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青石板路上颠簸，墨尘掀开窗帘，望见城门口的卫兵正在盘查过往行人。凌云的剑穗在风中轻晃，与药箱锁扣碰撞出细碎声响，仿佛某种暗号。
“前面是松河镇，血影教的分支据点应该就在附近。”凌云压低声音，“玄铁令上的锈迹被我除掉了，你看——”
墨尘接过令牌，月光在铁面上流淌，露出隐藏的纹路。那些线条像血管般蜿蜒，最终汇聚成一座古塔的轮廓。
“这是……松河镇的镇妖塔？”墨尘突然想起张婶说过的传说，“老人们说塔下镇压着千年血妖，每逢月圆就会传来哭声。”
凌云的手指划过纹路：“血影教的教主当年就是从塔里逃出来的。玄铁令不仅是钥匙，更是引路灯——他们想复活血妖。”
王小木从药箱后探出脑袋，怀里抱着那本画满野菊的画册：“塔……塔会不会倒呀？”
墨尘刚要安抚他，马车突然剧烈摇晃。驾车的马发出惊恐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将三人甩进路边灌木丛。凌云的长剑出鞘，寒光映出眼前的景象——路面裂开一道深缝，污水裹挟着腐臭味扑面而来。
“是血影教的‘噬地术’！”凌云将墨尘和小木护在身后，“他们在地下埋了腐尸！”
裂缝中伸出无数黑手，指甲泛着青黑，抓向马车。墨尘抓起药锄，将朱砂粉撒向裂缝，那些黑手顿时发出滋滋声响缩回地底。凌云趁机挥剑斩断藤蔓，带着两人冲向镇外的老槐树。
“树洞能藏身！”墨尘指着树干上的大洞，“去年采药时发现的。”
树洞深处藏着个石室，石壁上嵌着几盏琉璃灯，微光映出满地骸骨。王小木紧紧攥着画册，突然指着角落：“墨大哥，那里有字！”
岩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最上方画着镇妖塔的图案，塔尖插着玄铁令。墨尘将令牌贴上去，咒文突然亮起红光，地面缓缓下沉，露出一条直通塔底的阶梯。
“原来地宫入口在这里。”凌云握紧剑柄，“小心，血腥味很重。”
阶梯湿滑，墙壁渗出黑血。越往下走，空气越压抑，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扼住喉咙。王小木突然拽住墨尘的衣角，指着石壁上的影子——那分明是个提着灯笼的人！
“别怕，是壁画。”墨尘举起火把，照亮墙上的浮雕。画中是位白衣仙人，手持玄铁令镇压血妖，周围跪着无数教徒。“这是当年镇压血妖的场景。”
凌云突然按住他的肩膀：“你看仙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位置是空的，凹陷处残留着暗红色痕迹，像是被挖去了眼珠。墨尘心中一凛，联想到血影教的邪术——他们常剜取活人的眼珠炼丹。
阶梯尽头是座巨大的石室，中央立着青铜鼎，鼎中血水沸腾，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鼎旁跪着几个黑袍人，正在往鼎里投掷婴儿，婴儿的啼哭混着血水的咕嘟声，让人毛骨悚然。
“畜生！”凌云的剑气破空，将为首的黑袍人钉在墙上。其余教徒慌乱起身，祭起黑雾攻来。墨尘甩出药粉，其中混着能让人致幻的曼陀罗花粉，黑雾瞬间变成七彩旋涡，教徒们互相攻击起来。
王小木趁乱钻进鼎底，从缝隙中掏出个小玉瓶。瓶中装着浑浊的液体，表面浮着层金粉：“墨大哥，这个会发光！”
墨尘接过瓶子，瓶身突然剧烈震动，金粉凝聚成“血瞳”二字。凌云脸色大变：“快盖上！这是血妖的眼珠！”
话音未落，鼎中血水突然炸开，凝成一只巨大的血手抓向三人。凌云的剑砍在血手上，竟像砍在棉花上，反而被吸收了灵力。墨尘急忙将药箱中的解毒散撒向血手，却见血手碰到药粉后，竟变得更加凝实！
“它在吞噬草药的灵气！”墨尘惊觉，“凌云，用你的剑鞘！”
凌云会意，将剑鞘插入鼎中。剑鞘上的玉佩发出温润的光，与鼎中的邪力对抗。血手被压制，发出凄厉的嘶吼。墨尘趁机将小玉瓶塞进鼎底的裂缝，用短刀撬动机关——整座石室开始倾斜，血水顺着裂缝流走，血手渐渐消散。
“快走！”凌云拉着两人冲向阶梯。身后传来轰然巨响，石室坍塌的石块砸在他们脚边。逃到地面时，镇妖塔传来一声闷响，塔顶的玄铁令发出刺眼的光，整座塔开始龟裂。
“塔要倒了！”王小木大喊。
三人拼命往镇外跑，身后传来石块崩裂的轰鸣。当他们回头时，镇妖塔已经倒塌，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无数黑雾从中涌出，化作血妖的虚影在半空嘶吼。
“终于结束了。”凌云擦去额角的血，声音却带着忧虑，“但血妖的戾气已经扩散，我们得尽快找到净化的方法。”
墨尘握紧小玉瓶，瓶中的金粉突然化作星芒，指向北方：“或许答案在那里。”
三人骑上马，朝着星芒指引的方向疾驰。月光洒在药箱上，箱底的枯叶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墨尘回头望向松河镇，那里已经被黑雾笼罩，宛如人间地狱。
“我们真的能阻止血妖复活吗？”墨尘问。
凌云握紧剑柄，剑穗上的玉佩泛着微光：“能。因为我们有药，有剑，还有……”
“还有我！”王小木从马车里探出脑袋，怀里紧紧抱着画册，“我会画地图，还会找野菊！”
墨尘笑了，将药箱里的野菊干分给大家：“来，含一片，清热解毒。”
药香在夜风里散开，混着远处传来的晨钟。三人身影渐渐融入晨光，身后是逐渐消散的黑雾，前方是未知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