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其他修士全部返回洞府,只剩下孟川三人。
血焱真人目光缓缓转向孟川,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凝聚九纹无瑕金丹的宗门天才。
他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逝,最终化为平静,开口道。
“厉师侄,随我去你师尊洞府一趟,我有事问你。”
孟川心知肚明血焱所问何事。
他神色坦然,并无丝毫畏惧。
今时不同往日,九纹金丹在身,实力发生质变,他已有足够的底气面对血焱质疑。
即便血焱真要追究,他也浑然不惧。
“走,长老。”
孟川平静应下。
三人化作三道遁光,落入荆无命的洞府之内。
石门闭合,禁制开启,隔绝内外。
血焱真人并未落座,而是直接转身,对着孟川,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里没有外人。我是该叫你厉师侄,还是…该叫你什么?”
他的话语意味深长。
到了这一步,以他的老辣,岂会猜不出眼前之人绝非厉锋?
只是,对于一个凝聚了九纹金丹、潜力无限的修士而言,原先的那个身份,还重要吗?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明确的答案。
孟川见血焱神色虽严肃,却并无兴师问罪之意,心中了然。
他微微一笑,气度从容,拱手道。
“血焱长老。我本名孟川。原是这羌州一介散修,因某些缘由,不得已潜入血河殿内。师尊已知晓我的真实身份。”
他语气一顿,看向身旁的荆无命,后者微微颔首,表明态度。
孟川继续道。
“不过,请血焱长老放心。师尊在血河殿一日,我孟川便是血河殿修士,此点绝不会改变。血河殿护我结丹,我孟川绝非忘恩负义之徒,绝不会做出任何损害血河殿利益之事。”
这番话,他说的不卑不亢,既表明了真实来历,也清晰地表露了立场与态度。
血焱真人目光在孟川和荆无命脸上来回扫视片刻,缓缓点头。
他深知荆无命的性情,虽然强势,但对宗门却是忠心耿耿,两人师徒情深,他并不怀疑孟川所言。
“好。”
血焱沉声道。
“此事,我会亲自与夏国宗门总部说明。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忧,以你如今展现的潜力,宗门绝不会做出自毁长城之事。”
一个未来的元婴种子,只要不中途陨落,其价值远超一个区区的筑基弟子厉锋。
血河殿能屹立至今,自然懂得如何权衡。
随即,血焱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好奇,看向孟川,语气带着几分迟疑问道。
“还有一事,老夫颇为费解。先前荆长老为护你,施展秘法燃烧生机,容颜枯槁,分明已是元气大损。但你出现后,只是将手按在他身上片刻,他损耗的生机便尽数恢复,发丝转黑,面容复旧…而你自身,却无丝毫变化。此等手段,闻所未闻,不知…”
他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然明了。
这违背了常理,修士生机乃根本,岂能如此轻易渡让且自身无损?
孟川闻言,只是澹澹一笑,目光平静地迎上血焱视线。
“血焱长老,修士行走世间,谁又没有几分不便示人的隐秘与机缘?此事关乎弟子根本,请恕无法直言。长老又何必刨根问底?”
他的语气温和,但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如今的他,有足够的底气守护自己的秘密,无需再找借口搪塞。
血焱真人微微一怔,看着孟川那自信的神情,他瞬间明悟。
是自己还以看待寻常弟子的眼光看待此子了。
他当即洒脱一笑,点头道。
“是老夫失言了。孟师侄勿怪。”
修仙界中,探听他人核心隐秘乃是大忌。
孟川如此回应,合情合理。
三人又就血河殿如今形势简单交谈了一阵,血焱真人见再无他事,便起身告辞。
洞府内,只剩下师徒二人。
荆无命看着眼前脱胎换骨、气度沉凝的弟子,眼中满是欣慰。
他拍了拍孟川的肩膀,问道。
“如今你已结丹,更是铸就九纹金丹,接下来,有何打算?”
孟川眼神微凝,开口道。
“回师尊,弟子打算先返回青州一趟。当年有些旧事,需要去了结。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在离开羌州之前,必须找个机会,将那骨幽老鬼彻底除去!以免夜长梦多,再生事端!”
荆无命闻言,眉头微皱,有些疑惑地问道。
“骨幽?先前你便说让我无论如何不要答应他刻画核心铭文,如今又非得杀他不可。你与他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此人虽然可恶,但毕竟是听雪楼长老,杀他恐引两宗纷争。”
孟川深吸一口气,知道是时候将部分真相告知师尊了。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将圣教被放逐、骨幽谋划打开空间通道大致说了一遍。
“…师尊,若让此獠得逞,引那被放逐两千年的圣教重临此界,届时首当其冲的,便是我们羌州,乃至周边几国。必将生灵涂炭,后果不堪设想!此人,绝不可留!”
荆无命听完,面色骤然变得无比凝重,眼中更是迸发出骇人的厉芒。
他万万没想到,骨幽在此地暗中谋划的,竟然是如此惊天动地的阴谋。
“好一个狼子野心的骨幽!为师今日,必定杀他!”
荆无命声音冰冷,带着凛冽的杀机,当即便要冲出洞府,直接杀向骨幽所在,将其毙于剑下。
“师尊且慢!”
孟川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怒气勃发的荆无命。
“师尊息怒。骨幽该杀,但此事还需隐秘行动。”
孟川冷静分析道。
“骨幽毕竟是听雪楼的结丹长老。如今三宗联盟虽名存实亡,但若您在此时公然击杀对方一名长老,恐怕会立刻激化矛盾,甚至可能迫使听雪楼与幻音宗联合起来,共同针对我血河殿。届时,我宗在羌州将陷入被动。”
他顿了顿,继续道。
“弟子先前心魔退去后,之所以没有当场格杀骨幽,也正是顾及于此。杀他容易,但善后却难,不能因他一人,将宗门拖入泥潭。”
荆无命闻言,强压下沸腾的杀意,眉头紧锁。
他虽性情刚烈,却也并非鲁莽无智之辈,深知孟川所言在理。
他沉吟道。
“你所言不错。但骨幽最近深居简出,几乎从不离开此地半步。如何能寻到机会,将其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
孟川微微一笑。
“师尊放心,弟子自有办法让他主动走出来,而且,是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