳眸光温润地看着他说道。
韩朋波错愕地看着岳母，摇头轻笑。
“一个做转口贸易的，真以为自己的实力啊！”阮桂芳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他们现在拍的武侠片，七十年代就拍过一遍了。”
韩朋波闻言沉吟了片刻，他研究过港片，不得不承认，岳母说的对。
“它就是个茶馆，看尽了近代殖民风云，但跟它本身没太大关系，它什么都决定不了。”阮桂芳不客气地说道，“港片不是题材问题，是水平就摆着呢！不行。”
“格局太小了。”韩朋波闻言黑眸轻闪想了想说道。
“提到香江都是是金融中心，谍报中心，东江纵队……但那跟它有什么关系？扮演的都是棋盘的角色，连棋子都称不上，更别谈棋手。压根就没历练过，哪来的水平？”阮桂芳轻哼一声，“我说话难听，那疙瘩就是个殖民据点，连殖民地都算不上。你去过就知道了弹丸之地。”
“摄影机里面看起来高大上。”韩朋波回忆着说道。
阮桂芳双手比划了个镜头，“方寸之地，镜头外呢！”
韩朋波闻言轻笑摇头，无法辩驳。
“就如你现在拍的僵尸片，一下子就拓展了维度啦！”阮桂芳展开双手撑喇叭状，“说起天师，道长，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跟香江有什么关系吗？罗天大醮他吗？云游天下争道统有他吗？”
韩朋波闻言一愣，随即说道，“那没有！”
“既然没有，那香江的水平就不足以问道，最多就只有施术。神话宗教题材他就拍不来，最后剩下来的就只能是抓鬼打僵尸。”阮桂芳眸光平静地看着他说道。
“嗯……”韩朋波闻言陷入了沉思。
“说起间谍情报，远东情报中心，有英国的，法国的，老美的，德国的，鬼子，还有咱们……但跟香江有什么关系，他在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是不是人家间谍在茶楼里斗智斗勇，他在店里端茶倒水？既然他只沾了点倒水的光，真正的谍战片你就拍不出来，只能拍出以谍战为背景的江湖片。”阮桂芳神色淡然地看着他说道。
“噗嗤……”韩朋波给逗乐了。
“再说起政治和社会，真正高层的议会斗争也好，运筹帷幄也罢，都没他什么事啊。等传到他这个层次，只剩贯彻执行了。国际风云也好，社会变革也罢，既不是他能推动的，也不是能阻止的，到他这一关，只剩下具体的大圈帮，偷渡客，阿sir，小混混了。”阮桂芳眸光深邃地看着他说道。
“呵呵……”韩朋波闻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岳母。
“你别听他们说什么东方之珠，自由之都，金融中心，远东情报站……但实际上，你看他像不像个酒店？说起来是坐看风起云涌，见识各色人等，但实际上也仅仅只是见过而已。任何圈子，任何人等，任何领域，他都没能真正加入和深入。”阮桂芳不客气地说道，“正因为任何一个方面他都没能真正加入和深入，所以他只是个看客。他的水平永远只是见过，永远只能止步于江湖气。即便你非要拉他讨论更厚重的政治，历史，宗教，神话，社会，军事，国际……等等话题，他也还是会拉回到武侠江湖这个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