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凯推开车门，动作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利落，月光落在他微扬的下巴上，眼里闪着毫不掩饰的兴奋。
周万里眉头拧得更紧，不等对方开口，先一步沉声道：“不收徒。”
三个字像石头砸在地上，干脆得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他侧身想绕开法拉利继续往下走，肩头却被黄凯轻轻按住——少年的手劲不大，眼神里的坚持却沉甸甸的。
“周哥，我不是来拜师学开车的。”黄凯声音里带着点急，又刻意放软了语气，“上个月你让我跑外卖，说‘看得见烟火气，才知道脚下的路该往哪走’，我想……跟你学怎么‘走路’。”
周万里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时，月光恰好照亮少年眼底的认真，不像作假。
黄凯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周万里面前。
周万里抬手接过，借着月光展开，竟是一张烫金邀请函，“轮船宴会”四个大字在夜色里泛着温润的光，精致的花纹缠绕着边缘，纸质厚重，处处透着非同一般的考究。
“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去。只是露个面，签个到，替我看一眼那条据说会展出的‘海神之泪’蓝钻项链就行。没人会深究，黄家旁支众多，他们认不全。”黄凯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眼神亮得惊人。
周万里指尖捏着邀请函，眉头微蹙，刚要开口拒绝，抬眼却见黄凯已经转身快步回到法拉利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引擎一声轻响，红色车身如离弦之箭般驶下山道，只留下一道渐远的车影。
山间的风卷着碎石掠过脚边，周万里低头看着那张邀请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烫金的字迹，眸色沉沉。
……
凯撒集团总部的玻璃幕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周万里推开侧门时，值班的保安老吕愣了一下，看清是他才连忙放行。
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谁都知道这这个新来的今晚没按点回来。
周万里推开侧门时，值班的保安老吕正低头核对着登记表，抬头见是他，手里的笔顿了顿，随即连忙侧身放行，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整个安保部都知道，这位新来的今晚没按点回岗，谁知道他去了哪里（上高架桥飙车）
穿过值班室，大厅里的景象让周万里脚步微顿。
不少员工没走，三三两两地聚在休息区，见他进来，原本低声的议论瞬间停了，几十道目光齐刷刷投过来，带着急切与好奇。
显然，大家都想知道，他有没有用车载记录仪拍下那些飙车党的车牌。
人群边缘的王富抱着胳膊，嘴角撇了撇，眼里闪过一丝不以为然。
这么晚才回来，怕不是没抓到什么把柄，反倒被那帮飙车族吓破了胆，认怂躲了这么久才敢露面。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扬高了声音：“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打算在外面过夜呢。”
在他看来周万里一定是没招了！
周万里没理会王富那话里的刺，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他面前。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在这异常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小康哭丧着脸紧随其后。
有人忍不住往前凑了半步，试探着开口：“小康，记录仪……”
其实大部分人看到小康这表情，都知道没戏了。
“小康这脸拉的，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还用问？”休息区角落有人嗤笑一声，手里的保温杯往桌上一顿，“我早说了，那帮人敢在高架上横冲直撞，能是好惹的？周哥这趟啊，估计连车尾灯都没看清。”
“可不是嘛，”旁边一个戴眼镜的附和着，指尖敲着手机屏幕，“刚才群里还有人说，看见辆奥迪S8在盘山道那边炸了，说不定就是咱们周哥的车？这要是真的，别说拍车牌了，能完整回来就不错了。”
王富听着这话，嘴角的弧度压不住地往上扬，故意提高了音量：“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周哥是什么人物？平时在公司里说一不二的，对付几个飙车的还不是手到擒来？说不定啊，是故意留到现在，想给咱们一个大惊喜呢？”
这话里的阴阳怪气像针似的扎人，几个跟王富走得近的立刻跟着哄笑起来。
“惊喜？我看是惊吓吧！”有人扯着嗓子喊，“就周哥那辆改装S8，真遇上超跑，能跑得过人家？我赌五块钱，记录仪里除了方向盘，啥也没拍着。”
“我赌十块！”另一个人接话，“说不定啊，是被人家追得没地方躲，把记录仪都给吓掉了，现在正琢磨着怎么编瞎话呢。”
小康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攥着拳头想反驳，却被周万里用眼神按住了。
他低着头，听见身后的议论声越来越放肆，有人甚至开始模仿汽车爆炸的声音，“轰隆——”的怪叫里满是嘲弄。
“行了行了，”王富假惺惺地摆摆手，目光却锁在周万里脸上，“大家也别为难周哥了。毕竟这事确实凶险，事没办成也正常。只不过啊，以后可别再打肿脸充胖子，咱们小公司，经不起这么折腾。”
他这话刚落，休息区里又是一阵低低的哄笑，几十道目光像带着钩子，恨不得在周万里身上剜出几个洞来。
在他们看来，周万里这副沉默的样子，分明就是默认了失败，刚才的嚣张气焰，早被飙车党的狠劲吓没了。
王富见周万里始终没吭声，嘴角的笑意越发得意，往前逼近半步，声音里的尖酸几乎要漫出来：“怎么，这就哑火了？周万里，你该不会是忘了咱们昨天的赌约吧？”
他故意顿了顿，扫了眼周围竖起耳朵的员工，把声音扬得更高：“当初是和我打赌？拍下用行车记录仪拍下车牌的？谁要是办不到，就自己滚去总裁办公室，保安部不养吃软饭的废物！我说得没错吧？”
这话像甩在脸上的巴掌，清脆又刺耳。几个看热闹的员工忍不住窃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