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八年十一月(公元223年),初冬的寒意悄然笼罩襄阳。 帝国在科举取士的公正、西域文化的融合、北疆战事的筹备三条战线上同时面临着严峻考验,而深宫之中,关乎国本与邦交的温情与联姻,亦在无声中进行。
距离明年春闱尚有月余,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几乎撼动了科举制度的根基。
这一日,新任洛阳令顾承 与御史徐逸 联名紧急密奏,并押解着一名面如死灰的礼部小吏,直入宫闱求见。
“陛下!”顾承面色凝重,双手呈上一份试卷草稿与几封密信,“臣与徐大人巡查京中书馆,偶然查获此物!证据确凿,有人欲在春闱前泄露考题!”
林羽接过,迅速览阅,脸色瞬间阴沉如铁。 那试卷草稿与礼部存档的试题范畴高度吻合,而密信则清楚地显示了某世家通过这名小吏,企图以重金购买考题的完整链条。 更令人心惊的是,此事已在部分士子中小范围流传,引发恐慌与不满,已有寒门学子聚集在礼部门前,群情汹汹,要求朝廷给个说法!
“好!好胆色!”林羽怒极反笑,声音冰寒,“朕三令五申,科举乃国之本,竟还有人敢以身试法!真当朕的刀锋锈钝了吗?!”
“‘谛听营’!” 他厉声喝道。
“臣在!”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角。
“给你三日!将此案所有涉事人员,无论官职高低,出身何处,给朕连根拔起,查个水落石出!朕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遵旨!”
“谛听营”的效率极高。 不到三日,一份详尽的调查报告便呈于御前。 幕后主使赫然是此前因顾承案受挫的弘农杨氏一支, 他们企图通过舞弊确保族中子弟高中,从而挽回颓势,并打击寒门信心。
林羽 毫不手软,当即下旨: “主犯杨琨(杨氏分支家主)及礼部涉案吏员,斩立决,家产抄没!弘农杨氏本宗,管教不严,罚俸一年,降爵一等!今科春闱,如期举行,朕将亲临贡院,巡视考场!再有敢舞弊者,夷三族!”
此令一下,如雷霆震世! 世家势力为之噤声, 而寒门学子则奔走相告,感激涕零。 徐逸、顾承 借此东风,大力整顿考场纪律, 科举的公正性与皇帝的威信,在这场风波后不降反升,愈发深入人心。
然而,帝国的西陲并未因一场文化融合的开启而变得温顺。 西域都护府副都护马澹 的紧急奏报,带来了新的血腥冲突:
“陛下!疏勒城突发暴乱!祆教祭司阿胡拉·玛兹,煽动数千信徒,以‘汉法亵渎神明,官学玷污圣地’为由,围攻官学,焚烧书籍,袭击汉官及倾向汉化的本地贵族,死伤数十人!其势猖獗,宣称要驱逐所有‘异教徒’!”
文化之争,终究还是演变成了流血的宗教对抗。
林羽览报,眼中没有丝毫犹豫。 他深知,对于此等以信仰为名、行分裂之实的暴行,怀柔已无用处,必须以铁血手段迅速扑灭,否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敕令:征西大将军张飞,即遣麾下精骑八千,由猛将吴兰、雷铜率领,奔赴疏勒,协同马澹,坚决镇压!” “凡持械抗法、聚众作乱者,无论首从,格杀勿论!匪首阿胡拉·玛兹,务必生擒,献俘阙下!”
军令传出,西凉铁骑再次扬起烟尘!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狂热信仰支撑的暴乱显得不堪一击。 秦军铁骑 如砍瓜切菜般击溃乱民, 吴兰 于乱军中生擒祭司阿胡拉·玛兹, 雷铜 率军清剿残余, 旬日之内,疏勒城头重归平静,只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诉说着这场冲突的惨烈。
镇压之后,林羽 的后续处理则显得更为高明。 他并未一味高压,而是下诏: “祆教乃安息旧俗,朕准其在西域依法存在,然其寺院需在官府登记,活动需受监管,教义不得与秦法相悖。尔等若能安分守己,朕自当予以保全。” 同时, 他重申对入官学、习汉礼者的优待政策。 一手持滴血的利剑,一手握经典的橄榄枝, 帝国在西域的统治,在血与火的洗礼后,艰难地向着更深层次迈进。
东西两线的纷扰未平,北疆的狼烟再次急促燃起。
镇北将军张合 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字迹仓促,带着边关特有的肃杀:“陛下!柔然汗王郁久闾斛律,亲率三万精骑,绕过我军重点布防的雁门关,突袭云中郡!云中守将力战殉国,郡城危在旦夕!此贼凶狡,意在打乱我军北伐部署,破坏粮草囤积之地!”
消息传来,朝野震动! 谁都看得出,这是柔然不甘坐以待毙,发起的先发制人的猛烈一击。
林羽于军事沙盘前伫立良久,目光锐利如鹰。 “好一个郁久闾斛律!”他冷哼一声,“你想乱我阵脚,朕便叫你来得去不得!”
“传旨:” “平北中郎将夏侯霸,速率两万并州铁骑,自侧翼迂回,断其归路!征北将军张合,依托云中周边险要,坚壁清野,固守待援,消耗敌军锐气!命幽州刺史,即刻发兵一万,驰援云中!” “北伐之期,被迫提前!各州郡粮草、军械,加速转运北疆,不得有误!”
一道道军令从襄阳发出,帝国的战争机器以更高的效率运转起来。 林羽 甚至在朝会上表露意向:“待北疆局势稍稳,朕当亲提一军,会猎漠北,为帝国除此心腹大患!” 此言一出,主战派将领摩拳擦掌,主和文臣则忧心忡忡, 北伐柔然的巨大车轮,在敌人的主动挑衅下,已不可逆转地加速滚动。
前朝风急浪高,林羽 亦未曾忘记后宫之中,那些关乎帝国稳定的柔情与纽带。
这一日,他摆驾北宫“永寿殿”。 殿内温暖如春,炭火烧得正旺。 宁妃苏娜(原鲜卑轲比能之阏氏)斜倚在软榻之上,腹部高高隆起,孕相已十分明显,距离产期不足两月。 见皇帝亲临,她挣扎着欲起身行礼。
“爱妃不必多礼,快快躺好。”林羽快步上前,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语气温和。 他坐于榻边,目光落在她圆润的孕腹上,伸手轻轻抚摸, 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活力, 柔声问道:“近日身子可还爽利?饮食睡眠如何?御医可有按时请脉?”
苏娜见皇帝如此关怀,眼中泛起泪光,感激道:“劳陛下挂心,臣妾一切都好,御医说胎象很稳。只是……有时会思念草原的风……” 话语中不自觉流露出一丝乡愁。
林羽握着她略显浮肿的手,温言道:“安心静养,待皇儿诞下,朕带你与孩儿去看塞外风光。此子,关乎北疆安宁,亦是朕与你之骨血,务必珍重。” 随即,又赏赐下大量珍贵的滋补药品和柔软的绫罗绸缎。 这番探望,言语亲切,赏赐厚重, 既是对孕妃的体贴,更是对归附的鲜卑势力的重要安抚与羁縻, 政治意义深远。苏娜 抚着肚子,感受着帝王的温暖,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一丝期盼。
与此同时,为 进一步巩固与乌孙的联盟,确保西域西北方向的稳定, 林羽 于几日后的夜晚,召幸了西宫妃子阿缇雅(乌孙公主)。
阿缇雅 正值青春妙龄,兼具草原女儿的健美身姿与王室公主的高贵气质, 性格开朗活泼,眉眼间带着阳光般的笑意。 侍寝时,她不似中原女子的含蓄矜持,也不似卞玲珑的成熟妩媚,而是以一种真诚而热烈的态度回应, 其异域风情与勃勃生机,带给林羽一种全然不同的新鲜感受。 林羽 对这位象征着帝国与乌孙友谊的公主颇为满意, 次日便赏赐了大量来自中原的精美器物和珠宝, 其“乌孙皇妃”的身份与背后的政治联姻意义,在此次恩宠中得到进一步确认和强化。
然而, 林羽 近期对孕事关键的宁妃的特别关怀,以及对代表乌孙的阿缇雅的接连宠幸, 无形中使得不久前还圣眷颇浓的静妃邹芸娘与惠妃卞玲珑处,显得有些冷清。 邹芸娘 依旧在自己的静宜苑中读书写字, 但眉宇间那抹刚被驱散些许的幽怨,似乎又悄然回归。 卞玲珑 则在蕙草殿中,对着铜镜细细描画妆容, 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黯然, 但她们都深知宁妃孕事与乌孙联姻的利害关系, 纵有失落,也只能埋在心底,不敢有丝毫表露。 后宫的微风,因此而悄然改变了方向。
林羽 站在巨大的寰宇图前, 北疆云中郡的位置被特意标红,西域疏勒城的记号旁添上了新的注释, 而科举贡院的规划图则摆在案头最显眼处。 他的指尖划过地图上山川河流的脉络, 仿佛能感受到北方战马的嘶鸣、西域风沙的粗粝,以及帝都学子笔下流淌的墨香。 怀柔与征伐,制衡与开拓, 这盘以天下为局的棋,每一步都关乎国运,而他,必须是最清醒的执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