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影卫来报。君临玉领着一堆小姐夫人去统军府找麻烦了。”
“展开说说。”
“今日袁老夫人寿宴上,二小姐称病先行离开了。待楚婧嫣回时,一辆马车坐不下,君临玉叫嚣着要为她打抱不平,便去了统军府......”
流光一五一十地把发生在统军府的事情学了一遍。
听了流光的汇报,书桌后坐着的男子轻蔑一笑,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君,临,玉。”
“胆子挺大的,既然这么闲,那就给她找些事情做......”
“是,主子。”
流光离开后,玄衣男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桌上的白玉摆件,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君临玉?
很好,
现在都敢主动找事了。
不过此番那个小丫头的反击,倒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叫他眼前一亮。
那个小丫头,和以前不同了,似乎突然间变聪明了。
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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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关于六公主君临玉当街称楚老将军唯一孙女楚卿鸢为小贱人,凭什么自己坐马车回府不管长姐楚婧嫣,并且带着一众夫人小姐上门替楚婧嫣讨要说法的流言就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虽然说楚卿鸢的名声并不好,但人们对于为国牺牲的楚老将军却是十分尊重,连带着对楚卿鸢也关心了几分。
听闻楚卿鸢受到了这样的不公平对待,有不少百姓义愤填膺,纷纷为楚卿鸢打抱不平。
楚卿鸢刚醒,听了沉香来汇报消息,不禁纳闷。
她只是让沉香去城南乞丐聚集的破庙里,给了他们些碎银子,让他们散发消息,可没曾想消息居然传播得如此迅速。
更奇怪的是。
不出半日,就连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也说起了这件事情,甚至连发生在统军府中的事情也说得有鼻子有眼。
说书先生唾沫横飞,把事情说得天花乱坠。
虽说现在流言的风向都在往她这一边倒,大家都在向着她说话,可楚卿鸢却高兴不起来。
明明她只是想让事情在平民百姓之间小范围内传播,保持一定的热度,有助于她日后的计划便好。
可眼下事情传播的速度和方向完全脱离了她的控制,甚至就连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都参与了进来。
茶楼向来是达官贵人,纨绔子弟的聚集之地,面向的消费群体身份也更高。
照这个情况看,不出明日,京城上上下下就会都知道这件事情,不论是平头老百姓,还是宫里的主子奴婢。
楚卿鸢头痛不已,秀眉微蹙。
从她让沉香找乞丐散播流言的那一刻起,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推动着整件事情发展。
可她毫无思绪,不知从何查起。
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此人的目的是什么?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在帮她,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
而此时“无形的大手”本人,正大喇喇地坐在府中书房的椅子上,听流光给他汇报流言传播的情况。
翘着腿,手指有规律地轻点着桌面,痞里痞气,一副纨绔公子哥的模样。
流光正说着。
君玄澈却突然感到鼻子有些痒,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流光停了下来,满脸担忧。
“主子莫不是染了风寒?要不要叫莫老来看看?”
君玄澈吸了吸鼻子,又抬手揉了揉发痒的鼻尖,“无碍,接着说。”
......
听完流光的汇报,君玄澈微微点头。
“呵,做的不错。”
听到主子的笑声,流光惊诧抬头,就见着君玄澈唇角微勾,笑的一脸讥讽。
近来主子也太反常了吧!
先是莫名其妙地派了三名影卫去保护楚二小姐,有消息随时来报。
又是让他推波助澜,幕后操控舆论,帮助二小姐做她想做的,一夜之间将消息疯狂扩散,传遍了整个京城。
甚至为了楚二小姐,不惜出动潜伏在皇后身边的线人,刻意在皇后面前添油加醋,狠狠告了君临玉一笔。
导致君临玉被罚闭门思过半月,抄女则女训百遍。他可是听说,君临玉的鼻子都气歪了。
如此大动干戈,就为了给楚二小姐出气。
流光感觉整个世界都魔幻了,主子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冲冠一怒为红颜!
危险,
十分危险!
事出反常必有妖!
明明他整日跟在主子后面,二人几乎一刻都没有分开过。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主子就突然开始对楚二小姐上心了。
不行,他得找机会问问剑影。
主子究竟是什么时候背着他结识了楚二小姐,甚至还对她那么关注,似乎看着像是......
情根深种?
流光被自己危险的想法吓了一激灵。
主子向来不食人间烟火,身边连一只母蚊子都没有,就连偌大的三皇子府里,也只有厨房里几个厨娘是女的,还都是年近半百的大婶。
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主子莫不是真的春心萌动了?
可那楚二小姐楚卿鸢是京城内赫赫有名的废物啊,名声差得很,这样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风光霁月的主子......
“流光。”
流光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世界中,压根没听到君玄澈在叫他。
“流光!”
君玄澈眉头一皱,加重了语气。
流光一激灵,回过神来,“属下在!”
“刚刚在想什么?”
君玄澈见流光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面容严肃,还时不时抬手挠挠头发,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呃......没什么,没什么。”
流光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连摆手否认。
他怎么敢说实话!
妄议编排主子可是死路一条!
况且他也没编排什么好事,若是真说出来,主子不把他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就不错了。
想着,流光不禁打了个哆嗦。
君玄澈斜睨了一眼流光。
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脸上大写的心虚,这个蠢小子还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简直是蠢到家了。
不过流光呆归呆,遇到正经事情倒是从不马虎,既然他不肯说,应当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情。
想到这,君玄澈便没有再问,抽出一张信纸,提笔写了起来。
见君玄澈不再问,流光松了口气,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拍拍胸脯,自觉地走到了书房门口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