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港区的街道彻底沦为了混乱的角斗场。
时间溯行军如同决堤的污浊潮水,从天空那道狰狞裂口中源源不断地倾泻而下,它们扭曲的形态在硝烟与火光中显得愈发可怖。
港口黑手党的抵抗虽然英勇,却处处透着无力。
子弹的呼啸声密集如雨,但除了在那些怪物的铠甲上溅起零星火花或留下浅白刮痕外,收效甚微。
偶尔有流弹击中了猩红的独眼,才能让一只溯行军哀嚎着化为黑灰消散,但这样的精准命中在混乱的战场上实属凤毛麟角。
拥有异能力的成员是战线的中坚力量。
火焰咆哮着席卷而过,将数只溯行军吞没,但它们很快又会带着燃烧的残躯冲出火海,动作只是稍显迟缓;冰霜试图冻结,却只在体表凝结一层薄霜,便被轻易挣碎;冲击波能掀飞一片,但这些怪物落地翻滚后,又会嘶吼着重新爬起。
它们的身体似乎对常规的、基于物理规则或元素变化的异能力有着惊人的耐受性和“快速修复”能力,除非攻击强度达到瞬间湮灭的程度,否则难以彻底杀死。
“该死!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一名黑手党小头目打空了弹匣,看着眼前只是被轰退几步、独眼闪烁越发凶厉的铠甲武士,额角渗出冷汗。
“别浪费子弹了!用重火力压制!等中也先生那边……”另一人话音未落,就被侧面袭来的高速枪兵刺穿了肩膀,惨叫着倒下。
战局被动而惨烈。防线在一步步收缩,伤亡数字不断增加。
若非中原中也凭借他那不讲理的重力操控,在敌群中硬生生制造出一个个死亡漩涡,暂时拖住了最汹涌的攻势,恐怕防线早已崩溃。
然而,当中也再次将一片区域的敌人用重力碾成碎片,微微喘息着抬头时,眉头却锁得更紧。
敌人,仿佛无穷无尽。天空的裂口没有缩小的迹象,反而在缓缓扩张。这样下去,即便他能撑住,部下们也会被耗光。
就在这时,那支突然出现的、仅有七人的小队,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战斗姿态,切入了战场边缘。
他们的战斗,与其说是厮杀,不如说更像是一场精准而高效的“清理”。
山鸟毛的刀势沉稳如山,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却又精准无比。
无论是厚重的铠甲还是迅捷的枪兵,都如同热刀切油般被轻易剖开,紧接着伤口处会迸发出淡淡的银光,被斩中的溯行军整个躯体便会从伤口开始迅速崩解、气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彻底消散。
他脸上那点因“被打扰”而产生的怨念,在战斗中已化为全神贯注的凌厉。
陆奥守吉行则更加大开大合,他的打刀挥舞间带着一种野性的活力,另一只手拿着真理,嘴里还不忘念叨:“咔嚓!这手感,跟砍柴还真是不一样哩!”
他的攻击同样附带着那种奇特的净化效果,被他斩杀的敌人,消散得更加“彻底”,几乎不留残渣。
最令人侧目的是萤丸。他娇小的身形与他手中那把几乎比他整个人还高、还宽的巨大太刀形成了强烈反差。
但他挥舞起那把大太刀却举重若轻,刀光如同银色的扇面般横扫,范围内的溯行军无论种类,皆被一刀两断,随即化为飞灰,虽然说他已经掌握了能让身体变大的技能,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要给主公有惊喜感才行啊,更何况,他也已经习惯了这样。
他甚至还抽空对旁边懒洋洋的明石国行喊:“明石!左边又来了三个!快点啦——!”
明石国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手腕微动,刀光如毒蛇吐信,精准地点在扑来的溯行军关节或独眼上,看似随意,却总能一击致命。
“知道了知道了……好麻烦啊,为什么不能一次全解决呢……”他虽然抱怨着,但清理效率丝毫不低。
大般若长光则如同优雅的舞者,游走在凌笑笑附近,他的刀法华丽而高效,每一击都恰到好处,将任何试图靠近凌笑笑的漏网之鱼悄然化解。
他更多的时候在观察,目光扫过战场,扫过港口黑手党的抵抗方式,也扫过天空那道裂口。
太宰治给他的评价是:绝品,像个顶级牛郎。
五虎退虽然眼眶泛红,但他的五只小老虎却异常勇猛。
它们扑咬撕抓之间,爪牙上似乎也带着微弱的净化之力,能对溯行军造成实实在在的伤害,甚至能配合着将落单的敌人撕碎。
五虎退自己则紧紧握着短刀,在老虎们的掩护下,颤抖着刺出,竟然也成功解决了几只受伤的敌人,每次成功后,他都会小声给自己打气:“做、做到了……”
而身为队伍核心的凌笑笑,自始至终没有直接参与对普通溯行军的清剿。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越过了眼前混乱的厮杀,投向了天空那道最根源的、不断蠕动溃烂的时空裂口。
她的神色异常凝重,双手在身前虚拢,指尖有细微的、仿佛星辰碎屑般的银色光点在跳跃、流转。她在感应,在计算,在分析这道裂口的性质、能量流向以及最薄弱的“节点”。
偶尔,会有不怕死的溯行军突破刀剑们的防线,嘶吼着扑向她。但她甚至不需要移动,护在她身侧的大般若长光,或者远处瞥见的山鸟毛、陆奥守,总会及时递出一刀,将其化为灰烬。
“他们的刀……有问题。”
掩体后,太宰治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拍打着风衣上的灰尘,鸢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锁定着刀剑男士们的战斗,尤其是他们刀锋上那偶尔流转的、微不可察的奇异光华。
“不是单纯的锋利或力量附加……那是一种更根源的,仿佛能直接否定这些怪物‘存在’本身的力量。”
他低声自语,语速很快,“净化?湮灭?还是……规则层面的克制?”
他的目光又转向凌笑笑:“她在看天空的裂口,没有参与战斗……要么是认为部下足以应付,要么……她的目标,或者说她的‘能力’,更针对那个东西本身。”
他的视线掠过凌笑笑指尖跳跃的光点,“空间感应?还是修复?有趣……越来越有趣了。”
随着这支生力军高效地清理掉他们所在区域的敌人,并开始有意识地向周边扩散、与黑手党防线衔接,战场的压力肉眼可见地减轻了。
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们从最初的惊疑,逐渐变成了震惊与庆幸。
他们发现,只要配合这些神秘刀客,将敌人驱赶或牵制到对方的刀锋之下,原本难缠无比的怪物就会像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喂!那边的几位!帮我们顶住正面!我们把侧翼的引过来!”一个机灵的小队长率先喊出了协同作战的请求。
山鸟毛闻声,沉稳地点了点头,几步跨前,一刀劈开面前的敌人,稳稳地扼守住了那个方向。黑手党成员们趁机调整火力,将侧翼涌来的怪物逼向山鸟毛的刀锋范围。
陆奥守吉行更是哈哈一笑:“没问题!交给我们吧!咔嚓!” 他主动朝着敌人密集处冲去,与附近的黑手党形成了简单的夹击。
有效的协同一旦建立,清理速度顿时加快。
刀剑男士们负责“处决”,黑手党们负责牵制、分割、引导。中原中也的压力也大减,他可以更专注于处理那些特别强大或密集的敌群,甚至抽空观察了一下凌笑笑这边的情况,钴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深思。
战局,从一边倒的被动防守,逐渐转向了有组织的反攻与清理。
而凌笑笑,在经过了数分钟的感应与计算后,终于动了。
她忽然向前踏出一步,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玄奥的手印。磅礴的、与她之前战斗或治疗时感觉截然不同的灵力,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自她体内轰然爆发!
那灵力不是温暖或酥麻的感觉,是带着一种冰冷的、仿佛能切割空间的锐利与威严。
银色的光芒在她周身汇聚,越来越亮,越来越凝实,最终化为无数道细密如发丝、却蕴含着恐怖能量的光流,如同拥有生命般,逆着漫天坠落的污浊能量,笔直地射向天空那道巨大的时空裂口!
光流精准地命中了裂口边缘几个特定的、不断扭曲蠕动的“节点”。
“嗡——!!!”
整个横滨港区的空间,都仿佛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
天空的裂口剧烈地颤抖起来,喷涌污浊能量的速度明显减缓,甚至开始出现了收缩的迹象!
“她在修复空间!”太宰治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不是破坏,不是对抗那股扭曲的能量,而是直接‘缝合’空间的伤口!这种能力……闻所未闻!”
在凌笑笑全力输出灵力、稳定并收缩时空裂口的同时,下方的清理工作也接近尾声。失去了源头持续的补充,残余的时间溯行军虽然依旧凶悍,但已是无根之木。在刀剑男士们与港口黑手党的合力绞杀下,数量迅速减少。
终于,当最后一只扭曲的枪兵被萤丸的大太刀拍成碎末,化作黑灰消散在空气中时,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枪声停歇,嘶吼消失。只有建筑物燃烧的噼啪声、伤者的呻吟,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和哭喊,提醒着人们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灾难。
天空上,那道可怖的裂口在凌笑笑持续的灵力输出下,已经收缩到最初的一半大小,并且边缘变得稳定,不再喷涌能量,只是残留着一个缓缓旋转的、暗淡的银色漩涡,仿佛正在被逐渐“愈合”。
凌笑笑缓缓放下双手,脸色略显苍白,呼吸也微微急促。
一次性输出如此大量的、用于稳定和修复空间的灵力,对她而言也是不小的负担。但她目光沉静,抬头看着那逐渐平复的天空异象,确认它不再构成威胁后,才轻轻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