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七日的终点
勐拉河大坝的闸门控制室里，七名成员正忙着安装引爆装置。陆远志通过狙击镜观察着这一切，雨水顺着枪管滴落，在岩石上砸出细小的水坑。他的左肋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这个，更让他揪心的是大坝下方——七个边境村庄，近万条人命。
A组就位。耳机里传来猴子的声音，发现七条引线，全部通向主闸门。
陆远志调整夜视镜焦距。大坝上的敌人分工明确，每人间隔七米站立，形成一个标准的战斗队形。中央那个灰白胡子的身影正用瑞士戟指着图纸讲解什么——是雅克·勒克莱尔。
记住，引爆时间七点整。父亲陆建国趴在旁边，手里拿着那台老式无线电，我们只有七分钟窗口期。
陆远志点点头。他们追踪留下的七枚弹壳标记，终于在第七天赶到了这最后一个红圈标注的位置。祖父笔记本里的那句话在他脑海中回响：七生七世，终有尽时。
b组报告，下游村民已开始疏散。老赵的声音夹杂着雨声，但时间不够，至少还需要三十分钟。
陆远志的食指轻抚扳机。七百米，风速四级，湿度饱和——这个距离上即使是他也只有五成把握。但似乎算准了这点，始终站在其他成员身后，让狙击角度变得极为刁钻。
不能等疏散完成了。陆远志放下狙击枪，从腿袋里取出小型无人机，断戟计划。
无人机升空的瞬间，大坝上的敌人立刻警觉起来。抬头望向夜空，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做了个手势，七名成员迅速散开，各自寻找掩体。
他料到我们会来。陆建国低声说。
陆远志操纵无人机飞向大坝泄洪口。屏幕上显示闸门控制装置已经被改装，七根不同颜色的导线连接着一个倒计时器——00:07:00，还在不断减少。
不是普通炸药。陆远志放大图像，是电磁脉冲装置，会瘫痪整个闸门控制系统引发连锁反应。
父亲突然按住他的手腕：看那个标志。
无人机传回的画面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箱上印着三角环绕的字形标志——不是剑与盾，而是一个跨国军工集团的商标。
黑水国际的第七实验室？陆远志皱眉，这不是私人复仇，是有预谋的军事行动。
对话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打断。大坝西侧，猴子的小组与巡逻的敌人交上火了。陆远志看到露出冷笑，对着无线电说了句什么，倒计时突然加速——00:05:00。
调虎离山！他的真正目标是...
陆远志的话被爆炸声淹没。大坝东侧的山体突然塌方，泥石流冲毁了唯一的上坝公路。几乎同时，七架无人机从河谷中升起，机腹下挂着摄像设备。
他们在录制中国军队袭击国际观察员的影像。陆建国咬牙切齿，六十年前的老把戏。
陆远志抓起狙击枪。时间已经不允许精密计划，必须冒险。他对着麦克风下令：全体注意，自由射击，优先摧毁摄像设备！
第一枪打掉了最近的一架无人机。碎片四溅中，陆远志看到正带着两名成员冲向闸门控制室。倒计时显示00:03:45。
老爷子，掩护我！
没有时间等回应，陆远志已经冲了出去。七百米的开阔地带，没有任何掩体。子弹在他周围掀起泥浪，一发击中他的战术背心，冲击力让他差点摔倒。但他没有停下，而是以不规则Z字形路线继续冲刺。
父亲的老式五四手枪在身后响起，每七发一个点射，精准压制着大坝上的火力点。陆远志趁机接近到三百米内，一个翻滚躲到混凝土墩后面。
闸门控制室近在咫尺，但最后这段路是死亡地带——七名敌人组成交叉火力网，连只老鼠都过不去。陆远志从腰间取下最后一枚烟雾弹，却发现引信已经被子弹打坏。
倒计时00:02:30。
陆队！看水面！猴子突然在耳机里大喊。
勐拉河上游，七个漂浮物正顺流而下。陆远志的夜视镜里显示那是改装过的充气筏，每艘上面绑着奇怪的装置——又是的数字游戏。
电磁脉冲增强器。陆建国的声音突然变得凝重，七重叠加，足够让整个边境电网瘫痪。
陆远志明白了整个计划：要制造一场自然灾害，引发大坝溃堤，同时摧毁周边所有电子设备，包括军用通讯。没有证据，没有目击者，只有中国军队在事发前出现在现场的。
倒计时00:01:45。
没有选择了。陆远志深吸一口气，准备发起自杀式冲锋。就在这时，父亲突然按住他的肩膀，递过来一个小型装置——是那台老式无线电改装成的电磁脉冲干扰器。
频率调到了147.7兆赫，能干扰他们的引爆信号。陆建国的眼神异常平静，我去引开火力，你冲过去。
不等儿子回应，老军人已经跃出掩体，边跑边用那把老五四射击。大坝上的火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子弹追着陆建国的身影，在混凝土上凿出一排排弹孔。
陆远志咬牙冲向控制室。距离五十米时，他看到站在门口，瑞士戟横在胸前，像中世纪的骑士等待决斗。
陆少校，你祖父的债该还了。屠夫的汉语带着古怪的腔调，七十年，七条命，今天终结。
陆远志没有废话，直接举枪射击。但的动作快得惊人，瑞士戟一挥，竟然劈开了飞行的子弹！金属碰撞的火花中，两人同时扑向对方。
近身格斗在雨水中展开。的瑞士戟划出一道道银光，陆远志的军刀则寻找每一个空隙。两人从平台打到楼梯，又从楼梯滚到控制室门口。倒计时显示00:00:45。
你知道吗？屠夫突然说，你祖父本可以杀了我父亲，却只打瞎他一只眼。那是比死亡更残忍的仁慈。
陆远志一个侧踢击中对方膝盖，但借力翻滚，瑞士戟直取咽喉。陆远志勉强闪开，戟刃在颈侧留下一道血痕。
他放走皮埃尔是因为听到对方妻子怀孕的消息。陆远志喘息着说，而你却要用上万条人命复仇？
复仇？屠夫大笑，不，这是生意。有人付钱看中缅边境乱起来。
倒计时00:00:30。
陆远志突然变招，放弃防御，任由瑞士戟刺入左肩。在剧痛中，他的军刀精准挑断了腰带上的控制器。两人同时跌入控制室，倒计时停在00:00:07。
七秒，最后的七秒。
控制台上，七个指示灯疯狂闪烁。陆远志扑向主控板，扯开面板，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的线路。红色、蓝色、黄色...七种颜色，七条生死线。
没有用的。屠夫靠在墙边喘息，七重加密，你永远猜不中...
陆远志的手突然停住了。他想起了什么，从胸前口袋掏出那七枚弹壳——底部全部刻着十字。十字，横竖交叉，就像...
黄色和黑色！他猛地扯断两条线。
指示灯骤然熄灭，倒计时停在00:00:01。整个大坝陷入黑暗，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红光。
不可能...屠夫的独眼瞪大，你怎么会知道...
你父亲留下的日记。陆远志按住流血的肩膀，他写道皮埃尔家族的纹章是黄黑相间。
控制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猴子带着队员冲了进来，枪口指向。法国人却笑了，慢慢举起双手：你们赢了，但游戏还没结束。剑7有十二个分队，我只是第七队的...
一声枪响。的眉心突然出现一个血洞，身体缓缓倒下。陆远志转头看向窗外——七百米外的山崖上，狙击镜的反光一闪而逝。
黑水国际灭口。陆建国走进控制室，手里拿着从敌人身上搜出的卫星电话，最新指令：放弃七港计划，启动铁幕协议
林小芳的声音突然从无线电传来：陆队，我刚查了医疗档案。1952年的战场报告显示，你祖父是故意打偏的——皮埃尔妻子刚流产，他下不了手。
陆远志看着的尸体。三代恩怨，原来始于一个流产的消息和一个军人的恻隐之心。
边境线上，朝阳正刺破雨云。陆远志站在大坝边缘，望着下方安全疏散的村庄。耳机里，林小芳轻轻哼起了国歌，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唱起来。
在遥远的基地医院，女军医看着屏幕上陆远志的卫星定位信号，手指轻抚那个闪烁的红点。她的白大褂口袋里，是一张泛黄的照片——1979年，她的母亲与陆远志的母亲并肩站在野战医院前，背后是七个被俘的雇佣兵。
七生七世，终有尽时。林小芳轻声说，但有些传承，应该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