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的声音很轻，但这个问题，却比之前任何一个问题都更加沉重。
她盯着江川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深处。
这是一个关于“道”的问题。
她要找的，不是一个只想复仇的莽夫，而是一个真正拥有信念，值得她追随的“主公”。她的剑很利，但她不想再为那些肮脏的、蝇营狗苟的利益而出鞘。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屏住了呼吸，他们隐约感觉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将决定这位“不败女王”的最终去向。
江川沉默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法律是什么？”
秦月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把问题抛回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回答：“是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准则，是保护弱者的最后一道防线。”
这是教科书上的标准答案，也是她曾经深信不疑的信条。
“说得好。”江川点了点头，“但在王皓，在星辉娱乐，在天正律所那些人眼里，法律是什么？”
秦月沉默了。
“是武器。”江川替她说了出来，声音冰冷，“是他们用来欺压弱小，攫取利益，颠倒黑白的工具。他们利用信息差，利用资源优势，利用普通人对法律的无知和敬畏，将法律变成了只为他们服务的‘家法’。”
“他们用最‘正规’的手段，干着最无耻的勾当。你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跟你讲法律。你跟他们讲法律，他们跟你讲资本。你跟他们讲资本，他们跟你讲规则。而那个规则，是他们自己定的。”
江川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精准地扎在秦月最痛的地方。
“这公平吗？”江川看着她。
秦月紧紧地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所以，干翻一个星辉娱乐，重要吗？”
江川的目光，越过秦月，望向远方，仿佛看到了一个庞大帝国的雏形。
“我要做的，不仅仅是复仇。我要做的，是打破这个由资本和‘潜规则’构建起来的，令人作呕的旧秩序。”
“我要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新秩序。在这个秩序里，才华能兑现价值，努力能得到回报，正义能得到伸张。在这个秩序里，法律，是用来保护好人的，而不是被坏人利用的工具。”
“我要让所有像你一样心怀正义、却被现实打压到失望的‘怀才不遇’者，都有一个可以尽情施展才华的舞台。我要让所有像林可儿、孟龙一样身处泥潭、却心怀梦想的‘璞玉’，都有一个可以绽放光芒的机会。”
“这，就是我的目标。”
江川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秦月，眼神平静而坚定。
“现在，你觉得，这个目标，值得你出鞘吗？”
整个模拟法庭的走廊，落针可闻。
直播间里，弹幕在停滞了十几秒后，瞬间井喷。
“我……我他妈的头皮发麻了！”
“这格局！这他妈的是什么神仙格局！我以为主播是来复仇的，结果他是要当革命家啊！”
“哭了，真的哭了。‘让所有怀才不遇者都有舞台，让所有璞玉都能发光’，这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啊！”
“女王姐姐，别犹豫了！这种老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冲！”
秦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江川刚才说的话。
“打破旧秩序，建立新秩序。”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心中所有的迷茫和阴霾。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失望，来源于法律界个别人的肮脏。但江川让她明白，她真正对抗的，是一个庞大的、无形的、由资本和权力交织而成的体系。
个人的力量，在这个体系面前，渺小得可笑。
所以她才会输，才会失望，才会厌倦。
但现在，有一个人，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他要向这个庞大的体系宣战。
他不是一个人。
他能从人海中找到那些被埋没的天才。
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天籁之音的歌者，一个天生戏骨的演员，一个杀伐果断的操盘手。
现在，他又找到了她，一把渴望战斗的利剑。
他们是复仇者联盟。
他们是新秩序的火种。
这个念头，让秦月浑身的血液，都开始燃烧。
她那双因为失望而变得黯淡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名为“战意”的光芒。
她终于明白，江川给她的，不是一份工作，不是一份高薪，而是一个她做梦都不敢想的，能够实现她毕生理想的机会。
一个，将法律，真正变回“保护弱者的最后一道防线”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江川，缓缓地，郑重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星尘引力，首席法务官，秦月。”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却多了一丝不容动摇的坚决。
“从今天起，向我司，以及我司旗下所有艺人泼过脏水的每一个Id，发过律师函的每一家媒体，以及……”
她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
“星辉娱乐和天正律所，准备好接收我的第一份‘见面礼’吧。”
江川看着她伸出的手，看着她眼中重燃的火焰，笑了。
他伸出手，与她紧紧相握。
“欢迎加入，我的……复仇者联盟。”
两只手握在一起的瞬间，江川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悄然响起。
【叮！恭喜宿主成功招募金色词条拥有者‘秦月’！】
【目标：秦月】
【星光值：93（天之骄子）】
【潜力词条：【律政先锋】（金色），【逻辑怪物】（紫色），【不败女王】（紫色）】
【当前状态：战意高昂（她找到了值得为之挥剑的理由，压制星光值的负面状态已解除！）】
【综合评价：天生的诉讼律师，为庭审而生的战士。她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只要给她一个舞台，她能把诉状递到南天门。】
【招募奖励：‘绝对冷静’光环（被动）。效果：在任何高压、突发状况下，宿主都能保持绝对的理智和冷静，思维速度提升50%。】
江川感受着脑海中那股清凉的气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这个奖励，来得太及时了。
“走吧，我们的cEo，还等着见你呢。”江川松开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cEo？”秦月挑了挑眉，“杨舟？”
“你认识？”江川有些意外。
“不认识。”秦月摇头，“但我在来之前，用手机查了一下你和你公司的所有资料。包括昨天，你在酒吧街直播的全过程。”
江川：“……”
不愧是“逻辑怪物”，这行动力，这信息搜集能力，简直可怕。
“他是个合格的cEo。”秦月给出了自己的评价，“但，他现在肯定不相信我。”
“为什么？”
“因为我太年轻，而且，我还是个学生。”秦月言简意赅。
“那你准备怎么让他相信你？”江川饶有兴致地问。
秦月的嘴角，第一次，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那抹笑容，自信，且锋利。
“当然是……用我的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