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把手机塞进兜里，手指在布料上蹭了两下。
他抬头看天，云层压得低，风从海面卷过来，带着一股咸腥味。飞剑还停在原地，剑身微微颤着，像是等他下令。
“走。”他说。
声音不大，但很稳。
唐果正低头整理麦克风线，听见这声立刻抬头：“现在就飞？”
“不然等外卖到了再出发？”赵昊一脚踩上飞剑，“学院快没了，咱在这儿磨叽啥？”
洛璃没说话，只是站到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她抬手一挥，一团淡金色的光从袖口溢出，绕着三人转了一圈，最后贴在飞剑尾部，像一层看不见的膜。
“护盾开了。”她说，“别飞太快摔下去。”
赵昊咧嘴：“你这是信不过我？”
“我信重力。”洛璃翻了个白眼。
飞剑腾空而起，猛地往前冲。气流扑面而来，吹得衣服啪啪响。唐果一个没抓稳，身子往后仰，差点从剑尾滑下去。
“哎！”她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去抓赵昊后腰的卫衣带子。
赵昊反手把她拉住：“握紧点，糖糖，这可不是直播间打赏特效。”
“我知道……”唐果喘了口气，把麦克风往怀里收了收，“但我刚才真以为要掉下去了。”
“下次绑根绳子系腰上。”赵昊回头看了眼，“或者直接当挂件也行。”
唐果哼了一声：“等回学院我要录个《院长飞行安全须知》专题。”
“可以，标题就叫‘如何优雅地不被甩下飞剑’。”赵昊笑着说完，脸上的表情忽然一沉。
他眼角瞥见系统界面跳了出来。
红色边框，占了小半个视野。
【跨界通道完成度99%】
倒计时开始走。
赵昊喉咙动了一下。
再不快点。
现实那边可能已经炸成渣了。
他咬牙，伸手摸出一张黄符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那是前几天系统奖励的“符箓大师”称号附带的加速符，一直舍不得用。
“拼了。”他低声说，把符拍在飞剑底部。
意念一动。
“系统！加buff！”
飞剑嗡地一震，尾部喷出一道赤红火焰，像火箭推进器一样猛推一把。整把剑瞬间提速，划破空气发出尖啸。
“卧槽！”唐果直接贴到赵昊背上，“这也太猛了吧！”
“这才哪到哪。”赵昊死死盯着前方，“再快点！再快点！”
空中罡风越来越强，吹得人睁不开眼。唐果的耳机又响了，她刚想摘下来，却被赵昊按住手。
“别关。”他说，“听着，万一有动静能提前反应。”
“昊哥……”唐果小声叫他，“你还好吗？”
“我能不好吗？”赵昊扯了下嘴角，“公司倒闭过，房子抵押过，现在轮到学院要没了。”
“可我们还在往前冲。”洛璃突然开口，“这就不是绝路。”
赵昊侧头看她。
她站在剑尾，长发被风吹得乱飘，眼神却一点没晃。
“你说得对。”他点头，“只要没落地，就还能打翻身仗。”
他又看向手边那个酒壶。
猴味儿还挺冲。
壶底刻着“花果山见，带上它”。
这不是接头暗号，是任务道具。
悟空既然留了这个，说明他愿意谈。
只要见到人，就有机会请他出手。
齐天大圣什么脾气？爱面子，讲义气，最受不了别人说他不管兄弟。
赵昊盘算着待会怎么开口。
是先递酒？还是直接跪？
不行，太丢人。
得装作若无其事，然后一句“大圣，我这儿有点急事”，再顺势把情况说了。
最好还能带点情绪价值。
比如“您老当年闹天宫的时候，也没这么狼狈吧？”
勾起回忆杀，成功率更高。
正想着，飞剑猛地一抖。
“怎么回事？”唐果抓紧扶手。
“风太大，剑体不稳定。”洛璃眯眼看着前方，“前面那片云有问题，灵气乱流。”
果然，前方一团灰白色云层横在半空，边缘泛着黑丝，像是被污染过。
“绕过去？”唐果问。
“没时间。”赵昊咬牙，“穿过去。”
“你疯了？”洛璃皱眉，“里面可能有空间裂隙！”
“那就赌一把。”赵昊掌心贴在剑柄上，“系统，给我灌注三秒爆发力，信用点扣多少都行！”
【兑换成功：临时动力增幅x3，持续3秒】
飞剑轰然爆燃，速度骤增，像一颗炮弹扎进那团灰云。
一瞬间，四周全是扭曲的光影。
耳边传来尖锐的摩擦声，像是金属刮玻璃。
唐果死死抱住赵昊后腰，闭着眼不敢看。
洛璃单手掐诀，狐尾微扬，护盾光层剧烈波动，几次几乎要碎。
三秒过去。
飞剑冲出云层，尾焰只剩一丝火星。
速度骤降。
“呼……”唐果睁开眼，“我还活着？”
“暂时是。”赵昊抹了把汗，“下次这种操作前先通知我心脏一声。”
系统界面弹出提示：【动力系统冷却中，5分钟内无法再次激活】
赵昊骂了句脏话。
这破系统关键时刻总掉链子。
他抬头看天。
“还有多久？”唐果问。
赵昊估算着，“全速前进的话，三分钟能到。”
“前提是别再碰上鬼天气。”洛璃盯着天空。
“怕啥。”赵昊深吸一口气，“咱们现在可是直播界的扛把子，运气不会这么差。”
话音刚落。
唐果的耳机“滋啦”一声。
呜咽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低笑。
沙哑，阴冷，不像是人声。
“这……这是啥？”她脸色变了。
赵昊一把抢过耳机。
笑声还在。
而且越来越近，仿佛就在云层上面等着他们。
他抬头。
一片乌云缓缓移开。
阳光照下来。
照在前方不远处的半空中。
那里，悬着一个人影。
背对着他们，穿着破旧僧袍，脑袋光溜溜的。
一只手提着禅杖，另一只手垂在身侧。
赵昊瞳孔一缩。
“不对劲。”他低声说，“悟空从不穿袈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