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整个金銮殿彻底炸开了锅。
如同在平静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雁门关危在旦夕。
北境危在旦夕。
这几个字,像是一道道催命的魔咒,狠狠地,砸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刚刚,才,跪地投降,山呼万岁的文武百官。
此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恐慌。
绝望。
像是瘟疫一样,在人群中,疯狂蔓延。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一名官员,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
“新朝未稳,强敌压境,内忧外患,此乃,取死之道啊。”
“我等,我等,真是,上了贼船了。”
他的话,说出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他们,为什么投降。
因为,他们怕死。
因为,凤千羽的手段,太过恐怖,太过霸道。
他们,别无选择。
但是,那份臣服,是建立在,凤千羽,能够,彻底掌控局势的基础上的。
可现在呢。
陈国三十万大军压境。
北境守将叛变。
国门大开。
这,几乎是一个,必死的局面。
凤氏王朝,这个,刚刚才,用鲜血和白骨,堆砌起来的,新生政权。
在他们看来,就像是一个,华丽的,一触即碎的,瓷器。
根本,经不起,任何的风浪。
一时间,人心浮动。
不少官员,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眼神中,充满了,悔恨与,新的算计。
“陈国,乃天朝上国,以仁义治天下。此次,更是,打着,为君氏复仇的旗号,乃是,仁义之师。”
“我等,本就是,君氏之臣,若是,若是能,拨乱反正……”
“嘘,慎言,慎言啊,那女魔头,还在上面看着呢。”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这些人的心中,疯狂滋生。
刚刚,才,被强行压下去的,异心。
在,亡国灭种的,巨大危机面前,再次,死灰复燃。
宰相陈敬,看着周围,这,骚动不安的同僚。
一张老脸,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刚刚才,代表百官,第一个投诚。
若是,凤千羽倒了。
他,陈敬,绝对是,第一个,被清算的对象。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用,无比紧张的目光,望向了,那,高高在上的,龙椅。
他想,从那位,新主的脸上,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惊慌。
然而。
他,失望了。
龙椅之上。
凤千羽,只是,静静地,坐着。
她,一手,搭在龙椅的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
那张,绝美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仿佛,刚才那,足以,让整个国家,都为之震动的,八百里加急军报。
对她而言,不过是,一阵,微不足道的,风。
她,甚至,都没有去看,那,跪在地上,哭天抢地的,文武百官。
她的目光,穿过了,所有人。
落在了,那,金銮殿外,刺眼的,阳光里。
血色的凤眸,微微,眯起。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的,这份,极致的平静。
比,任何的,雷霆震怒,都,更让人,感到,心惊胆战。
渐渐地。
大殿里,那,嘈杂的,议论声,小了下去。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那道,血色的身影。
他们在等。
等她的反应。
等她,崩溃。
等她,失态。
然而,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吵完了吗。”
清冷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洞穿人心的,力量。
瞬间,压下了,所有的,杂音。
凤千羽,缓缓收回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视着,殿下,这群,神色各异的臣子。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
“这就是,朕的朝堂。”
“这就是,朕的,国之栋梁。”
“外敌未至,便,自乱阵脚。”
“如同一群,待宰的,猪狗。”
她的话,毫不留情。
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所有官员,都,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陈国,以,‘弑君篡位’为名,讨伐朕。”
凤千羽,冷笑一声。
“这个理由,倒是不错。”
“只可惜,他们,找错了对象。”
“朕,既然,敢坐上这个位置,就,没怕过,任何的,挑战。”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一股,无形的,霸道威压,轰然,席卷了,整个大殿。
“他们,想要战争。”
“那,朕,就给他们,一场,永世难忘的,战争。”
“区区三十万大军,一个,背主求荣的叛徒。”
“就,把你们,吓成了这个样子。”
“废物。”
冰冷的两个字,让所有人的身体,都,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凤千羽,不再理会,这群,已经,被吓破了胆的文官。
她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赵无极。
“镇国大元帅。”
“末将在。”
赵无极,上前一步,声如洪钟。
他的脸上,不仅没有,丝毫的惧色。
反而,充满了,一种,名为,‘兴奋’的,昂扬战意。
“京营,可战之兵,有多少。”
“回陛下,京营五万,皆是,百战精锐,随时,可以,为陛下,死战。”
“好。”
凤千羽,缓缓点头。
“五万人,够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五万。
对,三十万。
还要,加上,雁门关天险已失,守将叛变。
这,已经不是,战争。
这是,去送死。
“陛下,三思啊。”
宰相陈敬,再也,忍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敌众我寡,形势危急,当务之急,是,固守京城,徐图缓兵之计,万万,不可,行此,以卵击石之举啊。”
“以卵击石？”
凤千羽,笑了。
那笑声,清冷,而,孤傲。
“在朕的字典里,从没有,‘固守’二字。”
“朕的江山,朕的子民,岂容,他人,肆意践踏。”
她,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血色的长裙,无风自动。
一股,俾睨天下,唯我独尊的,无上气势,轰然,爆发。
“传朕旨意。”
“朕,要,御驾亲征。”
一字一句,石破天惊。
整个金銮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御驾亲征。
一位,刚刚登基的,女帝。
竟然要,亲自,带兵,去迎战,三十万虎狼之师。
这,是何等的,疯狂。
这,是何等的,胆魄。
“陛下,万万不可。”
赵无极,也,被这个决定,惊得,心神巨震,连忙,单膝跪地,高声劝谏。
“战场凶险,刀剑无眼,陛下,乃万金之躯,一国之本,岂能,亲身犯险。”
“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凤千羽,低头,看着他。
血色的凤眸中,闪过一丝,赞许。
却,没有任何,动摇。
“一个,只会,躲在皇宫里发号施令的君主,算什么君主。”
“一个,连自己的国土,都守护不了的帝王,不配,坐在这张椅子上。”
她,转过身。
背对,满朝文武。
“朕,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看看。”
“我凤氏王朝的铁骑,是如何,踏平,来犯之敌。”
“朕,就是要,用,陈国皇帝的头颅,来,奠定,我凤氏,万世不移的,基业。”
说完。
她,不再停留。
一步一步,走下了,那高高的,御阶。
向着,殿外,那,万丈光芒,走去。
只留下,一个,冰冷而决绝的命令,回荡在,这,死寂的,金銮殿中。
“赵无极。”
“三日之内,点齐五万京营。”
“随朕,出征。”
“目标,陈国。”
“不破其都,誓不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