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退下后,王潇的心情更加沉重。
时间不多了!对方已经找上门,恐怕很快就会查到这里!
必须尽快离开!
野鬼村之行,迫在眉睫!
他看了一眼角落里还在熟睡的小芽,眉头紧锁。带上她?路途凶险,自己都未必能自保。不带上?留在这里,等张管事的人来了,她绝对没有好下场。
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小芽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看到王潇凝重的脸色,她的小脸上也露出一丝不安,小声问道:“哥…怎么了?”
王潇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尽量让语气轻松些:“没事。哥可能要出去一趟,找点东西。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出门,等哥回来。”
小芽的大眼睛里瞬间涌上恐惧,小手抓住他的衣角:“哥…别去…危险…”
王潇心里一软,但还是硬起心肠:“必须去。听话。”
他将剩下的干粮和那几颗草还丹塞进她手里,又拿出两块下品灵石:“这个拿好,藏起来。如果…如果哥三天没回来,你就想办法去找李三,让他带你躲起来。”
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安顿好小芽,王潇不再犹豫。他将所有有用的东西贴身收好,钢刀用布裹了背在身后,那块青铜板砖则依旧塞进怀里最顺手的位置。
正午时分,趁着杂役区人员往来稍多,他压低兜帽,如同一个最普通的杂役,低着头,混在人群中,朝着记忆中山门大阵的某个薄弱点方向走去。
根据《苍梧杂记》的记载,那个入口隐藏在一条干涸的溪谷乱石之下,极其隐蔽。
他的心绷得紧紧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刃上。不仅要避开可能的搜寻,还要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终于,有惊无险地来到了那条荒芜的溪谷。按照书中的描述,他搬开几块看似寻常的巨石,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露了出来,里面吹出阴冷的风。
王潇回头望了一眼杂役区的方向,眼神复杂。
然后,他一咬牙,矮身钻了进去。
黑暗瞬间吞噬了他的身影。
前路未知,杀机四伏。
野鬼村,我来了
洞口在王潇身后缓缓合拢,最后一丝天光被彻底吞噬。刺骨的阴风从洞穴深处倒灌出来,带着一股浓重的、难以形容的腐朽和腥臭气味,几乎令人作呕。
通道狭窄而曲折,脚下湿滑粘腻,布满了不知名的苔藓和污物。王潇只能弓着腰,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黑暗中,视力几乎无用,他只能凭借炼体二重增强的感知,努力分辨着方向,同时将警惕提到最高。
根据《苍梧杂记》上那语焉不详的记载,这条秘径并不长,但极其难行,且需避开几处天然的陷阱和可能存在的低阶煞兽。
耳边除了风声,只有自己压抑的呼吸和心跳声。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水滴声,以及某种窸窸窣窣、令人毛骨悚然的爬行声。
王潇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缓缓抽出背后的钢刀。
黑暗中,几点幽绿的光芒亮起,如同鬼火,正快速向他靠近!一股带着煞气的腥风扑面而来!
是煞鼠!遗弃之地边缘最常见的低阶煞兽,体型不大,但牙齿锋利,带毒,且通常是成群出现!
王潇瞳孔一缩,不退反进!在这种狭窄地形被缠上更麻烦!
他脚下发力,猛地前冲,手中钢刀划出一道寒光,精准地劈向冲在最前面的那只煞鼠!
噗嗤!
腥臭的血液溅出。那煞鼠吱呀一声惨叫,被劈成两半。
但更多的幽绿光芒从四面八方亮起!吱吱的尖叫声在通道内回荡,令人头皮发麻!
王潇眼神冰冷,钢刀狂舞,同时左手不时探入怀中,那块青铜板砖如同索命的阎王帖,每一次拍出,都必然将一只试图近身的煞鼠砸得脑浆迸裂!
狭窄的通道反而限制了他,但也限制了煞鼠的数量优势。他如同一个高效的杀戮机器,刀光砖影交错,每一步踏出,都有煞鼠毙命。
血腥味和煞鼠的腥臭混合在一起,浓郁得化不开。
不知杀了多久,吱吱声渐渐稀疏,最后几只煞鼠似乎也感受到了恐惧,尖叫着退入了黑暗深处。
王潇拄着刀,微微喘息。身上沾满了粘稠的煞鼠血液,好在并未受伤。通道内暂时恢复了死寂,只有浓重的血腥味证明着刚才的惨烈搏杀。
他不敢停留,继续前行。
又摸索着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并且有隐约的人声传来。
出口到了!
王潇更加小心,收敛气息,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靠近。
出口隐藏在一处巨大的、半塌陷的坟包后面,被茂密的、颜色发黑的枯藤遮掩着。他拨开枯藤,向外望去。
眼前是一片极其荒凉破败的景象。
灰蒙蒙的天空低垂着,仿佛永远都不会放晴。枯死的、形态扭曲的黑色树木东倒西歪。残破的墓碑和坟冢随处可见,许多都被扒开,露出黑洞洞的窟窿。空气中弥漫着比通道里更浓重的阴冷死气和淡淡的血腥味。
而在这一片坟场般的景象中央,依稀可以看到一些低矮歪斜的棚屋和胡乱搭建的帐篷,组成了一个简陋的村落。一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其中活动,大多行色匆匆,彼此之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这里就是野鬼村。
一个法外之地,亡命之徒和见不得光之人的聚集点。
王潇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中的悸动,仔细打量着村子。
村子不大,看起来毫无规划,房屋破烂,道路泥泞。但仔细观察,能发现一些细节:几乎所有棚屋都没有窗户,或者窗户被彻底封死;一些角落布置着简陋却恶毒的陷阱;偶尔有人影闪过,动作迅捷,眼神锐利而警惕。
这里的人,修为似乎普遍不高,炼体二三重居多,偶尔能感受到一两个炼体四重的气息,但一个个身上都带着浓重的煞气和血腥味,显然都是刀口舔血的狠角色。
他观察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大致摸清了村子的布局和几条主要通道。
然后,他撕下身上最破烂的一块布,蒙住大半张脸,又将气息收敛到炼体一重左右,这才低着头,从坟包后走出,混入了村口稀稀拉拉的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