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站直了身子，腿还在抖，断掉的骨头没完全愈合。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手指从嘴角划过，沾了一层暗红。头顶那团白光正在凝聚，空间像纸一样被撕开，主宰的双手缓缓举起，准备最后一击。
他没等。
脚底猛地一蹬，地面炸出一圈裂纹。开龙渊鼎在背后震了一下，一股吸力从血脉深处传来，把散在体外的鼎力全拽了回来。断因果鼎跟着亮起，眼前的时间像是慢了一瞬，主宰的动作卡了一下，还没落下。
就是现在。
焚元鼎点燃最后一股气，热流冲进四肢，他整个人像炮弹一样撞出去。风在耳边炸响，九鼎绕着身体转了一圈，光芒比刚才亮了几分。
主宰的掌心刚压下来，他就已经冲到了侧面。拳头带着雷光砸在白光边缘，轰的一声，光壳裂开一道缝。他借力翻身，落地时单膝跪地，膝盖砸进碎石堆里。
疼得厉害。
但他笑了。
刚才那一拳，他看到了。那个黑点还在，藏在白光最深处，位置没变。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打进去。
主宰的巨掌转向他，白光重新凝聚，速度比之前快。苏逸没退，反而往前冲。融兵鼎张开，空中漂浮的空间碎片全被吸进来，在他身前熔成一团流动的金属。化形鼎一动，那团金属瞬间拉长，变成九根战矛，每根上面都刻着不同的纹路。
他抬手一挥，九根矛排成弧线飞出去，钉在半空，围成一个圈。窃运鼎发动，他的身影突然模糊，下一秒出现在三丈外，刚好绕到主宰右侧。
白光防御壳跟着转动，护住全身。苏逸不急，手指一勾，九根战矛同时调头，矛尖对准光壳最薄的位置。掌雷劫鼎蓄力，一道蓝光从天而降，顺着矛杆灌进去，九根矛全都亮了起来。
轰！
雷爆炸开，光壳剧烈晃动，出现蛛网般的裂痕。主宰的动作顿了一下，白光修复的速度明显慢了半拍。
苏逸抓住机会，脚底喷出火焰，再次冲上去。这一回他没用矛，直接一拳轰向裂缝中心。镇魂鼎在体内震荡，意识强行锁定那个黑点，时间仿佛又被拉长了一瞬。
拳头打进光壳的瞬间，他感觉到阻力变了。不是单纯的能量屏障，更像是某种活的东西在挣扎。黑点一闪，就在眼前。
他咬牙，把所有力气压进这一拳。
砰！
光壳炸开一层，白光剧烈波动，主宰的身形晃了两下，第一次没有立刻恢复。苏逸被反震力掀飞，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嘴里全是血腥味。
但他撑着地爬起来了。
九鼎转得更快，光芒连成一片。他站在废墟中央，衣服破得不成样子，脸上全是血，可眼神一点没乱。
主宰的白光重新聚拢，比刚才暗了一些。那声音又来了，低沉，带着一丝冷意：“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吗？”
苏逸吐了口血沫，抬头看着那团光。
“当然。”
两个字说完，九鼎同时鸣响，封印阵的残纹从地下冒出来，缠上他的脚踝，又顺着小腿往上爬。那些符文不再是死的，开始吸收主宰散逸的能量，反向往他体内灌。
主宰的白光闪了一下。
不是错觉。
那团光真的在抖。
苏逸往前走了一步，脚踩碎了一块石板。断掉的肋骨还在疼，但他不管。开龙渊鼎悬在背后，像一张拉开的弓，随时准备射出致命一击。
主宰抬起手，白光凝聚成一把长刃，朝他劈下来。刀风割裂空气，地面被划出深沟。苏逸侧身躲过，左手一抓，融兵鼎把刀风吸住，转化成推进力，让他瞬间逼近主宰胸口。
右拳带着雷火，第二次砸进光壳。
这一次，他没急着收手。
拳头卡在裂缝里，硬生生撑开一条通道。黑点就在里面，比之前更清晰。他能感觉到，那东西在排斥他，像是本能地害怕。
主宰的声音变了，不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冷漠，而是带上了一丝急促：“你不可能打破规则。”
“谁定的规则？”苏逸冷笑，“你？还是你觉得没人能反抗？”
他另一只手抬起，化形鼎催动，手臂表面浮现出青铜铠甲，指尖变得锋利。他抓着光壳的裂缝，用力撕开。
咔嚓！
一大片白光崩解，主宰的身形彻底晃了一下，像是信号不稳的画面，出现了短暂的断裂。苏逸趁机抽身后跃，九根战矛从空中调头，矛尖全部对准那个黑点。
他站在阵心，呼吸沉重，但动作没停。窃运鼎再次发动，身体在虚空中留下三道残影，真假难辨。主宰的攻击落空，白刃劈进地面，炸出一个深坑。
苏逸出现在上方，九矛合一，凝聚成一根长枪。掌雷劫鼎把最后一道天雷引下来，枪尖炸出刺眼的蓝光。
他举枪，对准主宰胸口。
“你说我是容器。”他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整个战场，“那你看看，现在是谁在主导？”
枪尖落下。
主宰抬手格挡，白光凝成盾牌。长枪刺入盾面，雷火爆发，盾牌裂开，枪尖继续前进，直逼黑点。
就在要命的瞬间，主宰突然收回一只手，猛地拍向苏逸胸口。他来不及躲，硬接了一掌。
砰！
胸口塌了一块，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他倒飞出去，砸进一堆瓦砾，肩膀撞在地上，发出闷响。
但他没松手。
长枪还在往前冲，哪怕他已经被打飞，枪势也没断。九鼎环绕的速度不减，反而因为受伤激发了某种本能，光芒越来越盛。
枪尖擦过黑点。
虽然没刺中，但那一瞬间，主宰的白光彻底乱了。它第一次后退，脚步踩在虚空中，留下的是不稳定的空间波纹。
苏逸躺在地上，咳出一口血。他想笑，但笑不出来。右手已经抬不起来了，骨头全碎了。可他知道，局势变了。
刚才那一枪，让主宰怕了。
不是愤怒，不是轻视，是真的怕。
他慢慢撑起身子，左手按在地上，一点点往上爬。九鼎还在转，哪怕慢了一些，也没停。封印阵的符文爬到他手臂上，开始修复伤势。
主宰站在对面，白光闪烁不定。它没再出手，像是在重新评估眼前的对手。
苏逸终于站起来了。
他站在阵心，左脚踩着一块裂开的石板，右手垂在身侧，血顺着指尖滴下来。九鼎环绕着他，光芒映在地上，照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抬头，看着那团光。
“我说过。”他声音沙哑，“有人守在这里。”
主宰沉默了一秒。
然后，冷笑响起。
“你以为这就够了？”
苏逸没回答。
他只是抬起左手，指向那团光。
九鼎旋转加速，光芒刺眼。
长枪在空中重组，矛尖对准黑点。
他往前踏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