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林野指着自己的鼻子，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让他去当诱饵，深入刀疤贩毒网络的核心？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老蔫和大牛也吓傻了，张大了嘴巴看着陈竞。
就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老周，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陈警官，这……这太危险了！”林野急忙说道，“刀疤现在恨不得把我剥皮抽筋！我怎么可能接近他们的核心交易？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正因为他对你恨之入骨，所以你才最合适。”陈竞的语气冷静得近乎残酷，“你现在手里有孙德贵的账本，这是刀疤最想得到也最害怕的东西。你可以利用这个，跟他谈条件。”
“谈条件？”林野觉得陈竞疯了，“跟他谈什么条件？他只会杀了我把账本抢走！”
“不。”陈竞摇了摇头，“账本在你手里，是炸弹。但如果你表示愿意用账本换取一条生路，或者换取在他手下做事的机会，情况就不一样了。刀疤是生意人，他知道账本流出去的后果。在确保能拿回账本并控制住你的前提下，他或许会愿意跟你‘谈一谈’。”
他顿了顿，看着林野的眼睛：“当然，这非常危险。你需要极高的演技和应变能力，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但这也是唯一能彻底解决问题，并且给你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的方法。”
林野沉默了。他明白陈竞的逻辑。刀疤现在最大的威胁不是他林野这个人，而是他手里可能存在的证据。如果他能让刀疤相信，他只想自保，并且有能力（通过账本）和刀疤同归于尽，那么刀疤在杀他之前，就不得不权衡利弊。
但这无异于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刀疤那种人，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他？更大的可能是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把他控制起来，严刑逼供，拿到账本后再杀人灭口！
“为什么是我？”林野抬起头，看着陈竞，“您手下应该有不少经验丰富的警察，他们去做这个‘饵’，不是更安全，成功率更高吗？”
陈竞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淡淡地说道：“第一，警察内部未必干净，刀疤能把手伸进拘留所，难保没有别的眼线。用生面孔，风险太大。第二，你是‘天然’卷入的，有之前的恩怨做铺垫，更容易取信于人。第三……”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林野背后的伤和老周瘸着的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你们想要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朝不保夕。这是你们自己挣来的机会，虽然危险，但也是唯一的洗白之路。”
洗白……活在阳光下……
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敲在林野的心上。他何尝不想？阿城何尝不想？老周、泥鳅，他们谁不想？！
他看了一眼老周，老周也正看着他，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明确的指示，只有一种将选择权完全交给他的信任。
他又想起还在某处躲藏的泥鳅和阿城，想起他们惊恐又期盼的眼神。
一股巨大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了他年轻的肩膀上。
答应，就是九死一生。
不答应，或许能暂时苟活，但永远摆脱不了被追杀、像老鼠一样躲藏的命运，而且那四包埋在山洞里的“料”，迟早是个爆雷。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过了很久，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抬起头，看向陈竞，声音沙哑而干涩：
“我……需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