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朱砂在他脐下三寸时，金针骤然刺穿她指尖。
他攥住滴血手腕按向灼热朱砂：“往下半寸……才是真心。”
烨翎琳指尖朱砂像凝固的血。
金针蘸着艳红颜料，悬在厉容殇紧绷的腹肌上方。
烛火将两人影子投在经卷堆叠的墙上，随呼吸起伏。
“怕了？”她轻笑，针尖擦过他肚脐。
厉容殇突然扣住她手腕。
金针猝然刺穿她中指指腹，血珠滴落，与他腹部将干未干的朱砂混在一起。
“往下半寸……”他引她染血指尖滑向小腹那道旧疤，“才是真心。”
窗外传来武僧巡逻的脚步声。
烨翎琳顺势俯身，唇瓣几乎贴上他腹肌。温热呼吸拂过疤痕，听见他骤然屏息。
“你的同门正在搜捕我……”她用舌尖舔去血渍，“大师却在这里与我行苟且之事？”
厉容殇猛地将她拽上佛龛。
经卷哗啦啦散落满地，她后背撞上冰冷龛沿。他膝盖顶开她双腿，僧袍下摆缠住她脚踝。
“苟且？”他咬住她衣带扯开，“三百年前你骗我喝下忘尘丹时……怎么不说苟且？”
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
她想起雪夜里小狐狸叼着丹药逼近小沙弥，他咽下药丸时眼角有泪。
“那时你快要成佛了……”她偏头躲开他气息，“我总不能……耽误你前程。”
厉容殇突然撕开胸前僧衣。
心口同生契灼灼发亮，朱砂咒印与她腹部的如出一辙。
“这就是我的前程……”他抓她手掌按在剧烈心跳处，“堕魔证道。”
金针从指间滑落，扎进《金刚经》扉页。
烨翎琳注视针尾颤动，想起很多年前他握着她手教她抄经。那时他指尖温暖，不像现在冰冷如尸。
“你的佛骨……”她触碰他脊椎凸起处，“还剩几节？”
他扯出个扭曲笑容，引她手指沿脊柱向下。
每节骨节都发出碎裂声响，黑色魔纹在皮肤下蠕动。直到尾椎最后一块凸起，她摸到尚未侵蚀的温润。
“留着它……”他喘着粗气，“等你回心转意。”
烨翎琳突然拔出金针刺向那节佛骨。
他不闪不避，针尖在触及皮肤前骤停。她看见他瞳孔里映出自己颤抖的手。
“舍不得？”他轻笑，“还是想不起来……”
佛龛后传来机关转动声。
数十武僧破墙而出，戒棍织成天罗地网。厉容殇反手抽出供桌降魔杵，断裂的佛骨在皮下发出悲鸣。
“看清楚了——”他挥杵击碎最先扑来的武僧肩胛，“是你们逼我……”
降魔杵贯穿第二个武僧胸膛时，烨翎琳拾起染血金针。
她在他腹肌朱砂旁快速勾勒，血珠混着颜料渗入毛孔。武僧们惊恐地发现方丈脐下浮现锁妖咒。
“同生契不够……”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再加个生死咒如何？”
厉容殇降魔杵停在半空。
他低头看腹部新咒文，突然纵声大笑。剑尖转向自己丹田，毫不犹豫刺穿皮肉。
“这样……”他搅动杵身挖出沸腾魔血，“才算血脉相连。”
幸存的武僧踉跄后退。
他们看见方丈脐下咒文发出刺目红光，与那妖女心口印记相互呼应。更可怕的是，所有触及魔血的经卷正在自燃。
“滚。”厉容震碾碎脚下佛珠，“趁我还念旧情。”
禅房重归寂静时，烨翎琳伸手探向他腹部血洞。
指尖尚未触及，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碎裂佛骨上。最后那节骨头发出灼热温度，烫得她浑身一颤。
“想起来了？”他喘息着问，“你在我心里……种过什么？”
记忆如潮水冲破堤坝。
她看见自己剖开胸膛，将狐心埋入小沙弥心窝。那样他就能带着她的心成佛，纵使相逢应不识。
“原来……”她触碰他心口同生契，“你早就……”
厉容殇低头咬住她锁骨，獠牙刺破旧疤。
魔血顺着脖颈流下，与她指尖血混在一起。供桌轰然倒塌，香灰弥漫如雾。
“现在补上合卺酒……”他舔去她唇边血渍，“不算晚。”
黎明时分，武僧们看见方丈抱着妖女走出禅房。
他脐下锁妖咒与她心口同生契结成血红丝线，在晨光中灼灼发亮。有细碎金芒从他们交握指缝漏出，那是最后一节佛骨化作的齑粉。
“恭喜……”她伏在他肩头轻笑，“现在连佛骨……都与我同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