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拄着树枝，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腿上的血已经凝成硬块，可每次发力，伤口又会撕开。他抬头看前面三个女孩，洛璃扶着唐果，唐果背着小倩，四个人走得歪歪斜斜，但谁都没停下。
“快到了。”他喘了口气，“前面那片空地，就是传送点。”
小倩伏在唐果背上，脸色发青：“门……被压住了，有东西挡着。”
“啥意思？”洛璃回头问。
“阵法塌了一半，坐标偏了。”赵昊咬牙，“得手动校准。”
他把树枝插进土里，腾出双手。指尖发抖，划符的时候差点画错。洛璃立刻蹲下，按住他手背：“我帮你稳着。”
唐果把小倩轻轻放下，自己也凑过来：“要我念节奏吗？跟上次突围一样。”
“不用。”赵昊摇头，“这次得用血引路。”
他咬破手指，一滴血落在阵心。地面微微震动，蓝光从裂缝里冒出来，忽明忽暗。
“不稳定。”小倩低声说，“地脉断了三处，能量接不上。”
“那就补。”赵昊从怀里摸出半瓶灵茶倒在地上，“这是我最后的狐元储备，别心疼。”
洛璃瞪他一眼：“你当我是那种计较这个的人？”
“不是。”赵昊咧嘴，“我是怕你回头找我报销。”
蓝光猛地一闪，随即熄灭。
“失败了？”唐果紧张。
“没。”赵昊眯眼，“是干扰太强，那边结界残片还在吸能量。”
他扭头看向远处林子，火光已经映红了树梢。风卷着灰烬飞过来，落进阵眼里，把刚聚起来的光又扑灭了。
“再试一次。”他说，“这次我们一起。”
四人围成一圈，手搭着手。赵昊深吸一口气，再次滴血入阵。这一次，他默念系统指令：“开启返程，目标终南山主院，全员传送。”
蓝光缓缓亮起，比刚才稳定了些。空中裂开一道口子，像是被看不见的刀划开的布。
“成了！”唐果小声欢呼。
“别高兴太早。”洛璃盯着那道裂口，“门太小，只能一个个过。”
“我断后。”赵昊说，“你们先走。”
“我不。”小倩突然开口，“我最后一个。”
“你开什么玩笑？”赵昊皱眉，“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我是这地方的地魂。”她声音不大，“我得最后一个离开。”
空气静了一下。
赵昊没再争。他知道有些事，劝不动。
“行。”他点头，“那我第二个，你第三个，洛璃和唐果先走。”
洛璃想说什么，被唐果拉了一把。两人对视一眼，唐果眨眨眼：“听话，院长大人现在腿快废了，得我们看着点。”
她拉着洛璃跨进光门，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赵昊扶起小倩：“该你了。”
小倩摇摇头：“等你下令。”
“啥？”
“你说‘走’，我就走。”
赵昊愣了两秒，笑了：“行。走！”
小倩一步踏进光门，整个人被吞了进去。
赵昊转头看向洛璃消失的方向，低声道：“系统，确认全员进入？”
【传送中，三人已抵达现实端】
“好。”他松了口气，正准备迈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倒塌的声音。
回头一看，兰若寺的方向，屋顶塌了。火焰冲天而起，像一朵巨大的红花在夜里炸开。风带着热浪扑过来，烤得人脸疼。
“艹。”他骂了一句，“真烧干净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火海，抬脚往光门走去。
可就在踏入的瞬间，胸口猛地一紧。像是有根绳子勒住了五脏六腑。他踉跄一下，单膝跪地，手撑在门边上才没倒。
【生命值低于20%】
【是否使用保命丹？】
“不用。”他在心里说，“留着下次。”
他咬牙站起来，一脚跨进光门。
现实世界，演武场边缘。
四道身影接连摔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夜风吹过来，带着草木味和泥土气。头顶月亮很亮，照出他们狼狈的样子。
洛璃第一个爬起来，检查唐果有没有受伤。唐果靠着石碑坐直，喘了几口气，举起手比了个oK。
小倩趴在地上，动不了。赵昊翻了个身，仰面躺着，眼睛盯着天空。
“回来了？”洛璃踢他一脚，“装什么死？”
“不是装。”他闷声说，“是真的快死了。”
“少来。”她伸手把他拽起来，“你刚才在那边还笑呢，说要报销灵茶。”
赵昊勉强站稳，回头看去。
空间裂隙还没完全闭合，透过缝隙，还能看见聊斋世界的最后一幕——整座山林都在燃烧，古庙化作焦炭，连影子都没剩下。
他盯着那片火海，一句话没说。
洛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沉默了。
唐果靠过来，轻声问：“心疼了？”
“不是心疼。”赵昊摇头，“是后悔。”
“后悔啥？”
“后悔没早点变强。”他说，“明明答应过要护着人，结果还得靠你们拖着跑。”
小倩慢慢坐起来，望着那道裂隙：“那里本来就不该存在了。我只是……没想到它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结束了就好。”赵昊低头看她，“以后你的家，在这儿。”
小倩抬头看他，没说话，但眼神变了。
赵昊转头看向系统界面：
【信用点+380】
【任务完成度：76%】
“系统爸爸。”他心里说，“这波算不算血赚？”
没有回应。
他笑了笑，握紧拳头。
“下次。”他低声说，“不会再让任何人因为我扛不住而受伤。”
洛璃听到了，哼了一声：“你现在说这些有啥用？先把腿治好再说。”
“治。”赵昊点头，“回去就治。”
他转身想走，却发现小倩还没动。
“怎么了？”他问。
小倩指着那道正在闭合的裂隙：“还有东西……出来了。”
众人回头。
一道黑影从火海中冲出，撞进裂隙。速度太快，没人看清是什么。
它穿过空间通道，落地时滚了几圈，停在演武场中央。
是个女人。
穿着灰袍，脸上有血痕，右手断了一截，但眼睛还睁着。她抬头看了赵昊一眼，嘴角扯了一下。
“你……逃不掉。”她说，“它醒了。”
赵昊皱眉：“你是谁？”
女人没回答，身体突然抽搐。皮肤开始发黑，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她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喷出一口黑雾。
然后她不动了。
赵昊蹲下查看，发现她胸口有个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留下一个圆形的洞。
“这不是魔修。”洛璃走近，“这是……容器？”
“被人用完了扔掉的。”赵昊站起身，“问题是，谁把她送过来的？”
唐果后退一步：“会不会是陷阱？”
“不像。”小倩突然说，“她是故意的。她拼着最后一口气，把自己送过来。”
“为啥？”赵昊问。
小倩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她在害怕。”
赵昊盯着那具尸体，眉头越皱越紧。
这时，系统提示弹出：
【检测到异界残留意识】
【是否进行数据提取？】
他没急着选。
风吹过演武场，吹动他卫衣上的校徽。火光从裂隙中透出最后一丝亮，照在他脸上。
他抬起手，点了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