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
他不懂什么是暖。
寇宁怕他。
他知道。
江豆豆蹦跳着消失在书架尽头，司汀南缓缓松开紧握的手掌，细碎的木屑簌簌落下，他调转视线再次投向一楼。
寇宁还在和陈默说话。
陈默的手很自然地搭在寇宁的椅背上，寇宁微微侧着头脸上带着毫无防备的笑意。
他面前的咖啡杯，还冒着热气。
他默默攥紧了拳头，手指关节发出“咔咔”声响。
他不能失去寇宁。
寇宁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是他的。
……
寇宁和陈默一起走出图书馆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深秋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寇宁又下意识地裹紧了单薄的外套，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哆嗦。
“降温好快，”陈默温和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关切，“你穿的也太少了吧。”他一边说着一边顺手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
寇宁愣了一下。
“不……”
拒绝的话还没出口，那条柔软温暖的围巾已经被轻轻绕在了他的脖子上。
“先戴着吧，本来就感冒还没好。”陈默笑了笑。
脖颈间突如其来的暖意让寇宁僵了一下，围巾上残留着陈默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很舒服，他张了张嘴看着陈默温和的笑容，那句拒绝的话最终咽了回去，变成一句低低的：“……好吧”
随后抬起手拍了下对方，“你小子，以后找个女朋友可享福。”
陈默表情一滞，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吗？哈哈……”随后侧目看着旁边男生的侧脸，眼神暗了暗。
司汀南站在远处的一棵树下，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是啊。
他永远……学不会陈默那样。
他只会……让寇宁害怕。
司汀南的指尖在冰冷的裤缝边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手臂内侧，那几道深褐色的纹路再次不可控制的浮现出来。
他猛地转身走向其他方向。
司汀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寝室的，推开门，寇宁不在。
江豆豆他们也不在。
他站在门口，视线扫过寇宁椅背上那条奶白色的围巾。
他的围巾。
曾经沾染过寇宁体温和气息的围巾。
此刻却被随意地搭在那里。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抓起那条围巾，想着要怎么处理它，反正它已经没用了。
“呦，这么大火气啊？”江豆豆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倚在门框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司汀南和他手中被攥得不成样子的围巾。
“啧啧，”他晃了晃脑袋，“一条围巾而已嘛。”他慢悠悠地走进来，凑近司汀南压低声音：
“你看，”
“你给的东西……”他目光扫过那条被蹂躏的围巾又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空荡的寝室门口。
“他收是收了……”
“可心里，”他舔了舔棒棒糖笑容灿烂“是不是更怕你了？”
“更想躲着你了？”
司汀南的身体微微一颤，皱着眉冷漠地望着对方。
江豆豆歪着头欣赏着司汀南眼中翻涌的痛苦，继续用那甜腻的声音一字一句地，
“司汀南，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你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吗？”
“你懂爱意味着什么吗？”
“爱不是明知道对方害怕你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
“应该像那个陈默一样，”
“让他笑，”
“让他安心，”
“让他……”江豆豆顿了顿，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司汀南翻涌的灰色眼瞳：“愿意让你靠近。”
“而不是……”
“像你这样，”
“只会把他，”
“越、推、越、远。”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司汀南紧握围巾的手。
“你只会这个。”
“你懂怎么去‘爱’他吗？”
“你会说……‘爱’吗？”
你会说“爱”吗？
江豆豆的声音在司汀南空荡的胸腔里反复撞击回荡。
没错。
他不会。
他不懂。
他给寇宁的东西，最终只换来了寇宁眼中赤裸裸的恐惧和逃避。
他厌恶地甩开手中的围巾，围巾软软地滑落在地。
他僵硬地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床铺掀开被子，将自己连头带脸严严实实地裹了进去。
黑暗中，只有他自己能“听”到，那冰冷躯壳内部细微而清晰的崩裂声。
寇宁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司汀南将自己裹成一团在床上，空气里甜腻的糖果味。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