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崩溃后

子末是qa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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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新区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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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幺操作手腕上的装置,将一组闪烁着微光的空间坐标数据发送了出去。林默手中的平板几乎同步发出“嘀”的一声轻响。她低头查看,将那串复杂的坐标输入进方舟的导航数据库进行着比对。

片刻后,林默抬起头,眉头微蹙,语气带着明显的嫌恶:“这个坐标指向的是‘铁幕城’……一座……很特别的城市。”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里高楼耸立,密集得像一片金属森林。整个城市完全就是一个巨大的、昼夜不停运转的商业机器,有人说它像旧纪元传说中的‘夜之城’,贪婪又迷幻。”

她用手指在平板上划动,调出城市的结构图,展示给众人看。

“城市被严格划分为上、中、下三个城区。上城区在天上,”她指了指头顶,“不是比喻,是真正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平台和建筑群,像卫星一样围绕着主城区运转,是特权阶级的乐园。中城区是核心商业区,无数的资金、信息和权力在那里交汇、流动,光鲜亮丽,但也冰冷无情。下城区是面积最大的居住区,建筑拥挤,人口复杂。”

她的手指移到城市外围的大片阴影区域。“更外层,就是你们将要首先接触的工业区。浓烟和污染物像永恒的帷幕一样笼罩着那里,不过得益于某种环境过滤系统,这些污浊大部分被限制在工业区内部。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彼此靠近,无形中构成了城市最外围的‘城墙’,加上那些有毒物质本身较重,大多沉积在低空,反而形成了一种……畸形的隔离。”

林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忆带来的冰冷:“我只去过那里一次,那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足的地方之一。工业区……肮脏、混乱,如同炼狱。人们在那里要么像机器一样无休止地工作,直到被耗尽;要么就在绝望中麻木,混吃等死。下城区内部也泾渭分明,穷人区和富人区仅一街之隔,却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经济落差巨大,表面维持着脆弱的秩序,底下却是暗流涌动,冲突是家常便饭。中城区稍好,至少干净、有明确的规则,琳琅满目的商品能晃花人的眼,但一切都标好了价格,冷漠是那里的基调。至于上城区……”她摇了摇头,语气略带嘲讽,“那就是一个漂浮的方舟,极致的娱乐和享受,仿佛身处天国,但谁知道那华美表象下藏着什么。我能介绍的也就这么多了,更多的,还需要你们自己亲眼去见识。”

她收起平板,看向灶幺:“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灶幺几乎没有犹豫,回答道:“就用上次那架‘游隼’突击战机。速度快,隐身性能高,垂直起降适应性强,是目前的最优选择。”

画面转换 · 游隼号战机内部

狭小的机舱内,引擎低沉而有力的轰鸣构成了不变的背景音。无攸紧紧靠在座椅上,脸色有些发白,一只手死死捂着嘴,另一只手用力抓着座椅的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努力压抑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每一次战机的轻微颠簸都让她喉头滚动一下。

坐在前方主驾驶位上的灶幺,通过后视镜看到无攸这副模样,电子合成音里忍不住带上了明显的笑意:“哈哈哈……小无攸,我是真没想到,你体内装着能毁灭城市的力量,居然还会晕机?这反差也太可爱了点。”

万卷坐在无攸旁边,一脸担忧地轻轻拍打着无攸的后背,试图帮她顺气,同时小声解释道:“姐姐,按理说,我们两个的体质都不应该晕机的……你这纯属意外,可能是体内能量不稳定,影响了前庭平衡系统?”

无攸艰难地抬起头,眼圈似乎都有些红了,带着哭腔哀求道:“别分析了……能不能……让它飞稳一点?或者……快点到目的地吧……太、太痛苦了……”

灶幺笑了笑,不再逗她,但手上操控战机的动作显然更加平稳了一些。然而,“游隼”号为了规避可能存在的侦察和恶劣天气,航线并非一帆风顺。

战机如同银灰色的幽灵,在云层与稀薄大气中高速穿行,在身后拉出两道渐渐消散的白色尾迹。下方大多数时候依旧是望不到边的红褐色沙海,如同凝固的波涛。

她们曾一头扎进接天连地的沙尘暴中,窗外瞬间变成一片昏黄,能见度降至极低,只有战机自身的传感器指引着方向,机身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被狂暴的自然之力撕碎。

她们也曾遭遇海上生成的、意外北上的强台风边缘,暴雨如注,密集地砸在驾驶舱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闪电如同银蛇在乌黑的云层中狂舞,战机在狂暴的气流中像一片倔强的树叶,努力保持着平衡。

偶尔,在穿越某些较为湿润的空域时,她们能从高空瞥见下方大片大片的绿洲,如同沙漠中的翡翠。有时甚至能看到绿洲边缘点缀着的、规模不大的村庄,升起渺渺炊烟,显示着生命的顽强。

他们也见过许多造型各异的方舟,有的像巨大的鲸鱼,有的像多足的甲虫,有的则如同移动的城堡,在天空中沿着固定的航线缓慢航行,构成了这个世界独特的交通景象。

而最让无攸和万卷心惊胆战的,是当灶幺感觉长途飞行太过无聊时,会突然操纵着战机,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呼啸着穿过地面上那些风蚀形成的、造型奇特的巨大岩石洞穴。战机几乎是贴着岩壁掠过,引擎的轰鸣在狭窄的空间内被放大到震耳欲聋的程度。每一次这样的“特技飞行”,都让后座的两个少女吓得屏住呼吸,小手紧紧抓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喘,直到战机重新冲上蓝天,才敢慢慢放松下来。

在空中连续飞行了近三天,顿顿都只能吃味道寡淡、仅能维持基本生命活动的能量棒和压缩食品后,前方的景象终于开始发生变化。

大片大片灰黑色、如同肮脏棉絮般的污染云层出现在地平线上,逐渐连成一片,遮天蔽日。空气中的能见度开始下降,甚至连阳光都变得黯淡。

灶幺调整了一下头盔上的目镜,看着传感器上传来的数据,语气变得正经起来:“我去……这就是铁幕城的工业区吗?污染程度比资料上显示的还要严重得多。”

随着战机逐渐靠近,下方的景象愈发触目惊心。浓烟从无数林立的烟囱中滚滚而出,覆盖了方圆数十公里的天空。地面上几乎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沙土不再是红色或黄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黑灰色。原本可能存在的河流,如今已不能称之为河流,完全是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液体,表面甚至漂浮着诡异的、五彩斑斓的油膜,不时有甲烷或其他不明气体形成的气泡从河底冒出、破裂。

灶幺仔细查看了外部环境监测数据,摇了摇头:“不行,这里的空气悬浮颗粒物和化学污染物浓度太高,还有强电磁干扰。游隼号的进气道和精密传感器扛不住,强行飞进去风险太大。我们得就地降落。”

“游隼”号开始降低高度,引擎喷口转向,进入垂直降落模式。它在被严重污染的天空中缓缓悬停,扫描系统艰难地在下方的混乱地形中寻找着一处相对平坦、稳固的着陆点。最终,战机在一片堆积着工业废渣、旁边就是一条黑色粘稠“河流”的荒地上,缓缓降落。起落架接触地面时,发出碾碎硬物的刺耳声响。

战机停稳,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减弱。透过舷窗看去,外面是一片昏天黑地的景象。浓重的烟尘遮蔽了阳光,使得白天如同黄昏,空气中飘浮着肉眼可见的灰霾。

“好了,我们到了‘天堂’的门口了。”灶幺解开安全带,站起身,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听着,这里的空气每一口都是有毒的,成分复杂,可能还有腐蚀性。在下去之前,必须佩戴好防毒面具,确保气密性。”

无攸闻言,立刻从白色风衣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了她那标志性的灰黑色半罩防毒面具。金属材质的外壳闪着冷光,侧面连接着一个小型的滤毒罐。她熟练地将面具扣在口鼻处,弹性束带固定在后脑,只露出一双黑玉般的眼眸和上半部分带着陶瓷裂纹的脸颊。

万卷也同步行动,她拿出的防毒面具款式与无攸的几乎一模一样,但颜色却是相反的白底黑纹,形成了有趣的镜像。她同样利落地戴好,冰蓝色的眼眸在面具后显得格外清晰。

灶幺看着眼前这两个戴好面具、只露出眼睛的小家伙,忽然伸出手,分别将她们风衣的兜帽拉了起来,宽大的兜帽进一步遮住了她们的上半张脸和头发,只留下戴着面具的下半张脸和一双眼睛,平添了几分神秘感和……可爱?

“嗯,不错。”灶幺满意地点点头,电子音里带着一丝调侃,“这样看起来就威风多了,像两个来自神秘组织的冷酷执行者。”

随后,她按下了舱门开启按钮。伴随着气压释放的“嘶嘶”声,战机舱门缓缓向下打开,形成一道斜坡。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硫磺、化学品腐败、金属锈蚀味道的浓烈气息瞬间涌入舱内,即使隔着高效的滤毒罐,似乎也能隐约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底味。外面阴风阵阵,卷起地上的黑色尘埃,形成小小的旋风。每一次呼吸,面具的进气阀都会发出轻微的声响,提醒着她们外界环境的险恶。如果没有这层面具,在这里暴露几分钟,恐怕就会导致严重的肺部损伤甚至死亡。

灶幺头盔上那个巨大的机械独眼图案,线条早已从平和的蓝色切换成了代表警戒与战斗模式的红色。她率先走下战机,靴子踩在黑色的、硬化的工业废料上,发出“嘎吱”的声响。

她环顾四周,能见度不足百米,更远处都被灰黑色的浓雾和烟尘所笼罩,高大的、锈迹斑斑的工厂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沉默的巨兽。

“这里可视环境太差,大家跟紧我,保持警惕。”灶幺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性。她调整了一下挂在腰间的hK USp手枪的枪套,确保随时可以拔枪。

无攸和万卷一左一右,紧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她们的风衣下摆在带着刺鼻气味的微风中拂动,兜帽下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诡异而压抑的环境。

灶幺似乎是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电子合成音里带上了一丝半开玩笑的意味,她回头看了看两个严阵以待的少女,说道:

“好了,姑娘们,现在我们就要开始‘偷渡’进这座‘伟大’的城市了。记住我们的身份——是不存在的幽灵,是来寻找另外几个‘幽灵’的。打起精神来,这趟活儿,估计不会太轻松。”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浓雾深处,红色的机械眼闪烁着,仿佛能穿透这工业的迷雾,分辨着道路与道路。

三人行走在一条勉强能辨认出的、由压实的工业废料和偶尔裸露的硬化地面构成的“路”上。脚下是各种难以辨明原貌的残骸——扭曲的金属骨架、破碎的陶瓷元件、焦黑的绝缘材料,以及更多无法识别的废弃物。更令人不适的是,路边或残骸缝隙中,不时能看到形态怪异的尸体。有的像是蜥蜴,却长着不合比例的鸟类翅膀;有的形似猫科动物,但皮毛呈现出不自然的金属光泽,或是肢体发生了畸形的增生;还有一些根本就是无法归类、仿佛多种生物特征被强行糅合在一起的失败实验品。死亡与腐朽的气息混合在刺鼻的化学味道中,令人作呕。

她们踩过一台侧翻在地、锈蚀得只剩下空壳的巨型挖掘机,履带早已断裂,驾驶室玻璃碎了一地。越靠近那不断喷吐着浓烟的工业区核心,空气中重型机械运转的低沉轰鸣就越是清晰可辨,如同巨兽的心跳,震得人胸腔发闷。

她们循着最响亮的声源方向前进,但抵达后却略感失望——那并非什么核心工厂,而是一个庞大的垃圾转运站。一辆接一辆密封不严的巨型垃圾车排着队,将满载的废弃物倾倒在已然形成的垃圾山脚下,而更多的铲车则像忙碌的工蚁,不断将新的垃圾铲起,填入等待的车辆中,运往更深处。

不过,这倒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她们找到了一条相对规整、可供车辆通行的公路。沿着这条布满污渍和油渍的公路行走,铁幕城工业区那荒诞而庞大的全貌,终于如同揭开面纱的怪物,缓缓展现在她们眼前。

工业区的外围,是连绵起伏、由各种废弃物堆积而成的垃圾山,色彩斑斓却肮脏不堪。巨大的金属管道如同怪物的肠道,从一些工厂的高墙伸出,持续不断地“呕吐”出新的垃圾流,哗啦啦地倾泻而下。无攸眼尖地看到,在某处新倾泻的垃圾堆中,赫然有一条苍白浮肿、明显属于人类的手臂一闪而过,随即被后续的垃圾掩埋。这冰冷地提醒着她们,这里处理的“垃圾”,远不止是工业废品。

万卷则注意到远处有几个瘦小的、衣衫褴褛的身影,动作敏捷地翻过一道锈蚀的铁丝网栏杆,跳进垃圾山中,开始徒手或在有限的工具帮助下,疯狂地翻找、刨挖着,试图从中找出任何有价值或可用的东西。他们的身影在巨大的垃圾山和机械映衬下,显得渺小而悲凉。

整个区域被各种噪音填满:垃圾车引擎的咆哮、铲车履带的碾压声、金属碰撞的铿锵、管道排泄的轰鸣、以及远处工厂传来的持续不断的嗡嗡声和汽笛尖啸。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足以让人精神衰弱的音波攻击。无攸和万卷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兜帽下的耳朵努力抗拒着这无处不在的工业噪音侵袭。

走在前面的灶幺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不适,她没有回头,只是伸出左右手,分别轻轻揉了揉无攸和万卷戴着兜帽的脑袋。这个简单的动作带着一种无声的安抚,让两个少女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们沿着马路,沉默地穿行在两座如同山脉般高大的垃圾堆形成的“峡谷”中。刺鼻的气味在这里更加浓烈。终于,在“峡谷”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工厂相对“整洁”一些的正门。高大的铁门紧闭着,旁边有一个看起来像是保安亭的小房子,窗户玻璃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油污。

保安亭内,一个身材肥胖、穿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干净制服的男人,瘫坐在椅子上。他头上戴着一套老旧的VR设备,正发出一种类似猪叫般的、混杂着痴迷和怪异的笑声,身体还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三人走到保安亭前,一股熟悉的、带着腥气的石楠花味道从门缝里隐隐飘出。无攸和万卷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互相交换了一个嫌恶的眼神。

灶幺伸出手指,屈起指节,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那扇脏兮兮的玻璃窗。

“咚、咚、咚。”

里面的胖子保安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摘下了头上的VR设备,露出一张因长期缺乏运动和沉迷虚拟而浮肿油腻的脸。他眼神涣散,显然还没完全从那个虚拟世界中脱离出来。看到保安亭外站着三个戴着兜帽和奇怪面具(头盔)、看不清面容的人,他愣了一下,随即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粗声粗气地问道:“谁啊?来这里干嘛?又为什么要来这里?”问题重复而缺乏逻辑。

灶幺发出那标志性的、男女混合的电子合成音,语气平稳听不出情绪:“我们是从城外来的,想过来买点东西,问一下路怎么走。”

保安眯起他那双被肥肉挤成缝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灶幺,尤其在她那造型奇特的头盔和身后背着的那把反器材狙击步枪上停留片刻,怀疑地说:“看着不怎么像……头上还戴着个莫名其妙的头盔是干嘛用的?没有上级的批准,我是不会同意你们进去的。”他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虽然这“公事”显然和他刚才的行为毫不相干。

灶幺纳闷地歪了歪头,似乎对这种低效的沟通感到无语。

身后,两个小家伙已经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万卷小声对无攸说:“姐姐姐姐,为什么感觉这家伙沟通能力这么差呀?脑子好像不太清醒。”

无攸也压低声音回道:“我也不知道……而且他那个房间里的味道,好难闻。”

灶幺决定不再绕圈子,直接说道:“那就带我去找你们老板。”

那保安用他那如同肥猪哼哼般的声音提高了音量:“嘿!你带的这两个人怎么回事?竟然还敢骂我?不行!说什么都不允许!”他似乎抓住了什么把柄,目光贪婪地在无攸和万卷虽然被风衣遮掩,但依旧能看出少女轮廓的身体上扫过,“而且鬼知道你们是来干嘛的?一个身后背着一把那么大的镰刀,你身后又背着一把大到吓人的枪……不过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小女孩吧?”他话锋一转,露出一个自以为精明的猥琐笑容,“这样,你留一个在这边,等你问完事情后再接走,这样才保险。”

(这保安所使用的,是这片区域一种肮脏的“潜规则”。从外面来的流浪者或拾荒者,想要进入相对“安全”或有秩序的工厂区域混口饭吃或进行交易,有时会被要求留下“抵押品”,而年轻女性往往是最“受欢迎”的抵押品。留下“玩”一阵,成了默许的通行费。)

万卷抬起头,兜帽下的冰蓝色眼眸看向灶幺,带着询问,但并没有太多害怕,更多的是对眼前这头“肥猪”的厌恶。

灶幺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时空猎人,见识过各个世界底层角落的黑暗与规则,自然瞬间就明白了这头肥猪话里的龌龊含义。她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思考了一下,打算尝试使用另一条在这种灰色地带可能通用的“潜规则”来回应。她保持着电子音的平稳,说道:“恐怕不太行。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雨,所以还得要尽快回去晒衣服。”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我们带来的“货”(指无攸和万卷,被隐喻为商品)是上面急着要的,而且我们背后有不好惹的势力,耽搁不起,你也别打主意。)

那保安却哼唧一声,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脸上的贪婪之色更浓:“只是小雨而已,再说你办完事情就可以直接走了,在意这么多干嘛?”(他的潜台词是:少一个“商品”没关系,大不了你们交易完就赶紧逃命,别多事。)他说话时,那双眼睛几乎黏在万卷和无攸身上,仿佛已经在脑子里幻想着某些龌龊的场景,那副嘴脸真如一头盯上猎物的贪婪鬣狗。

灶幺也没想到,在这种看似穷山僻壤、混乱不堪的工业区边缘,一个看门的肥猪居然也熟练使用并理解这种暗语,而且如此肆无忌惮。她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这声叹息里,已经带上了冷意。

下一刻,毫无征兆地——

“砰!!”

一声脆响,保安亭那不算太厚的强化玻璃窗瞬间爆裂开来,碎片四溅!灶幺的手臂快如闪电,穿过破碎的窗口,一把抓住了那肥保安油腻的头发,随后猛地向下一按!

“咚!!!”

一声闷响,保安那颗肥硕的脑袋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狠狠地砸在了他面前的金属控制台上。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直接双眼翻白,庞大的身体抽搐了两下,便软软地趴在了控制台上,仿佛只是突然睡着了一般,只是额头上迅速肿起一个大包,鼻血汩汩流出。

灶幺面无表情地将手抽回,活动了一下手腕,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透过破碎的窗口向里瞥了一眼,随即嫌弃地“啧”了一声——那肥猪果然连裤子都没穿到底,下身一片狼藉,显然刚才戴着VR设备正沉浸在某种不堪的虚拟世界中。

她伸手进保安亭,在控制台上摸索着,很快找到了开门按钮,按了下去。

旁边紧闭的大铁门旁,一扇仅容一人通过的小侧门发出了“咔嗒”一声轻响,门锁弹开。

“好了,该进去了。”灶幺转身,对两个少女说道,语气恢复了平常。

“好耶!灶幺姐姐好强!灶幺姐姐好强!”无攸和万卷立刻小声地欢呼起来,兜帽下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灶幺干脆利落手段的崇拜。

灶幺无奈地摇摇头,一边示意她们跟上,一边纠正道:“你们两个,进去后,不用加上‘姐姐’两个字。”她需要她们在接下来的环境中,显得更冷酷、更不好惹一些。

“哦……”两个少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随后,三人依次踏入了那扇缓缓开启的、通往铁幕城工业区更深层领域的铁门。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将外面垃圾山的景象和那股混合着腐败与欲望的气味暂时隔绝。

踏入工厂内部,仿佛瞬间被投入了一个钢铁巨兽轰鸣的肠胃。巨大的空间被纵横交错的金属走道、传送带和管道系统切割得支离破碎。空气中弥漫着金属摩擦的尖锐嘶鸣、蒸汽泄漏的嘶嘶声、以及重型冲压机那规律而沉闷的“咚!咚!”巨响,这些声音交织成一股无休止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浪,几乎要震碎耳膜。高大的熔炉如同燃烧的巨人,透过观察孔能看到内部翻滚的金红色熔岩,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炙烤感。

随处可见的工人们,如同上了发条的玩偶,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脸上写满了麻木与疲倦。他们机械地重复着手中的动作,或是监控仪表,或是搬运零件,眼神空洞,对周遭的一切,包括突然出现的三个陌生来客,都漠不关心。一个工人正满脸倦容地瘫坐在一个废弃的木箱上,指尖夹着一支劣质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瞥了灶幺三人一眼,随即又漠然地移开视线,仿佛看到的只是几件会移动的背景板。

各种型号的工程车辆——小巧灵活的叉车、笨重迟缓的载重平台车、发出巨大噪音的清扫车——在有限的通道里穿梭不息,如同忙碌的甲虫。无数的半成品零件、原材料或是封装好的货物,被机械臂或工人熟练地装入等待的运输车内,构成一幅永不停歇的生产图景。

无攸和万卷不得不迈着小快步,才能跟上灶幺那仿佛在自家后院散步般从容的大步流星。她甚至还有闲心偶尔停下来,歪着头打量一下某个运转奇特的机器,或是瞥一眼墙上那模糊不清、被油污覆盖的安全警示图,那姿态,与其说是在潜入,不如说是在逛一个光怪陆离的工业主题公园。

然而,这份“闲庭信步”并未持续太久。突然,身后不远处响起一声厉喝:“站住!前面的三人!站在那边不许继续前进!”

灶幺脚步一顿,电子合成音里听不出丝毫紧张,反而带着点“果然如此”的调侃:“哎呀,好吧,看来我们还是被逮住了。”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低声对着内置通讯器说道:“林默,给我创造一个五秒的黑暗环境。”

指令发出的瞬间——

“嗡————————”

仿佛有人按下了世界的静音键,所有机器的轰鸣、汽笛的尖啸、金属的碰撞……一切工业噪音在刹那间戛然而止!并非声音消失,而是某种强大的力场瞬间隔绝了所有声波的传递,形成了一种极致的、令人心悸的寂静。与此同时,工厂上方本就昏暗的照明系统彻底熄灭,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笼罩了这片区域。

这绝对的静默与黑暗仅仅持续了不到五秒。

当光线和声音如同潮水般重新涌回时,刚才发出警告声音的方向,几名穿着工厂安保制服、手持电击棍的守卫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失去了意识,姿态安详得像是突然集体睡着了。灶幺则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好了,该走吧。”她语气轻松,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晕了几只嗡嗡叫的苍蝇。

无攸和万卷看得目瞪口呆。万卷小声惊叹:“好、好厉害!”无攸则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裂纹,似乎在对比这种精准无声的打击与自己力量暴走时的天差地别。

热浪中的迷宫与无奈的投降

三人继续深入。然而,这工厂内部的结构远比她们想象的更为复杂。巨大的生产线、堆积如山的物料区、无数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岔路口,构成了一个巨大的三维迷宫。她们沿着锈迹斑斑的钢铁楼梯上上下下,穿过弥漫着刺鼻化学试剂气味的区域,绕过发出震耳欲聋噪音的组装车间……但兜兜转转了半天,眼前的景象却愈发熟悉。

工厂内部如同一个巨大的烤箱,无处不在的机器散发着惊人的热量,加上熔炉的辐射热,让温度居高不下。叮叮当当的金属加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无孔不入。无攸和万卷的额头早已沁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在防毒面具下也变得有些急促。

在又一次绕过一根粗大的蒸汽管道,看到地面上那几个依旧“安睡”的守卫时,无攸终于忍不住了,她气鼓鼓地指着地上那几位“路标”,对还在那里故作张望、甚至吹起了走调口哨的灶幺说道:“当然熟悉了呀!那六个人还倒在那里呢!”

灶幺摸了摸下巴,电子音带着一丝无辜:“哎呀,好奇怪,这地方的设计师是不是有点路痴倾向?”

就在无攸快要炸毛的时候,异变再生!

“咻!咻!咻!”

三根带着尖锐钩爪的钢缆从天而降,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深深插入她们周围的金属地面,发出刺耳的撞击声。紧接着,数十名身手矫健、全身笼罩在黑色作战服中、头戴防弹头盔面罩、装备精良的武装人员,沿着钢缆迅速滑降而下!他们动作干净利落,落地瞬间便已散开形成包围圈,手中制式枪械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被围在中央的三人。肃杀之气瞬间取代了之前的闷热与烦躁。

其中一名似乎是队长的人,用经过处理的、冰冷无波的电子音开口:“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灶幺抬头看了看上方错综复杂的钢架结构,又环视了一圈这支明显训练有素、装备绝非普通工厂保安的队伍,电子合成音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唉……不好办呐。”

她似乎权衡了片刻,随后,出乎无攸和万卷的意料,她缓缓地、但却非常干脆地举起了双手。

万卷和无攸对视一眼,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有样学样,乖乖地把手举了起来。她们的武器随即被上前的人员谨慎地卸下。

画面一转,三人被带到了一间临时的囚禁室。与其说是囚室,不如说是个带有观察窗的闲置办公室改造的。房间里甚至有空调,送出阵阵凉爽的清风。

灶幺毫不客气地占据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长凳,悠闲地翘起二郎腿,那头盔上的巨大机械眼甚至模拟出了一种闭目养神的休眠状态。而无攸和万卷则干脆盘腿坐在了干净的地板上,捡起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石子,在地面上划出格子,玩起了简单的三子棋。她们的面具和风衣都未被要求脱下,似乎对方也有所顾忌。

她们的武器,包括无攸的结晶镰刀和灶幺的反器材狙击步枪,被整齐地(或者说,谨慎地)放在房间角落一个透明的武器柜中。

囚室门外,则是另一番景象。那个被灶幺砸晕的胖门卫,此刻正用一块脏兮兮的纱布捂着依旧在渗血的鼻子,哭丧着脸,对着一名身材干瘦、穿着安保小队长制服的男人添油加醋地诉苦:

“就…就是这群家伙!她们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打我!然后强行闯了进去!队长,你可一定要给她们严惩啊!我可是拼死守门,她们下手忒狠毒了!”他一边说,一边用那双小眼睛贪婪地瞟向囚室内的无攸和万卷,压低声音,带着猥琐的笑意,“等审判结果下来……我想要亲自‘处理’那两个小的,桀桀……”

那瘦子队长面无表情地听着,将胖子的“控诉”一五一十地记录在电子板上,然后才公事公办地回应:“这件事情性质恶劣,我已经没法做主了。不过领导马上就要过来视察,可以由他来做主定夺。”

胖子捂着脸,故作震惊地问道:“真的吗?是那个……那个独自讨伐了长着六翼、身上有无数眼睛的怪物,被誉为市区最强执法者,而且非常冷酷的那位大人?不过他为什么要来我们这偏僻地方?”

瘦子点点头,语气带着一丝敬畏与紧张:“没错,就是他。他来这里的原因……我想一下,哦,是说城内疑似出现了三个不明身份的危险人物,于是过来考察一下情况。没想到正好让他碰到这种事,待会儿你表现好一点,别再出岔子了,不然……你就别想碰任何女人了。”

胖子吓得一个激灵,脸上的肥肉剧烈地颤抖着,用力点头如捣蒜。

这时,门外传来了几声清晰的、带着某种韵律的敲门声。

瘦子队长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到极点的表情,几乎是踮着脚尖小跑到门边,毕恭毕敬地打开门,然后迅速退到一旁,弯腰躬身,语气甜得发腻:“各位局长,下午好!屋内没怎么收拾,请进请进!”

首先进来的是三个穿着笔挺制服、挺着啤酒肚、神态倨傲的中年男人,他们肩章上的军衔显示官职不小。随后,跟在他们身后进来的,是一位气质截然不同的青年。他有着一头醒目的紫色短发,眼睛微微眯着,似乎永远带着一丝笑意,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他脸上戴着黑色的金属口罩,遮住了下半张脸,身上披着一件灰黑色的长风衣,内衬则是干练的飞行员工装,整个人透着一股精干而神秘的气息。

囚室内,无攸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灶幺,小声询问:“灶幺,为什么当时不打那些武装人员好逃出去呢?”

灶幺的电子音懒洋洋地响起,带着一丝享受空调的惬意:“因为我们算是彻彻底底的迷路了呀。与其在那迷宫一样又热死人的工厂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还不如呆在这个有空调的房间凉快凉快,等他们用更‘舒适’的方式带我们出去,不是更好吗?”

这时,门外的一位领导发话了,语气带着官腔:“小王啊,这里面的三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那瘦子队长立刻搓着手,弓着腰,脸上堆满笑容凑过去:“报告领导!这三个是从城外来的,想要非法闯入我们的核心区域,甚至还打伤了我们英勇的队员!您看,胖子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他一边说,一边给胖子使眼色。

胖子立刻心领神会,捂住脸,发出一连串夸张的呻吟,装出一副身受重伤、命不久矣的凄惨模样。

那领导瞥了胖子一眼,拖长了音调:“哎呦——竟然伤得这么重啊?那怎么不赶紧送到医务室去?”

瘦子赶紧接话:“这不是……想等着领导您过来主持公道嘛!您看他伤这么重,估计好一阵子是没法自主生活了,所以……我们恳请领导,能给予那两个女囚犯严峻的惩罚,让她们好好‘照顾’这位受伤的队员,直到他康复!”他将“照顾”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其中的龌龊含义不言自明。

领导摸了摸下巴,故作沉吟:“哦——确实有可能没法自己好好生活了啊……然后你是说,这三人是从城外来的,是吧?那确实……是可以按照相关程序,让她们‘照顾’伤者。不过吧——”他拉长了语调,吊足了胃口,“还是得要按照程序,先审批一下才可以嘛。”

瘦子脸上笑开了花,连连点头:“啊!是是是!没错没错!确实应该先交给领导审批才行!那领导您看……是需要在家里审批,还是要在局里审批?”这几乎已经是赤裸裸地暗示行贿的地点了。

领导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啊——那就家里吧,家里清净,好办事。”

囚室内,无攸听得眉头直皱,又用胳膊肘捅了捅灶幺,小声问:“现在该怎么办呀?他们好像要把我们……”

灶幺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无攸戴着兜帽的脑袋,电子音里充满了毋庸置疑的自信:“小事。看我仅用三言两语,就让他们恭恭敬敬地放我们走,还得给我们赔礼道歉。”

说完,她缓缓地从长凳上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她的右手在空中随意一抓——仿佛从虚无中抽取了什么——一个造型古朴、非金非木、表面刻有复杂流动光纹的令牌状物体,便凭空出现在她手中。令牌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跨越时空的威严气息。

她将令牌随意地亮在身前,那男女混合的电子合成音此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与威严,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房间内外:

“聊了这么久,家长里短、利益交换的戏码,你们也应该演够了吧?不过,很遗憾地通知你们——”她的目光扫过门外那几位领导和瘦子队长,最终在胖门卫身上停留了一瞬,“谁要是敢动我身后这两个女孩一根头发,那么,你们在场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死罪。”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吐出了四个字:

“开门,时空管理局。”

“时空管理局?!”

门外的几人,包括那三位领导和瘦子队长,瞬间如遭雷击,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那胖子更是吓得直接瘫软在地,裤裆处迅速湿了一片,散发出难闻的骚臭味。

“不……不可能!”瘦子队长冷汗如同瀑布般流下,声音颤抖得几乎变形,“你为什么是时空管理局的家伙?时空管理局的人怎么会从这里进来?还是从城外来的?!”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因为前几天他确实收到了一封标记着特殊符号的邮件,但他当时以为是什么垃圾广告或者无关紧要的系统通知,看都没看就直接删除了!难道……

灶幺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电子音带着嘲讽:“你们自己不也说了吗?‘城内出现了三个不明身份的家伙’。正是我们时空管理局上头派我来的。怎么,你们难道没有收到通知吗?”她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瘦子队长身上。

瘦子队长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他嘴唇哆嗦着,还想狡辩:“不……不可能!你肯定是假的!我们并没有收到正式通知!”

那几位领导看到瘦子这样的反应,心中也信了七八分,但脸上还强自镇定,其中一人色厉内荏地喝道:“对!你肯定是假货!冒充时空管理局,罪加一等!”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沉默旁观的紫发眯眯眼青年,忽然用清朗平静的声音开口了:“几位领导,我想,你们应该是收到通知了没错。”他抬起手腕,亮出一个造型先进的终端设备屏幕,“因为,刚刚我的终端,就已经同步收到了来自时空管理局驻本世界办事处的最高优先级确认信息——‘派遣人员灶幺,身份已验证,任务权限已激活’。”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几位领导和瘦子队长的个人通讯设备,几乎在同一时间“叮咚”作响。他们手忙脚乱地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条加粗标红、带有绝对权威印章图标的紧急通知:

【时空管理局紧急通告】:我局高级执行员“灶幺”及随行人员已抵达你区执行特殊任务,身份标识为【幽蓝令牌】。各相关单位须无条件提供一切必要协助,不得有任何延误或质疑。违者以渎职及妨碍公务论处!】

看到这条信息,几人顿时面如死灰,如同被抽走了全身骨头。那瘦子队长第一个“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领导!领导饶命啊!我…我不知道啊!人是那个死胖子抓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他经常擅作主张,欺上瞒下!都是他的错!”

那位刚才还在畅想“家里审批”的领导,此刻脸色铁青,勃然大怒,指着瘦子队长和瘫在地上的胖子破口大骂:“混账东西!现在还互相推卸责任?!现在要做的,是立刻、马上把三位贵客请出来!把东西完好无损地还给她们!快开门!”

瘦子队长连滚带爬地掏出钥匙,颤抖着打开了囚室的门锁,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

另一边,那位领导继续对着胖子唾沫横飞地怒骂:“你就是个看大门的破门卫!谁给你的狗胆敢问时空管理局大人的身份?!没看到人家身上精良的装备和那股气质吗?!你个只知道吃饭和自娱自乐的废物!饭桶!蠢猪!”

胖子捂着脸,蜷缩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和贪婪。而瘦子队长则在一旁点头哈腰,对着从囚室里悠然走出来的灶幺连连道歉,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无攸和万卷看着这一幕闹剧般的反转,又看了看身边气场全开、仿佛只是出门散了趟步的灶幺,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语。

万卷小声嘀咕:“原来……明明能用更简单的办法进来……”

无攸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补充了下半句:“……她却非要搞得这么……戏剧化。”

灶幺仿佛没听到她们的吐槽,只是从那瘦子队长手中接过武器柜的钥匙,打开柜门,将自己的狙击步枪重新背好,又将无攸的镰刀递还给她。然后,她对着那几位噤若寒蝉的领导,以及那位紫发青年,电子音恢复了平淡:

“好了,闹剧结束。现在,可以带我们去办正事了吗?关于那三个‘不明身份’的目标。”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位紫发青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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