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忌胸口的黑气伤口让周汐颜指尖发颤。
暗处阴影里,白问天袖中的手捏碎了一只纸鹤。
“挂逼系统”突然滴滴乱响:【检测到高浓度畜生怨念!坐标:蓝星江城市中心商业街!】
幻境中,43岁的艾真茜正把最后一张银行卡递给26岁的赌鬼男友。
秦无忌的善恶透视眼瞬间锁定渣男苟丸丸:“赌债肉偿?老子让你用脑子还债!”
审判矛燃起业火,苟丸丸抱头惨叫:“我的牌!我的钱!我是谁?!”
次日清晨,街角多了一个卖玫瑰的傻小子,逢人就问:“姐姐,买支花吗?可香了。”
系统提示跳出:【渣男记忆格式化完成!奖励:初级畜生道裂缝感知!】
秦无忌刚咧嘴,一片带霜的玫瑰花瓣突然悬停在他鼻尖前。
冰冷女声穿透虚空:“游戏,才刚开始哦~小审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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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像是被冻住的胶水,黏糊糊地糊在废墟之上。
碎砖、扭曲的钢筋、还有那股子若有似无的焦糊味儿混着血腥气,沉甸甸地压在鼻腔里。
残阳拼了老命才从那断裂的楼板缝隙里挤进来几道昏黄的光,正好劈在秦无忌脸上,
照得他那份强撑出来的桀骜有点发虚,更衬得锁骨下方那片淤痕触目惊心。
深紫近黑,巴掌大,像个恶心的毒疮死死扒在他紧实的胸肌边缘。
最瘆人的是伤口周围,几缕比墨汁还浓的黑气,如同有了生命的小蛇,
丝丝缕缕地盘旋、扭动,散发着阴冷刺骨的气息。
周汐颜的手指还残留着刚才那一瞬间接触的冰凉触感,和他皮肤滚烫的温度形成要命的对比。
她猛地抬眼,那双漂亮的杏眼此刻像是淬了火的琉璃,死死盯着秦无忌的脸,声音又急又厉,
强行压着某种快要决堤的东西:“小、秦、秦!你tm管这叫‘小意思’?!”
最后一个字,尾音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废墟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死寂里拉扯。
就在这针掉地上都能听见的窒息时刻——
“叮咚!您忠诚的、帅气无敌的、宇宙第一挂逼系统已上线!滴滴滴滴——!”
一个极其跳脱、带着点00侯特有贱兮兮味道的电子音,毫无征兆地在秦无忌脑海里炸响!
声音之大,震得他脑仁嗡嗡的,连胸口那翻搅的黑气都似乎停滞了一瞬。
【警报!警报!检测到超高浓度畜生怨念波动!
坐标锁定:蓝星江城中心商业步行街,天河广场喷泉旁!哇靠,这股味儿……冲鼻子!
像是腐烂的玫瑰花泡在劣质酒精里!级别:急需人道(啊不,畜道)毁灭!经验宝宝+1,宿主大大搞快点!大力点!迟到扣功德嗷!】
秦无忌的嘴角狠狠一抽。这破系统,每次出场都自带欠抽样bGm。
周汐颜察觉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以及瞬间绷紧的肌肉线条:“怎么了?”
她眼神清澈如兔小白,刚才的慌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全然的警觉。那双漫画腿微微分开,重心下沉,随时能爆发出凌厉的攻势。
“有新活儿。”
秦无忌言简意赅,眼神锐利起来,刚才那点疲惫感被强行驱逐。
他意念微动,遮住胸前那片扎眼的淤伤,那件破碎t恤的裂口在他意志下竟诡异地缓缓合拢,
虽然依旧褴褛,好歹不算坦胸露怀了,“市中心,天河广场,怨气冲天,系统都馋哭了。”
周汐颜瞥了一眼他胸口,没再追问伤口,只是冷嗤一声:“呵,这破地方畜生倒是生生不息。走!”
两人身影在残阳下拉长,迅疾如风,掠过一地狼藉的废墟,目标直指市中心那片喧嚣的霓虹。
废墟的阴影深处,那道幽灵般的身影——白问天,宽大的袖口中,
一只刚刚用符纸飞速折叠成的精巧纸鹤,被她纤细却蕴含着可怕力量的手指猛然捏扁,揉成一团碎屑。
纸屑从她冰冷的指缝间无声飘落。
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遥遥望着秦无忌消失的方向,
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点挣扎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随即,她身形一晃,彻底融入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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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江城中心,天河广场。
巨大的音乐喷泉随着节奏起起落落,水珠在霓虹灯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流,情侣依偎,小孩嬉闹,一派都市繁华的烟火气。
但在秦无忌的视野里,这一切镀上了一层诡异的滤镜。
他的右眼瞳孔深处,一点微不可查的金芒悄然流转。视野瞬间切换!
世界不再是五彩斑斓的实体,而是被无数交织缠绕的“气”所充斥。
普通人是淡淡的白色或浅灰,偶尔夹杂些代表小情绪的杂色。
而就在喷泉旁那张供人休息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女人。
她的气场,在秦无忌的“善恶透视眼”下,简直像一轮即将爆炸的、浑浊不堪的血色太阳!
浓烈到发黑的怨气、绝望、不甘和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巨大悲怆,死死缠绕着她,几乎凝成了实质!
那股气息扭曲升腾,在她头顶隐隐形成一个痛苦哀嚎的人形轮廓,绝望地挣扎着,正是系统提示的源头!
女人叫艾真茜。四十三岁,保养得还算得体,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清秀,
但此刻她的脸,像一张被揉皱又强行抚平的纸。
眼袋浮肿,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华伦天奴的套装剪裁精良,却空荡荡地挂在肩膀上,衬得她越发枯槁。她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二十六七岁,头发精心打理过,侧脸线条带着点小帅,穿着一身潮牌,脚上是限量版的球鞋。
他叫苟丸丸。在秦无忌的视野里,这家伙浑身萦绕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暗沉桃红色气息,
那是虚伪、算计和贪婪的混合体,像一层黏腻的油污覆盖着他。
尤其他的双手,几乎被浓郁的、代表赌徒疯狂执念的污浊黑气笼罩。
“……坏小苟,这真是我最后一点…米米了。”
艾真茜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她从那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链条包里,颤抖着掏出一张银行卡。
卡面虽有些破旧磨损还带着温热体温。她几乎是哀求地递过去,
“密码…密码还是你生日。”
她的眼神空洞,里面最后一点光似乎都随着这张卡一起被抽走了。
苟丸丸那双桃花眼立刻亮了,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
他一把抓过卡,贪婪地摩挲了两下,脸上堆起腻人的假笑:
“哎哟,茜茜姐最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等我这次翻了本,双倍!不,十倍还你!给你买最大的鸽子蛋!”
他熟练地把卡塞进自己屁股后面的口袋,动作行云流水。
“还?”艾真茜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轻飘飘的,
“车子卖了…第三套公寓也卖了…店里周转的钱…都填进去了…臭丸子,我们…能好好过日子了吗?领证…”
“领!肯定领!”苟丸丸不耐烦地打断她,敷衍地拍拍她的手背,
眼神却已经开始飘向广场另一边灯红酒绿的酒吧街,
“等我今晚手风顺了,明天就去!茜茜姐你先回家乖乖等我,昂?”他站起身,迫不及待地就要走。
“好,好,我等你回来吃饭…”
艾真茜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喃喃着,眼神却一点点灰败下去,头顶那怨气构成的人形轮廓发出无声的尖啸。
周围有几个零星的吃瓜群众,目睹着这明显不对劲的一幕,小声议论飘了过来:
“啧,又一个恋爱脑上头的姐姐?”
“不图你钱,难道图你年纪大,图你有皱纹啊?姐姐醒醒吧!”
“烟鬼酒鬼赌鬼…最可怕的还得是赌鬼,沾上就是无底洞!”
“想背LV的包,又不想出LV的价钱…唉,她图他年轻,他图她钱包,各取所需咯。”
“男的小白脸找富婆不都这套路?谈感情?伤钱!”
这些声音不大,却像无数根针,扎在艾真茜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她身体晃了晃,头顶那血色怨气骤然膨胀!
“畜生!”
一声冰冷刺骨的审判,如同惊雷炸裂在喷泉喧嚣的音乐声中!
秦无忌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出现在苟丸丸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周汐颜落后半步,那双漫画腿绷紧,杏眼微眯,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可能存在的意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母豹。
苟丸丸被这突如其来的煞星吓得一哆嗦,待看清是个穿着破烂t恤的年轻小子,立刻恼羞成怒:
“草!你tm谁啊?敢挡老子财路?滚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口袋里的卡。
秦无忌根本不看他,那双带着金芒的眸子锁定了艾真茜头顶那扭曲、咆哮的怨气核心。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绝望意念中闪烁的片段:一次次转账的记录,
变卖房产的合同,深夜催债的恐吓电话,还有渣男无数次“最后一次”的虚伪承诺…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啃噬着她的灵魂。
“你的债,该还了。”秦无忌的话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刺苟丸丸!
话音落下的瞬间,秦无忌的右手凭空一握!
滋滋——!
虚空震颤!一根通体缠绕着蓝白色炽热电光的短矛,伴随着让人头皮发麻的电流爆鸣声,在他掌中骤然成型!
矛尖跳跃的电弧撕裂空气,散发出焚尽一切罪恶的恐怖气息!
苟丸丸脸上的嚣张瞬间冻结,变成了极度惊恐的扭曲:
“你…你什么东西?!”他想跑,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审判——笃债右偿?”
秦无忌嗤笑一声,眼神如万载寒冰,“老子让你用脑子还债!”
他手臂肌肉贲张,将那电光缭绕的审判矛,朝着苟丸丸的眉心,狠狠贯下!
“不——!!!”苟丸丸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没有雪右横飞的场面。
矛尖在触及苟丸丸皮肤的刹那,化为一道纯粹的精神洪流,狂暴地冲入他的意识深处!
秦无忌的身影在艾真茜和周汐颜的视野里骤然变得模糊、扭曲,仿佛信号不良的画面。而在苟丸丸的意识里,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畜生审判幻境·启动!目标:苟丸丸!】
轰!
苟丸丸感觉自己被狠狠砸进了一个冰冷、黏腻、散发着浓重血腥和铜臭味的深渊。
无数张他曾经摸过的扑克牌、筹码、骰子,化作巨大的实体,劈头盖脸地砸来!
每一张牌上都印着他输掉的金额和一个哭泣的女人脸——有时是艾真茜,有时是他早已记不清名字的其他女人。
“还钱!还钱!还钱!”
无数个凄厉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是那些被他骗光积蓄的债主,
是被他伤害抛弃的女人,是他早已忘却在乡下的老父母绝望的哭喊!
他拼命想抓住那些飞旋的筹码,每一次触碰,指尖都传来钻心的剧痛,
筹码化作烧红的烙铁!他想喊叫,嘴里却灌满了腥臭的泥浆!
“我的牌!我的米!我的米啊——!”
他疯狂地嘶吼着,在幻境中翻滚、挣扎,像被投入油锅的虾米。
无数双手从黑暗泥沼中伸出,死死抓住他的四肢、他的头发,把他往更深的地狱拖拽!
每一次拖拽,都伴随着记忆被硬生生剥离的剧痛!
他赢过的巨额赌局画面,变得模糊不清。
他骗过的一个个女人名字和面孔,迅速淡化消失。
他欠下的每一笔巨债具体数额,像被橡皮擦抹去。
最后,连“苟丸丸”这个名字本身,都开始在无尽的痛苦哀嚎中崩解、消散!
【记忆格式化执行中…进度:1%…25%…50%…99%…格式化完成!】
【剥离‘赌徒执念’核心…剥离完成!】
【植入‘赎罪劳动’指令:‘卖花求生’…指令绑定完成!】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秦无忌脑海滚动。
现实中,时间仅仅过去几秒。
喷泉依旧喷洒着水雾,霓虹依旧闪烁。围观的人群只觉得刚才那个挡路的酷哥和小白脸似乎僵持了一下,
那个小白脸就像抽了羊癫疯一样浑身剧烈颤抖,眼神涣散,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然后“噗通”一声烂泥般瘫倒在地。
艾真茜茫然地看着前一秒还急着去翻本的苟丸丸瞬间变成这副痴傻模样,
又看看那个如同煞神般的年轻人和他身边那个美得惊心动魄却眼神冰冷的女孩,巨大的震惊和茫然让她彻底失语。
秦无忌看都没看地上瘫着的苟丸丸,他胸口的黑气似乎被刚才审判的力量引动,
翻滚得更加剧烈,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闷哼一声,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周汐颜一步跨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别硬撑!系统怎么说?”她杏眼里满是关切和警惕。
秦无忌甩了甩头,强行压下胸口翻涌的不适感。
【滴滴!恭喜宿主完成‘赌狗·苟丸丸’审判!裁决结果:记忆格式化(清除赌徒身份及相关恶债记忆),
植入基础求生技能(卖花)。真·物理戒赌!
人道毁灭?太便宜他了!让他用余生劳动还债才是绝绝子!
奖励发放:功德点+300!系统等级经验+150!】
【叮!新技能解锁:初级畜生道裂缝感知(被动)!
感受到附近畜生道能量异常泄露点,可初步定位!挂逼之路又进一步!芜湖起飞~】
一串金光闪闪的文字伴随着系统的贱笑在秦无忌脑海刷屏。
与此同时,一股清凉的气息融入他的身体,冲淡了胸口的滞涩痛楚,更带来一种奇异的感知——
仿佛空气中存在着无数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无形裂纹,其中一些正散发着让他本能厌恶的污秽气息。这就是畜生道裂缝?那个排污口?
他刚想跟周汐颜分享一下这新技能,嘴角刚咧开一丝疲惫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痞笑——
呼!
一阵极其微弱、却冰冷彻骨的气流毫无征兆地拂过。
一片鲜红的玫瑰花瓣,应该是从旁边花店飘来的,正随风打着旋儿,轻盈地飘向秦无忌的脸。
就在花瓣即将触碰到他鼻尖皮肤的刹那。
时间、空间,仿佛在这一瞬被按下了绝对零度的暂停键!
花瓣,诡异地、完全违背物理法则地,悬停在距离他鼻尖不到一毫米的空气中。
花瓣边缘,瞬间凝结出一层肉眼可见的、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冰晶!
一股无法抗拒的、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针,瞬间穿透秦无忌和周汐颜的身体!
比刚才审判苟丸丸时强大十倍、百倍!广场周围的喧嚣人声、喷泉的水响、霓虹的光影…
一切的一切,瞬间被这无形的领域隔绝!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片带着致命寒意的花瓣,
以及那穿透虚空而来的、充满戏谑与绝对掌控感的冰冷女声。
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如同贴着耳膜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猫捉老鼠般的残酷笑意:
“小审判官…”
“游戏…”
“才刚开始哦~”
最后一个“哦”字,尾音微微上挑,带着冻裂骨髓的酥麻寒意,在凝固的空气中无限放大、回荡。
悬停的冰花瓣,在秦无忌骤然收缩的瞳孔倒影中,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连一丝水汽都没留下。
那股冻结一切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倏然退去。
天河广场的喧嚣瞬间重新涌入耳膜,喷泉的水珠落在皮肤上带来凉意,霓虹灯晃得人眼花。
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瞬间只是一个幻觉。
但那深入骨髓的冰冷感觉,那声音里蕴含的绝对力量,
以及胸口黑气伤口被这寒意引动后更加剧烈的翻腾刺痛,都无比清晰地告诉秦无忌和周汐颜——那不是幻觉!
秦无忌只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如拉满的钢丝。
周汐颜扶着他的手猛地攥紧,纤细的指节用力到泛出青白。
她的杏眼锐利如淬火的刀锋,警惕地扫视着周遭看似平静的空气,
修长紧绷的腿部线条蓄满了力量,如同一张随时可能离弦的强弓。
“她…”周汐颜的声音压得极低,尾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颤。
“嗯!”秦无忌喉咙里挤出一个沉闷如滚石的音节,眼神凝重得几乎要滴出墨来。
他体内的初级裂缝感知异能被他催谷到极限,疯狂地在虚空中捕捉那一丝残留的、令人骨髓都发冷的轨迹——
结果却只触摸到一片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虚无。
“这疯婆子…阴魂不散!”他咬着牙挤出诅咒。
话音未落,胸口那团盘踞的诡异黑气仿佛被这声斥骂激怒,骤然剧烈翻滚起来!
如同无数苏醒的黑色毒蛇,疯狂扭动着,狠命地朝他的筋骨深处钻凿!
那并非单纯的疼痛,而是一种深入骨髓、仿佛灵魂被无形利爪一点点撕扯剥离的尖锐折磨。
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额角青筋暴起。
“无忌?!”周汐颜立刻察觉到他身体的异常,
扶着他的手臂灌注了更大的力量,那份真切的担忧瞬间盖过了对“黑有常”无处不在的恐惧。
“猪脚命硬昂!”秦无忌猛地咬紧后槽牙,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强行稳住身形。
他布满血丝的冰冷目光,像探照灯般扫向地上那个依旧痴痴傻傻的身影——苟丸丸。
就在此刻!
那滩烂泥般瘫在地上的苟丸丸,身体毫无征兆地剧烈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他僵硬地抬起头,动作机械得令人毛骨悚然。
那双空洞的眼珠,仿佛蒙着一层灰翳,找不到一丝活人的神采,完全变成了两颗嵌在脸上的冰冷玻璃珠。
他以一种关节生锈般僵硬、诡异的方式,吱嘎作响地爬起来,
像个被拙劣丝线牵引的木偶,一步一顿,踉跄着走向不远处一个提着简陋花篮、早已被之前短暂“时间冻结”吓得呆若木鸡的小姑娘。
小姑娘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在周遭人群若有若无的注视和广场喷泉淅淅沥沥的背景音中,
苟丸丸那双枯枝般的手,笨拙地、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精准,
从小姑娘的花篮深处,抽出了一支包装粗劣、边缘卷曲,花瓣已然失去水分、显得暗淡萎蔫的红玫瑰。
然后,他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劣质机器人,僵硬地转过身。
脸上,竟扯出了一个孩童般空洞、却又带着极其违和的、近乎谄媚的傻笑。
他踉跄着,目标明确地径直走向几步外一个衣着光鲜、正举着手机对着喷泉拍摄的中年女人。
女人似乎被这诡异的景象惊扰,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转过头来。
就在这一刹那!苟丸丸用一种极其别扭僵硬,吐字却异常清晰、
甚至带着一股穿透广场喧哗的诡异洪亮,将那支象征着颓败与不祥的蔫玫瑰,直挺挺地递到了女人面前:
“姐姐…”
“你看这支玫瑰花…”
“好看吗?”
“可香了…” (他空洞地、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仿佛真的闻到了什么。)
“买一支吧?”
那呆板洪亮的声音在广场上突兀地炸开,宛如平地惊雷。
更骇人的是,他脸上那空洞的傻笑骤然凝固、加深,嘴角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弧度向上咧开,
几乎要撕裂到耳根,露出的大白牙在广场昏黄的灯光下,反射着令人心胆俱裂的、绝非人类所能拥有的——
冰冷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