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散，我手里的藤蔓就软了，啪地掉在地上。
脚底的震感也没了，符文石不响了，连空气都安静下来。刚才还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能量场，现在像被戳破的气球，一点声都没有。
我站在原地没动，耳朵嗡嗡的，脑子还在转。系统界面浮在眼前，【能量波动频率：0.3赫兹→0.1赫兹→停止】。
“别动。”我说，“它在瓦解。”
艾琳跪着，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按在胸口，呼吸很重。雷电趴在地上，右臂还是抽的，左手勉强抬起来抹了把脸。谢无争蹲着，手指还搭在石头上，袖口那片嫩芽黑了，但他没管。
我闭眼调出系统预知——未来五分钟内，空间稳定，无攻击波，残余能量正快速消散。
“安全了。”我睁开眼，“至少现在不会炸。”
话音刚落，角落里一道影子晃了一下。
雷电猛地抬头，左眼一跳，电弧在他指尖闪了一下。
“别！”我一把按住他肩膀。
他胳膊僵住，眼神还盯着那边。那道影子拉得很长，贴着地面扭，像快断的线。
“不是敌人。”我看清了，“是它自己在散。”
话刚说完，那影子突然抖了两下，然后一点点淡下去，最后变成一缕烟，飘没了。
雷电松了口气，整个人往后一倒，躺在地上不动了。
“吓我一跳。”他说，“还以为又要打。”
“省点力气吧。”我蹲下检查他的手臂，“筋脉烧伤，神经受损，再乱放电你就废了。”
他咧嘴一笑：“能活下来就行。”
我翻个白眼，站起来环顾四周。
地上的裂缝还在，但青烟没了，焦土味混着一股淡淡的菜味。护盾碎了，藤蔓焦了，鸡还在空间袋里，缩成一团，眼睛闭着。
符文石彻底暗了，金线也不见了。
可就在这时，脚下突然一空。
地面没塌，但我感觉有股吸力从下面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拽。
“小心！”我喊，“别靠近裂缝！”
艾琳刚想站起来，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
谢无争立刻起身，一步跨过去，伸手把她往旁边一推。艾琳摔在三步外的地上，躲开了那条正在收缩的裂缝。
我脑子里闪过系统预知画面——五秒后，左侧区域引力最强，中间三步是盲区。
“雷电！滚左边！”我冲他吼。
他反应慢半拍，但也听懂了，用左手一撑地，整个人滚进安全区。
吸力持续了几秒，然后突然停了。
地面恢复平静。
我喘了口气，腿有点发软。
“这地方还挺记仇。”我说，“输了还不忘拉垫背的。”
谢无争已经走回原位，蹲下摸了摸石头，又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棚子要塌了。”他说。
“你还想着菜？”我瞪他。
“根还在。”他抬头看我，“不修的话，明天就没收成了。”
我没好气地说：“行行行，等出去给你种一百亩。”
艾琳靠在碎石堆上，魔法笔记自动合上，啪的一声。
“记录完毕。”她小声说，“第七次近死体验，全员存活，建议下次别选这么累的副本。”
雷电躺在地上笑出声：“你这笔记比命还重要。”
“优等生的习惯。”她耸肩，“死了也得留遗言。”
我摇摇头，走到符文石前蹲下。
石头冷了，表面光滑，看不出任何痕迹。可就在我伸手碰它的瞬间，腰间的空间袋动了一下。
鸡突然不睡了。
它抬起头，脖子伸得老长，眼睛盯着前方某处，一动不动。
我愣了一下。
这鸡平时除了吃就是睡，从来不会主动看什么东西。
“怎么了？”我问它。
它不理我，继续盯着。
我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
那边是片焦土，裂纹交错，什么都没有。
可我马上调出系统预知，锁定那个方向——地下三尺，有一股稳定的能量流，温度正常，频率平缓，不像攻击，更像……引导信号。
“有路了。”我说，站起来用手一指，“就在前面。”
艾琳抬头：“真的？”
“嗯。”我点头，“能量流稳定，没有波动，不是陷阱。”
雷电撑着坐起来：“你能看见？”
“系统给的。”我说，“五分钟预知，看得清楚。”
谢无争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衣角，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我指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脚边的一道裂缝。
然后他蹲下，用锄头轻轻敲了两下地。
咚、咚。
地底传来回应。
也是两声。
“它认我。”他说。
“废话。”我说，“你是管理员，它不认你认谁。”
他没说话，只是把锄头扛回肩上，站到我旁边。
我们四个人一起看着那片焦土。
几秒后，地面裂纹中渗出光。
不是之前那种刺眼的金光，而是柔和的白光，像是月光照在雪地上。
光顺着裂缝蔓延，慢慢勾勒出一个拱门的形状。
门框是石头的，上面有刻痕，像是某种符号。
门没开，但能感觉到里面有空气流动，温度比这边高一点。
“新通道。”艾琳轻声说。
“终于。”雷电扶着石头想站起来，试了两次才成功。
我看着那扇门，心跳有点快。
这一关过了，接下来是什么？
谢无争站在我旁边，袖口沾着灰，手里握着锄头，一句话不说。
可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门后面的东西，可能和他有关。
他哼了一声，声音很轻。
“菜棚快塌了。”他说。
我笑了。
艾琳也笑了。
雷电靠着石头，咧着嘴：“你能不能换句台词？”
“不能。”他说，“明天要下雨。”
我抹了把脸，站直身体。
“行吧。”我说，“修完棚还得赶路。”
我们谁都没动，但脚已经朝前挪了半步。
鸡在袋子里打了个哈欠。
艾琳的魔法笔记突然又翻开一页。
上面写着：【第八次近死体验？待确认】
雷电抬起左手，电弧在指尖闪了一下，很快又灭了。
谢无争看着那扇门，眼神有点远。
我正想说话，突然发现地面的光纹变了。
原本平稳的线条开始跳动，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
门框上的符号亮了一下。
然后，一道声音从门后传来。
很低，很模糊。
但我听清了。
它叫了谢无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