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结束后的教室安静得有点不真实。
手机还在震动，粉丝群的消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姜悦兮把耳麦摘下来，手指有点发麻。她刚要站起身，沈墨渊已经走到她旁边，顺手把她的包从椅子上拿起来。
“走吗？”他问。
她点头，跟着他往外走。走廊灯亮着，脚步声轻轻回荡。两人没说话，但肩膀偶尔碰在一起。
快到宿舍楼下时，她突然停下：“你刚才在直播最后说的那句话……是认真的？”
“哪句？”
“不该删，但只能回头看一眼。”
他看着她：“嗯。过去的人和事，删了也还在。重要的是，现在牵着谁的手。”
她抿了下嘴，想笑又忍住：“那你以后别乱加女生好友。”
“我没加过。”他说，“连头像都没点开看过。”
她哼了一声：“林悦昨天还私信我，说谢谢你没把她写进剧情。”
“她能这么说，说明心里松动了。”他顿了顿，“人不是非黑即白。”
“你还挺大度。”她抬眼看他，“换我可能直接拉黑。”
“但你是姜悦兮。”他声音低了些，“你会给别人机会，也会给自己退路。”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宿舍楼门口的灯光洒下来，照在他脸上。他的眼睛很亮，像是藏着什么没说完的话。
她正想开口，手机响了。
是妈妈打来的。
“宝贝，直播我看了！”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欢快的声音，“你们班这节目太有意思了！我都录下来给你爸看。”
姜悦兮笑了：“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呢！这可是我女儿第一次上直播当主持人，我能不守着吗？”
她转头看了眼沈墨渊，对方冲她做了个口型：阿姨好。
她捂住话筒小声说：“我妈知道你在这。”
他点点头，自然地接过手机：“阿姨，我是沈墨渊。”
电话那头静了一秒，然后爆发出笑声：“哎哟！真人比镜头里还帅！悦兮你听着，这小伙子我批准了！”
姜悦兮抢回手机：“妈——”
“下周回家吃饭啊，别推脱！”妈妈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你爸说好久没见你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全家聚一聚。”
挂了电话，她叹了口气：“完了，我爸又要开始查你祖宗八代。”
“他已经查过了。”沈墨渊语气平静。
“啊？”
“上周开会，两家股东坐一桌。你爸问我有没有谈恋爱，我说有，对象是你。”
她瞪大眼：“你就这么说了？”
“不然呢？”他反问，“隐瞒？假装不认识？”
“可我们才在一起一年多……”
“时间够长了。”他打断她，“我对你是认真的，没必要躲。”
她心跳快了几拍，低头踢了下地上的小石子：“我爸会不会觉得你太轻率？”
“他更担心你不开心。”他说，“他问我，如果有一天你累了想走，我会不会放手。”
她猛地抬头。
“我说不会。”他看着她，“但我也不会绑着你。如果你真要走，我会问清楚原因，然后想办法解决。如果解决不了，我就陪你走到你想停的地方。”
她鼻子有点酸。
“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她声音轻下去，“一句话说得我什么都不想争了。”
他伸手揉了下她的发：“回家吃饭那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
“先保密。”他嘴角微扬，“吃完饭再说。”
周末到了。
姜家别墅客厅里，饭菜香味弥漫。姜父姜母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他们。
沈墨渊提前半小时到，手里提着礼盒。姜悦兮刚换好裙子走出来，就被妈妈拉到角落。
“这孩子不错。”妈妈压低声音，“刚刚进来叫人叫得可甜了，还主动帮忙摆碗筷。”
“他是挺会来事。”姜悦兮小声嘟囔。
“别装不在乎。”妈妈戳她额头，“你眼睛都黏他身上了。”
饭桌上气氛轻松。姜父问了些学校的事，沈墨渊回答得体又不刻意讨好。吃到一半，他忽然放下筷子。
“叔叔阿姨，我想带悦兮出去一趟。”
姜母好奇：“现在？”
“二十分钟就够。”他看向姜悦兮，“你愿意吗？”
她犹豫：“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
姜父和姜母对视一眼，笑着点头：“去吧，别太久。”
车停在城郊一处老街区。
姜悦兮下车时有点懵：“这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
“嗯。”他带着她穿过小巷，“我外婆以前在这开了家糖水铺。”
铺子不大，招牌已经褪色，玻璃窗上贴着泛黄的菜单。门口摆着两张旧木桌，墙上挂着老式挂钟。
“老板娘！”沈墨渊敲了敲柜台。
里面走出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看见他愣了一下：“小渊？”
“是我。”他笑了，“带女朋友来看您。”
老太太眼睛一亮，上下打量姜悦兮：“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姑娘？长得真俊！”
姜悦兮脸红了：“奶奶好。”
“快进来坐！”老太太忙不迭地擦桌子，“你们等等，我给你们煮碗招牌红豆沙。”
沈墨渊拉着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桌面一块刻着字的木牌上。
她凑近看：**第一千碗红豆沙，给最重要的人。**
“这是你刻的？”她问。
“十岁那年。”他低声说，“外婆说，每个人一生都会遇到一个特别的人，要用最好的东西招待她。”
“那你今天是……”
“第两千碗。”他看着她，“第一千碗给我外婆，第二千碗，想给你。”
她喉咙动了动，说不出话。
老太太端着两碗红豆沙出来，热气腾腾。她坐下来说：“小渊小时候可倔了，别人欺负他就一声不吭。只有一次，他哭着跑回来，说班上有个女生被男生围住笑，他去拦却被推倒。”
姜悦兮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高二。”沈墨渊接道，“你被几个男生取外号，说你是‘花瓶校花’。我在走廊听见了，打了架。”
她完全不记得。
“后来教导主任找你谈话了吗？”她问。
“找了。我说看不惯霸凌。”
她盯着他：“你就没说是为我出头？”
“说了怕你有压力。”他舀了一勺红豆沙，“而且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
她眼眶发热。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他继续说，“高三运动会，你在终点线等同学，太阳很大，你一直举着伞不动。我看你在等人，结果等到最后一刻，那个人也没来。你就站在那儿，伞歪了也不管。”
她想起来了。那天暗恋的学长答应陪她看比赛，最后却和朋友去打球。
“我当时就想。”他抬头看她，“以后有人让我等，我一定准时到。如果是我等你，我就一直等。”
她的眼泪掉进碗里。
老太太悄悄起身进了厨房。
“所以今天带你来。”他握住她的手，“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突然喜欢你的。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她抽了抽鼻子：“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表白？”
“怕你不信。”他苦笑，“像这种故事，说出去像小说。”
“现在信了。”她吸了口气，“虽然还是像小说。”
他笑了，眼角有点泛红。
回去的路上，她靠在车窗上，手里还攥着那块木牌。
“我妈刚才偷偷问我。”她忽然说，“你说你要娶我，是不是真的？”
他握方向盘的手紧了下：“你怎么答的？”
“我说……你这个人做事从来不冲动，既然说了，就是打算做一辈子。”
他沉默几秒，然后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她疑惑地转头。
他解开安全带，俯身过来。
她心跳骤停。
他没有亲她，只是把手伸进外套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
打开，是一枚戒指。
素圈，简单，没有多余装饰。
“我不想等毕业。”他说，“也不想再用三年五年证明自己。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计划未来。”
她看着戒指，又抬头看他。
“你连求婚词都准备好了？”
“没有。”他摇头，“我就一句话——
你要是敢跑，我会追到天涯海角。
你要是敢回头，我会站在原地等你。
你要是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就用一辈子对你好。”
她的眼泪又来了。
她伸出手。
他把戒指戴上去，尺寸刚好。
车窗外，夕阳落在树梢上，光影斑驳。
她看着手指上的戒指，轻声说：“我妈肯定又要哭了。”
他发动车子：“下次见她，得叫爸妈了。”
她没说话，只是把头靠在他肩上。
手机在这时震动。
她拿出来一看，是班级群消息。
陆羽发了个红包，备注：**育儿天团二期筹备中，请主讲人尽快归队。**
她点开红包，金额是6.66。
旁边还跟了一条消息：【悦兮，下期主题我定了——彩蛋券背后的秘密，怎么样？】
她猛地坐直：“糟了！婚礼彩蛋券！”
沈墨渊侧头看她：“怎么了？”
“你说婚礼当天才能开的彩蛋券……我好像……把它夹在心理剧剧本里了。”
“剧本在哪？”
“现在在陆羽手里。”她脸色发白，“他说要重排新版，今天下午借走了。”
沈墨渊一脚刹住车。
两人对视一眼。
他立刻拨电话。
听筒里传来忙音。
她抓着安全带：“他该不会……已经打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