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看着父亲略显佝偻的背影和鬓角清晰可见的白发，心里一阵发酸。
陈默走上前，语气带着恳切：“爸，别那么拼了。我现在在学校也做了点小生意，自己能赚到钱，学费生活费都不用家里操心。您多在家歇歇，陪陪我妈。”
陈建国系扣子的手顿了一下，转过头，对陈默露出一个宽厚又带着点执拗的笑容：“知道你懂事，能赚钱了。但爸闲不住，趁着还能干得动，多攒点，将来你娶媳妇、买房，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陈建国看着陈默，眼神里有欣慰，也有为人父的责任和坚持：“开了一辈子车，习惯了，真让我天天在家闲着，反倒浑身不得劲。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累了就回来。”
陈默张了张嘴，看着父亲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何尝不想告诉父亲，自己账户里的钱别说学费生活费，就是买下几栋楼都绰绰有余。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贸然说出来，只会吓到父母，让他们担心甚至不安。
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契机，一点点让他们接受和适应。
最终，陈默只是叹了口气，上前帮父亲理了理外套领子，叮嘱道：“那您一定注意安全，别熬太晚，累了就收车。”
“知道了，啰嗦劲儿跟你妈似的。”
陈建国笑了笑，拍拍儿子的胳膊，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听着父亲下楼的脚步声渐远，陈默心里五味杂陈。
陈默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辆熟悉的出租车亮起顶灯，缓缓驶入夜色，暗暗下定决心，要更快地让父母过上真正轻松、享福的日子。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大声响了起来，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来电显示正是陆川。
陈默拿起手机接通，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陆川兴奋到几乎破音的大嗓门：
“默哥！义父！我回来了！哈哈哈哈！兄弟我……我成了！真的成了！”
陈默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挑眉问道：“成了？什么成了？你跟曹雅璇……”
“对对对！就是璇姐！默哥，你的兵法太神了！简直是我恋爱路上的指路明灯啊！”
陆川的声音激动得发颤，“我送她回家，结果……嘿嘿，我俩都没直接回，一起出去玩了几天！就在昨天晚上，我们……我们确认关系了！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了！官方认证的！”
陈默听着也笑了，能为兄弟高兴：“可以啊川子，进度神速。然后呢？就只是确认关系？”
“哪能啊！”
陆川压低了些声音，但兴奋劲儿丝毫不减，带着点猥琐和炫耀。
“接吻了！法式热吻！要不是最后璇姐说太快了要缓缓……我估计最后一步都能……嘿嘿嘿……默哥，你懂的！”
虽然陆川说得含糊，但陈默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骂道：“瞧你那点出息！刚确认关系就想那些？曹雅璇没给你一巴掌算你走运。”
“哪能啊！我们那是情到深处自然浓！”
陆川嘚瑟道，“默哥，出来聚聚呗？兄弟我这满腔的喜悦必须跟你分享！老地方烧烤摊，我请客！”
陈默看了看时间，也不算太晚，便答应下来：“行，等着，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陈默跟还在厨房忙碌的母亲打了声招呼：“妈，陆川回来了，叫我出去聚聚，我晚点回来。”
“去吧去吧，你们兄弟俩好久没见了。别喝酒啊，刚缓过来。”张桂芳从厨房探出头叮嘱。
“知道啦。”
陈默穿上外套，揣好手机和钥匙，走出了家门。
夜晚的凉风拂面，想到陆川那副陷入热恋的傻样，他不禁摇头失笑，脚步轻快地朝着和陆川约定的老地方走去。
陈默双手插在羽绒服兜里，不紧不慢地走向和陆川约定的老地方，那家他们从小玩到大的街角。
还没走近，远远就看到陆川一个人坐在靠路边的塑料凳子上。
手里捧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一会儿嘿嘿傻笑。
一会儿又表情严肃地快速打字，完全沉浸在和曹雅璇的“热聊”中，根本没注意到陈默的靠近。
陈默悄悄走到他身后，探头看了一眼他手机屏幕上那腻歪的聊天界面，伸手猛地一拍他肩膀：“嘿！回魂了！”
“我靠！要死了！”
陆川吓得一哆嗦，手机差点脱手，回头看到是陈默，这才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默哥！你丫走路没声的啊？吓死我了！”
“看你那点胆子。”
陈默拉开他对面的凳子坐下，调侃道。
“跟做贼似的，对着手机傻乐半天了。怎么，跟曹雅璇还没聊够？这刚分开多久啊，就如胶似漆了？”
陆川赶紧把手机锁屏，宝贝似的揣回兜里。
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嘚瑟到不行的表情：“默哥，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热恋期！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我跟你说，璇姐她……嘿嘿，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不仅人漂亮，性格爽快，还特别细心！昨天我随口说了句有点冷，她今天就提醒我多加衣服……”
陆川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和曹雅璇旅途中的种种“甜蜜细节”。
语气夸张，手舞足蹈，把自己描绘得英勇又机智，把曹雅璇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陈默听着，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店家提供的免费大麦茶，时不时瞥陆川一眼，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作为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陈默太了解陆川了。
这货有几斤几两，他门清。
就陆川那点直来直去、偶尔还犯二的“兵法”，能这么快拿下曹雅璇那种聪明又大气的姑娘？陈默反正是不太信。
陈默估摸着，大概率是曹雅璇本身就対陆川有点好感，被陆川那股子憨直的真诚劲儿打动了，半推半就，甚至可能暗中还引导了一下这个傻小子。
不然就凭陆川自己，能不能顺利把曹雅璇约出去都两说。
“……所以说啊默哥，你那套‘欲擒故纵’、‘价值展示’简直神了！我感觉我现在已经彻底拿捏住恋爱的精髓了！”
陆川最后总结陈词，一脸“我已晋升情圣”的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