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渊盯着手机屏幕，眉头越皱越紧。姜悦兮站在他旁边，看见他手指在邮件上滑动了两下，然后迅速锁屏。
“怎么了？”她又问了一遍。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机收进口袋，拉着她往电梯间走。
“先离开这里。”他说。
走廊灯光白得刺眼，两人脚步很快。姜悦兮被他拽着，高跟鞋敲在地砖上发出清脆声响。她想追问，但看他脸色，把话咽了回去。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才开口：“董事会要查我。”
“查你什么？”
“资格。”他靠在轿厢壁上，“说我最近操作项目有异常，怀疑我不够格当继承人。”
姜悦兮愣住。“就因为晚宴那件事？他们觉得是你搞的鬼？”
“表面是审查流程，实际是有人推波助澜。”他冷笑，“林悦背后站着的不只是她自己。”
“你是说……沈家内部有人想动你？”
他没回答，眼神沉了下去。
电梯到达地下车库，冷风扑面而来。沈墨渊掏出车钥匙，按了解锁键。黑色轿车亮起灯，映出前方一小片空地。
姜悦兮拉开车门坐进去，系安全带时手有点抖。“那你现在怎么办？他们能直接换掉你吗？”
“不能。”他发动车子，“但可以冻结我的权限，让我半年内不能参与任何决策。等于是把我踢出局。”
“这也太狠了。”
“这就是家族企业的规则。”他握紧方向盘，“谁能让公司赚钱，谁才有话语权。我现在没实绩，光靠血缘撑不住。”
车内安静了几秒。
姜悦兮突然转头看他：“那我和我爸谈过的那个智能家居项目呢？不是说好由你主导？”
“项目还在。”他说，“但如果我被停权，执行人就得换。”
“不行！”她脱口而出，“那是我们一起定的方案，从设计到宣传都是你一手抓的。换了别人，肯定乱套。”
沈墨渊看了她一眼，声音低了些：“我知道你想帮我。可这事牵扯太大，我不想把你卷进来。”
“我都已经卷进来了好吗！”她声音抬高，“林悦冲着我们来的，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刚合作就出事，出了事你就被查，查完你就失权——这根本就是连环套！”
他沉默着，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
车子驶出地库，傍晚的街道开始亮灯。红绿灯交替闪烁，车流缓缓移动。
过了一个路口，姜悦兮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父亲号码。
“你要干嘛？”沈墨渊问。
“打电话。”她说，“问清楚这次审查到底怎么回事。”
“别。”他伸手拦她，“你现在打过去，只会让姜家也被盯上。”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任他们把你架空？”
“不是什么都不做。”他语气稳下来，“我要拿到证据。”
“什么证据？”
“林悦背后的指使者是谁。”他说，“她一个刚调岗的项目经理，不可能单独调动舞台控制系统，更不可能直接上报董事会启动审查程序。她背后一定有高层支持。”
姜悦兮眼睛亮了一下：“你是说……沈家有人和她串通？”
“不止串通。”他嘴角扬起一丝冷意，“她是棋子，有人借她的手清理我。”
“那你怎么查？他们肯定防着你。”
“所以我不能用沈家的资源。”他顿了顿，“但我可以用你的。”
“我？”
“姜氏和沈氏的合作还没正式签约。”他说，“作为项目对接方，你可以要求查看所有前期流程文件，包括人员审批、系统权限分配、资金流向。这些资料不在沈家内网，而是存在联合服务器里。”
姜悦兮明白了。“你是想让我从合作项目的角度切入，绕过沈家防火墙？”
“对。”他点头，“你爸信任你，不会拦你查资料。只要你找出林悦升职的审批链，就能顺藤摸瓜。”
她想了想：“可万一他们发现我在查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发现。”他忽然笑了，“光明正大地查，比偷偷摸摸更有威慑力。他们怕的不是你查，而是你敢查。”
姜悦兮也笑了：“你还真是腹黑。”
“对你温柔就行。”他瞥她一眼。
回到家已是晚上八点。姜悦兮顾不上吃饭，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企业系统。沈墨渊坐在她旁边，一边喝咖啡一边看她操作。
“找到了。”半小时后，她指着屏幕，“林悦的调岗申请是由市场总监王培松签字的，但最终审批人是沈家长老会成员周振国。”
“果然是他。”沈墨渊眯起眼。
“你认识？”
“他是我二叔的人。”他说，“一直不看好我接手家族企业，觉得我太年轻，压不住场面。”
“所以他借机打压你？”
“不止打压。”沈墨渊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两步，“周振国儿子沈明远也在争继承人位置。如果我能被暂时停权，接下来的重要项目就会交给他。”
姜悦兮合上电脑：“所以这是场权力战。”
“每一代继承人都要经历这种考验。”他说，“区别在于，有人靠手段赢，有人靠实力赢。”
“那你打算怎么应对？”
“正面迎战。”他看着她，“明天我去见我爸，当面问清楚审查依据。同时，你继续查资金流。如果周振国有问题，一定能在账目上找到痕迹。”
“行。”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过你现在得先吃点东西，饿晕了可没法打仗。”
厨房里，两人凑合煮了泡面加蛋。沈墨渊不太会用筷子，夹了个半天才把蛋捞上来，蛋黄还碎了。
姜悦兮笑出声：“堂堂沈少，连面都吃不利索？”
“我平时不吃这个。”他低头吹了口气，“家里厨师做的都是精致菜。”
“那今天委屈你了。”她把自己碗里的肠拿给他，“给你补补。”
他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
吃完收拾完，两人回到客厅。姜悦兮靠在沙发上翻手机，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我室友说学校论坛有人发帖，讲你高中有个白月光，现在又被甩了之类的。”
沈墨渊皱眉：“又是林悦在传话？”
“不知道。”她说，“但帖子热度挺高，还有人截图发到了微博。”
他坐直身体：“别理那些。”
“我才不在乎什么白月光。”她瞪他一眼，“我是担心有人拿这事做文章，影响你形象。”
“形象不重要。”他说，“重要的是行动。只要我能保住项目主导权，谣言自然就没了。”
姜悦兮点点头，正要说话，手机响了。
是一条新消息。
她点开，脸色变了。
“谁？”沈墨渊问。
她把屏幕递过去。
是匿名账号发来的照片——沈墨渊和林悦在巴厘岛码头的背影，时间显示是他们浮潜那天早上。
配文只有一句：【沈家继承人与前女友秘密相会，合作项目恐生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