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李老大的声音有些干涩,
“您就不能给我们一条活路吗?”
“活路?”林涛笑了,“李先生,我已经给了。”
“让小超人留在内地发展,这就是活路。”
“李家的传承,也算可以在香江延续下去。”
“至于您和李老先生……”林涛顿了顿,“
拿着钱,回英国养老在国外发展,不好吗?”
李老大沉默了很久。
“林先生,您不明白。”他苦笑道,
“我们李家,不是您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父亲这一生,都在为英资效力。”
“如果我们真的放弃了内地和香江的产业,那些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他们会认为,我们背叛了他们。”
“到那时,我们连富家翁都当不成,只会死得更惨。”
林涛眯起眼睛。
他没想到,李家的处境,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所以,您是在为英资卖命?”林涛冷冷道。
“不是卖命,是合作。”李老大纠正道,
“我父亲起家和发展都受过英国人的恩惠,这些年一直在回报他们。”
“但这不代表我们是他们的走狗。”
“我们李家,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尊严。”
“底线和尊严?”林涛嘲讽道,
“那您今天来这里,又算什么?”
李老大被噎得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小超人突然开口了。
“大哥。”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李老大,
“林先生说得对,时代变了。”
“我们李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李老大猛地转头,眼神锐利地盯着小超人:“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小超人深吸一口气,“我想留在内地发展。”
“我不想再活在父亲和您的阴影下。”
“我想走自己的路。”
“混账!”李老大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茶杯震得跳了起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小超人的声音很坚定,
“大哥,您一直都是父亲最信任的儿子,李家的未来也是您的。”
“而我,从来都只是一个局外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让我走自己的路?”
李老大的脸色铁青。
他死死盯着小超人,仿佛要把他看穿。
“你……你被他收买了?”
“不是收买,是选择。”
小超人摇头,
“大哥,我只是想活得像个人。”
林涛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李家,已经开始分裂了。
“李先生。”林涛的声音再次响起,
“您看,您弟弟都已经想明白了。”
“您还要坚持吗?”
李老大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摇头。
“林先生,恕我不能答应。”
“这件事,我必须回去和父亲商量。”
“可以。”林涛点头,“我给您一天时间。”
“一天后,维多利亚港的游艇宴上,我要李老先生亲自给我一个答复。”
“如果答案还是拒绝……”
林涛的目光变得冰冷。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老大深深看了林涛一眼,转身离开。
小超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别墅大门关上,车队缓缓驶离。
何家千金走到林涛身边,轻声道:
“你真的要逼死李家?”
“不是我要逼死他们。”林涛端起红酒,轻轻抿了一口,
“是他们是他们拿到太多不该拿的资源。”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挡路者,只有被碾碎的命运。”
何家千金看着林涛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夜色深沉，半山别墅的灯火在山风中显得格外孤寂。
那支来时气势汹汹的防弹车队，离去时，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狼狈与萧索。
加长版劳斯莱斯幻影的后座，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李老大靠在真皮座椅上，双目紧闭，但太阳穴上暴起的青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滔天怒火。
刚才在林涛面前被压制得有多狠，此刻他心中的杀意就有多重。
“大哥……”
小超人坐在对面，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闭嘴！”
李老大猛地睁开双眼，那眼神不再是平日的沉稳内敛，而是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冰冷而暴戾。
“李ZK！”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吼道，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你当着外人的面，捅了李家一刀！”
小超人脸色一白，但随即，一股积压了三十多年的叛逆与不甘涌上心头，他挺直了腰杆，毫不畏惧地迎上兄长的目光。
“我只是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大哥，你跟了父亲一辈子，学的也只是他的那一套！“
”时代变了！你看不见吗？“
”那个姓林的，他代表的是内地，是未来！“
”我们为什么不能选择一条新路？”
“新路？”
李老大发出一声森然的冷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所谓的新路，就是背叛家族，跪下去给别人当狗吗？“
”父亲一辈子都在跟什么人打交道，你忘了吗？“
”我们要是倒向内地，伦敦那些人会放过我们？“
”到时候，我们连做富家翁的机会都没有！”
“那也比现在这样，给一群过时的老贵族当高级管家要强！”
小超人针锋相对，
“他们只会把我们当成在远东收租的工具！“
”林涛说得对，我们赚的钱，凭什么要分给他们？”
“混账！”
李老大猛地探身，一把揪住小超人的衣领，将他死死按在座椅上，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疯狂：
“你被他洗脑了！他给你画了一张大饼，你就真以为自己能当家作主了？“
”没有李家，你什么都不是！“
”你就是那个欠着一百多亿美金债务的丧家之犬！”
小超人被他勒得几乎窒息，但他没有挣扎，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兄长，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我……宁愿当一条为自己活着的狗，也不愿再当李家那个被圈养的‘小超人’！”
“你……”
李老大浑身一震，看着弟弟眼中那股决绝的光芒，他缓缓松开了手，身体无力地跌坐回原位。
车厢内，再次陷入死寂。
许久，李老大才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幽幽地说道：
“你今天说的每一个字，我会原封不动地转告给父亲。”
“你好自为之。”
小超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将头转向窗外。
维多利亚港的璀璨灯火在他眼中飞速掠过，他的心中，一半是决裂后的恐惧，另一半，却是挣脱枷锁的、前所未有的兴奋。
这一次，我赌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