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波地13号区域的晨雾像揉碎的棉花，慢悠悠地裹着桑尼号的船身，新镀的蓝光膜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顺着狮子雕像的鬃毛往下滑，“嘀嗒”落在甲板的珊瑚砂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湿痕。雷利昨晚临走前，用烧黑的木炭在船舷左侧画了张简易航线图——歪歪扭扭的黑线从香波地出发，一路指向红土大陆西侧的灰色区块，旁边潦草地写着“锈铁海域：小心涡流+铁壳船”，字迹被晨雾洇得有些模糊，却透着老航海士的谨慎。
路飞趴在船头的狮子雕像头顶，双腿晃悠着垂在半空，橡胶臂像软绳似的垂进海里，搅起一圈圈涟漪。他嘴里嚼着最后一块山治烤的“东海猪肉干”，肉干的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雕像的眼睛上，他浑然不觉，还在含糊地嘟囔：“索隆！娜美说还要多久到锈铁海域啊？我都快把肉干吃完了！”
索隆靠在桅杆右侧，手里攥着块细磨石，正慢悠悠地打磨三代鬼彻的刀刃。磨石摩擦刀身的“沙沙”声，混着海风的呜咽，在晨雾里格外清晰。他半眯着眼睛，刀刃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额前的绿发被风吹得遮住眉眼：“急什么，娜美说两个小时就是两个小时。”他顿了顿，突然抬头看向路飞，“别把胳膊伸那么长，等下遇到海贼，收不回来就麻烦了。”
“知道啦知道啦！”路飞不耐烦地收回橡胶臂，却又从口袋里掏出块“西海鱼干”，是山治昨晚特意给他留的。他刚想咬，乌索普突然举着望远镜，从驾驶室的了望台跳下来，差点撞翻旁边的工具箱：“路飞！索隆！快看！东北方向有船影！好像不止一艘！”
所有人都涌到船舷边。晨雾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拨开，远处海平面上的两个黑点子越来越近，渐渐显露出船身的轮廓——两艘船都裹着厚厚的锈铁壳，锈迹像褐色的苔藓爬满船身，有些地方的铁壳已经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木板。船帆是暗灰色的粗麻布，上面缝着个歪歪扭扭的铁锚图案，锚尖还滴着红色的油漆，像凝固的血。
“是锈铁海贼团！”娜美赶紧扑回导航仪前，手指在海图上飞快滑动。海图是用东海的粗纸画的，边缘已经卷了角，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洋流方向：“不好，他们现在的位置在暗流区边缘！要是从左边包过来，我们会被卷进旁边的涡流带——那里的水流能把船撕成碎片！”
罗宾走到船舷边，右手轻轻按在冰冷的船板上，六只淡紫色的花花果实手臂突然从甲板下伸出来，像藤蔓似的牢牢抓住两侧的栏杆，手臂上的纹路在晨雾里泛着微光：“先固定船身，别被洋流带偏。”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们的船吃水很深，应该装了不少重物，速度不会太快，我们还有时间调整航线。”
弗兰克早就跳进了驾驶室，机械臂“咔嗒”一声卡在推进器的操纵杆上，金属关节的摩擦声格外刺耳。他盯着仪表盘上跳动的速度指针，大喊：“super！推进器调到最大！我们绕到他们右边去！那边是缓流区，能避开涡流！”桑尼号猛地一震，船尾喷出两道白色的水花，像两条小尾巴，朝着海贼船的侧后方冲去。
“喂！前面的草帽海贼团！给老子停下！”海贼船上传来粗哑的喊声，像是砂纸摩擦木头。接着“轰隆”一声，一颗生锈的实心炮弹从海贼船的主炮里射出来，擦着桑尼号的船舷掉进海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路飞的草帽，也打湿了他手里的鱼干。
“我的鱼干！”路飞一下子跳起来，橡胶臂“唰”地伸长，抓住桑尼号的桅杆，整个身体像被拉满的弹弓，“居然敢打湿我的草帽和鱼干！看我的！橡胶——战斧！”
“别冲动！离涡流太近了！”娜美急得直跺脚，手里的罗盘都差点掉在地上。但路飞已经像一颗炮弹射了出去，橡胶腿在空中绷成一条直线，带着风声砸向其中一艘海贼船的甲板。
那艘海贼船的锈铁壳本来就脆弱，被路飞这么一砸，船板“咔嚓”一声裂了道半米宽的缝，木屑和铁锈簌簌往下掉。几个穿着破衣烂衫的海贼尖叫着掉进海里，手里的生锈短刀“当啷”沉进水里，只有一个留着络腮胡的海贼头头，还握着把黑柄长刀，对着路飞吼：“哪里来的小鬼！敢砸老子的船！”
“你才是小鬼！”路飞落地后，橡胶臂猛地伸长，一拳砸在络腮胡的肚子上。那海贼头头“呃”地闷哼一声，嘴里喷出一口酸水，像断线的风筝似的撞在船舷上，长刀“哐当”掉在甲板上。
索隆拎着三把刀，踩着桑尼号的船舷跳了过去。他在空中翻身，三刀流的寒光在晨雾里划出一道弧线：“鬼斩！”刀刃精准地砍在海贼船的桅杆上，桅杆“咔嚓”一声断成两截，带着帆布重重砸在甲板上，扬起一片铁锈和木屑。“解决一艘，剩下的交给你们。”他踩着倾斜的船板，像走平地一样跳回桑尼号，刀上的锈迹都没来得及擦。
另一艘海贼船见同伴被秒，船长赶紧调转方向想跑。那船长留着爆炸头，脸上涂着黑乎乎的油彩，对着手下喊：“快！把锚弹打出去！别让他们追上来！”
山治早就等着了。他叼着烟，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西装外套被海风吹得猎猎响。等海贼船的锚弹刚要发射，他脚尖一点甲板，整个人像道黄色的闪电飞出去，“恶魔风脚”的淡蓝色火焰在半空划出弧线：“空中踢！”一脚精准地踹在海贼船的船尾，船舵瞬间被踢飞，整艘船像没头的苍蝇，歪歪扭扭地朝着暗流区漂去。
“想跑？没门！”乌索普举着他的木质弹弓，从帆布包里掏出一颗裹着“麻痹草粉”的弹丸。这弹丸是他昨晚在香波地做的，用东海的麻痹草晒干磨粉，混着黏土捏成的，专门用来对付杂兵。他拉满弓弦，对着那艘船的了望塔喊：“看我的麻痹弹！”弹丸带着细烟射出去，正好打在了望手的肩膀上，那人“哎哟”一声，身体一软摔了下来，嘴里还嘟囔着“好晕……”
乔巴背着鼓囊囊的药箱，小蹄子在甲板上哒哒地跑。他先跑到路飞身边，踮着脚检查他的胳膊：“路飞！你刚才摔下去有没有蹭到？有没有受伤？”见路飞摇头，又赶紧跑到索隆身边，盯着他的刀看：“索隆先生，你的刀有没有卷刃？要不要擦点防锈油？”
路飞从海贼船的残骸上跳回来，橡胶臂卷着一个海贼藏起来的酒桶：“乔巴你看！我抢了桶酒！等下可以用来烤肉！”山治一把夺过酒桶，闻了闻就皱起眉，随手扔回海里：“笨蛋！那种劣质酒喝了会拉肚子！而且会影响烤肉的味道！”
克比抱着一摞白色的绷带，站在船尾的角落，手指紧张地绞着绷带的边角。刚才的战斗他根本插不上手，只能紧紧盯着，生怕伙伴们受伤。现在见海贼船要么沉了，要么漂向了暗流区，才松了口气，赶紧跑过去帮乔巴整理药箱：“乔巴先生，这些绷带要放在哪里？还有你刚才说的防锈油，我帮你拿出来吧？”
“绷带就放在那个蓝色的箱子里，防锈油在药箱的最下层。”乔巴踮着脚指了指，突然眼睛一亮，指着远处喊，“娜美小姐！你快看！红土大陆旁边的海水好像在转！”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红土大陆的方向。晨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红土大陆的轮廓清晰起来，像一条红色的巨蟒横卧在海天之间，岩石的纹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在刚才那艘没沉的海贼船漂去的方向，海平面突然掀起一道白色的浪墙，足有三层楼高，浪墙中间的海水打着转，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正慢慢扩大——是娜美最担心的涡流带。
“不好！那艘海贼船被卷进去了！”娜美的脸色瞬间变白，她抓着海图跑到驾驶室门口，对着弗兰克喊，“弗兰克！快把推进器开到最大！涡流的吸力会越来越大，再不走我们也会被卷进去！”
弗兰克立刻把操纵杆推到底，桑尼号的推进器发出“嗡嗡”的巨响，船尾喷出的水花更高了。船身猛地往前冲，蓝光膜在浪涛里上下颠簸，甲板上的工具箱都被晃得“哗啦”响。路飞扒着船舷，看着被涡流卷成漏斗状的海水，不仅不怕，反而兴奋地大喊：“哇！这个漩涡好大！比东海的大十倍！新世界的海果然厉害！”
索隆靠在桅杆上，收起了刀，抬头看着红土大陆的岩石：“别光顾着玩，前面还有更多麻烦等着我们。雷利说过，新世界的海域比前半段危险百倍，一个不小心就会船毁人亡。”他的语气很平淡，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罗宾从导航仪上抬起头，手里拿着雷利给的简易航线图，指尖划过图上一个用红笔圈起来的区域：“按雷利的标记，穿过这片涡流带的缓流区，前面就是新世界的第一个海域——彩虹海。”她顿了顿，补充道，“据说那里的海水里有很多发光的浮游生物，到了晚上会泛着七彩的光，但白天能见度很低，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比如把乌索普的烟雾弹换成发光弹，方便标记航线。”
山治已经钻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甲板上就飘来烤肉的香味——这次烤的是西海的“金枪鱼干”，是他昨晚特意留的精品。“大家先过来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他端着一个铁盘子走出来，盘子里码着整齐的烤肉，旁边还放着切成小块的水果，“不管前面是什么，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路飞，别再抢海贼的劣质酒了，我这里有果汁！”
乌索普赶紧放下弹弓，跑到山治身边，拿起一块烤肉塞进嘴里：“哇！好吃！山治，还是你的烤肉最香！对了，罗宾说的发光弹，我等下就做，用香波地买的‘荧光藻粉’就行，混在黏土里，能亮两个小时！”
乔巴蹦蹦跳跳地帮山治端果汁，小蹄子捧着一个装满橙色果汁的贝壳碗，递给路飞：“路飞，喝果汁！比酒健康多了！”路飞接过碗，“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抹了抹嘴说：“好喝！乔巴你也喝！”
克比蹲在甲板的角落，把刚才被海水打湿的绷带一张张摊开，放在阳光能晒到的地方。他看着伙伴们说说笑笑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生锈钢刀，悄悄握紧了刀柄——虽然现在他还只能做些整理绷带、帮忙拿东西的小事，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也能像路飞前辈、索隆先生他们一样，站在最前面，保护这艘船和船上的伙伴。
桑尼号冲破最后一道浪，把锈铁海域的海贼船残骸远远甩在身后。红土大陆的影子渐渐被甩在左侧，阳光穿过云层，洒在甲板上，暖洋洋的。路飞突然站起来，双手拢在嘴边，对着新世界的方向大喊：“喂——新世界！我们草帽海贼团来啦！”
他的声音被海风传得很远，好像连远处的海鸥都被惊动了，扑棱着翅膀跟着桑尼号飞。索隆靠在桅杆上，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娜美拿着笔，在航海图上认真地画下“锈铁海域”的坐标，旁边标注着“已解决：2艘海贼船，无伤亡”；罗宾的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手里的航线图被风吹得轻轻翻动；弗兰克拍着推进器的操纵杆，喊着“super”，检查着每一个零件；乔巴抱着果汁碗，和乌索普讨论着发光弹的做法；山治则在厨房和甲板之间穿梭，忙着给大家添烤肉和果汁；克比把晒干的绷带叠整齐，放进药箱，然后走到船尾，望着越来越远的香波地，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甲板上的烤肉香混着海风和果汁的甜味，桑尼号的蓝光膜在阳光下像披了层碎钻，反射着耀眼的光。锈铁海域的炮响和海贼的尖叫已经成了过去，新世界的第一站——彩虹海，正在前方的海平线上，等着他们揭开它的神秘面纱。推进器的“嗡嗡”声、伙伴们的笑声、海风的呜咽声，交织成一首属于草帽海贼团的“新世界序曲”，在辽阔的大海上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