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很远，波鲁萨利诺的脑海中仍浮现着先前那一幕——火烧山几人勾肩搭背、笑语喧哗的热闹景象。
他又想起花园里卡普与鹤中将那场看似平淡，却处处透着多年默契的对话。
身着黄黑条纹的休闲西装的男子忽然停下脚步，仰头望向玛丽乔亚上空那片绚烂的夜空，似有所悟……
繁星如瀑，倾泻于九天之上。
无数星辰密布，明暗交错，在这无边的星海下，人类不过是沧海一粟……
他轻轻推了推滑落的太阳镜，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呐，你们说…等我们到了卡普先生那个年纪，我们兄弟五个的关系，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好？”
这是一个有些伤感，又有些飘渺的问题。
走在最前面的萨卡斯基脚步未停，却用不假思索的笃定回答了他。
“一定会的！”
“啊啦啦，那是当然的。”
库赞也懒洋洋地附和：“卡普先生、战国大将、泽法老师、还有鹤女士——他们好像也都是差不多同期加入海军的吧。”
“能一起在海军里待这么多年，一个都不少…这真的是一件很难得，又很了不起的事情啊。”
话题不知不觉间变得沉重起来……
波鲁萨利诺枕着胳膊，慢悠悠地开口：
“其实我有件事情在心里憋了好久了……”
萨卡斯基和库赞二人直勾勾转头盯着波鲁萨利诺…等待他的下文。
“说起来，你们还记得几年前，我和天明拜托你们和龙帮忙找各种稀有草药的事吗？”
库赞一愣，随即想了起来：“哦，记得啊。”
“你不是说天明哥要做什么草药研究吗？怎么突然提这个？”
萨卡斯基也投来了疑惑的视线。
那几年，波鲁萨利诺确实像疯了一样，满世界的打听各种具有延年益寿、补充气血功效的珍稀草药，还欠了不少人情。
波鲁萨利诺停下脚步，转过身，镜片下的神色看不真切。
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却带着一丝苦涩。
“研究？阔哇以内！”
“那家伙当时哪有那个闲工夫搞研究……”
“那些草药，根本不是给他做研究的。”
库赞和萨卡斯基同时皱起了眉头。
“那是为了什么？”萨卡斯基追问道。
波鲁萨利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清晰地砸在两人的心脏上。
“是为了给他续命。”
“……”
“……”
空气瞬间凝固——！！！
库赞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怔怔地看着波鲁萨利诺，仿佛没听清。
“老黄…你刚才说什么？”
萨卡斯基的身体猛地绷紧，一股灼热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周围的地面都开始微微发烫。
波鲁萨利诺没有理会两人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当年蜂巢岛那一战之后，你们都以为他只是脱力了，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但你们不知道，他为了救我们，连续透支了很多次的本源生命力…身体早就已经崩坏到一个很可怕的地步。”
“我发现的时候，他当时的胸口上全是裂痕，满头黑发都白了一半，连脸上都长出了皱纹，看上去就跟四五十岁似的……”
“据他当时说，最多只剩下二十年的寿命了。”
轰！
库赞和萨卡斯基的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当年从蜂巢岛回来，过完年后…天明有一段时间总是闭门不出！
为什么当时的他们，总觉得天明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原来…原来他们给天明找的那些草药，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研究——而是救命的药！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萨卡斯基的声音压抑着滔天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库赞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和愤怒：“是啊！老黄！”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一个人瞒着！”
波鲁萨利诺看着两个怒不可遏的兄弟，只是轻松地笑了笑。
“告诉你们又能怎么样呢？多三个人跟着一起失眠睡不着吗？”
“那家伙不让说，怕你们担心。”
“而我是你们的大哥……”
“这种麻烦事，烦恼的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说完，他看到两人依旧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便摆了摆手。
“好啦好啦，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了。”
“经过我这些年的努力…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总算是把他亏损的本源生命力基本上全都补回来了。”
“就凭他现在这身板，不乱来的话…活到一百岁都没问题。”
听到这话，萨卡斯基和库赞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更大的火气就上来了！
“混蛋！”库赞一把揪住波鲁萨利诺的衣领，“你这家伙…你这家伙……”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萨卡斯基也是死死地盯着他，那样子恨不得当场给他来一发“冥狗”。
库赞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前几年那么穷！”
“动不动就找我们借钱，原来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波鲁萨利诺点点头，没有否认。
他拿下库赞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条纹西装，枕着胳膊，懒洋洋地走在前面。
“嘛…钱没了可以再赚嘛。”
“不管是天明，还是你们任何一个人，如果面临同样的情况…我都会竭尽全力去这样做的。”
“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一句话，让身后的两人瞬间哑火。
是啊，谁让他们是兄弟呢。
“所以…前几年借的钱我就不还了哈！”
波鲁萨利诺推了推太阳镜，镜片上闪过一道狡黠的反光。
他们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间，又把话题聊回到了天明身上。
“说起来，天明哥这几年真是拼得吓人啊。”库赞抱着后脑勺，语气里带着感慨。
“可不是嘛~”波鲁萨利诺懒洋洋地接话，“坐火箭似的往上窜，这才多大年纪，都成史上最年轻的大将候补了……”
“真是怪物中的怪物呢。”
“比起耀眼的他来说…我们这些兄弟倒是有些原地踏步了。”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他们都明白，那道耀眼的光芒背后，是天明用多少汗与血换来的……
沉默片刻后，库赞忽然停下脚步，握紧了拳头。
他看着身旁的萨卡斯基和波鲁萨利诺，眼神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火焰。
“喂，我们可不能被他甩开太远了啊！”
“我们几个也要努力当上大将才行！”
“可不能让天明哥，一个人在大将的位置上孤单太久！”
萨卡斯基闻言，转过头来，与库赞对视。
波鲁萨利诺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们。
三人的视线在玛丽乔亚的夜空下交汇。
萨卡斯基的嘴角，溢出笑意：
“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