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开到小区门口，沈墨渊就踩了刹车。
姜悦兮正低头摆弄包上的银铃铛，听见动静抬头，“怎么了？”
“后视镜里有人跟着。”他声音很轻，手已经摸到了车门把手上。
她立刻转头往后看，一辆灰色电动车停在马路对面，骑车的人戴着全盔，看不清脸。那人低着头，像是在看手机，但姿势不太自然。
“从哪开始跟的？”她问。
“拐出主干道第三路口。”他盯着后视镜，“一直保持五十米距离，不近也不远。”
她心里一紧，“是冲我们来的？”
“不清楚。”他伸手把她那边的车窗缓缓升起，“先别下车，我绕一圈看看。”
车子重新启动，转入旁边的小路。后视镜里，那辆电动车也慢悠悠拐了进来。
沈墨渊嘴角微动，“还真是黏上了。”
她掏出手机想拍车牌，可那车始终隔着一段距离，角度又偏，根本拍不到。
“要不要报警？”她说。
“没证据。”他摇头，“现在只能确认他跟着我们，但没做任何违法的事。”
“可这本身就是问题！”她皱眉，“谁会无缘无故跟着别人回家？”
他没说话，只是把车速放得更慢了些，像是在试探对方反应。
果然，那辆电动车也跟着减速，甚至一度停下等他们走远才继续跟。
“手法挺专业。”他低声说，“不是临时起意。”
她突然想起什么，“会不会是那个‘表哥’？就是陆羽打电话提到的那个？”
“有可能。”他点头，“但他不该这么急着露面。昨天才被我们识破计划，今天就派人跟踪，太着急了。”
“除非……他们怕了。”她眼睛亮了一下，“是不是我爸让安保介入的消息传出去了？”
“有这个可能。”他眼神冷了几分，“看来有些人坐不住了。”
车子绕了几圈，确认对方还在，沈墨渊干脆把车停进地下车库，锁好车门，两人从消防通道步行上楼。
走到家门口，她掏钥匙开门，手刚碰到门把手，忽然发现门缝底下塞了张纸条。
她弯腰捡起来，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打印字：**你们逃不掉的。**
手指一抖，纸条差点掉地上。
沈墨渊接过来看了一眼，脸色沉了下来。
“门锁没被动过。”他检查了一遍，“说明是有人趁保洁阿姨打扫时塞进来的。”
“他们知道我家在哪？”她声音有点发颤，“连楼层都清楚？”
“物业登记信息能查到。”他拉着她进屋，反手锁上门，“以后进门先观察周围，别直接开门。”
她点点头，抱着包站在玄关没动。
他转身去检查房间各个角落，窗户关得好好的，阳台也没有翻动痕迹。
回到客厅，他看见她还愣在原地，走过去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别怕，我在。”
她抬头看他，“你说……他们会做什么？”
“不知道。”他坐到沙发上，“但现在他们敢留纸条，说明胆子在变大。”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着。”
“不躲。”他拿起手机，“但我得换个方式应对。”
他拨了个号码，语气很冷，“老陈，我要查两个人——陆羽最近联系的所有人，还有今天下午出现在我小区门口的一辆灰色电动车，车牌号暂时没有，但路线可以调监控。”
挂了电话，他看向她，“接下来几天你尽量别单独出门。”
“那你呢？”她问。
“我照常上课。”他说，“但他们想玩阴的，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反制。”
她咬了咬嘴唇，“我能帮你什么？”
“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他看着她，“别的不用管。”
第二天早上，她刚到教室，就收到一条微信。
是林悦的朋友圈截图，私聊发来的。
图片里，林悦站在国外机场，配文：“终于见到久违的老朋友啦～回忆杀满满！”
时间显示是昨晚十一点。
她盯着那张图看了好久，总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上课铃响，她才猛地反应过来——林悦说自己在国外，可背景里的电子屏用的是简体中文，而且航班信息显示的目的地是国内某城市。
她立刻给沈墨渊发消息：【林悦没出国，她在骗人】。
三分钟后，他回：【我知道了，别声张】。
中午吃饭时，陆羽又凑了过来。
“悦兮，一个人吃啊？”
“嗯。”她夹了口菜，“沈墨渊有事。”
“他又忙？”陆羽笑了笑，在她对面坐下，“其实我一直觉得，他对你太强势了。什么事都要安排，你不觉得累吗？”
她放下筷子，“你觉得我不该听他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连忙摆手，“我是说，感情里两个人应该平等。你现在连出门都要报备吧？多压抑。”
她冷笑一声，“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你和你那个‘表哥’一直在背后搞小动作。”
陆羽脸色变了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她直视着他，“昨晚你打的那通电话，我都听见了。‘计划有变’‘打草惊蛇就完了’，这些话需要解释吗？”
他僵在原位，半晌才挤出一句：“你听错了。”
“我没听错。”她站起身，“从今天起，请离我和沈墨渊远点。”
她拎着饭盒往外走，刚到食堂门口，手机震了一下。
陌生号码：**你以为你能赢？游戏才刚开始。**
她盯着那条消息，心跳加快。
还没来得及回复，下一秒，沈墨渊的电话打了进来。
“别回。”他声音很稳，“我已经定位了这个号码，信号源在城东工业区。”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她靠在墙边，压低声音。
“不止是拆散我们。”他说，“他们在收集我们的日常规律——几点出门、走哪条路、常去哪些地方。这不是普通追求战，是系统性监视。”
她呼吸一滞，“所以那张纸条、电动车、匿名短信……都是同一批人在做？”
“对。”他顿了顿，“而且他们已经开始记录我们的行为模式，下一步可能是制造意外。”
“你是说……车祸？”
“不排除。”他语气严肃，“所以从现在起，你所有行程必须提前告诉我，换路线，不定时出门，明白吗？”
“明白。”她攥紧手机，“但我们不能一直这样活着。”
“不会太久。”他说，“我已经让老陈查到了那个‘表哥’的真实身份——他根本不是亲戚，而是陆羽通过社交平台认识的一个自由职业者，专门接这种‘情感干预’单子。”
“还有这种生意？”
“灰色地带。”他冷笑，“收费两万，承诺三个月内让目标情侣分手。陆羽付了定金，尾款事成再结。”
她气得手都在抖，“所以他根本不在乎我喜欢谁，只想拿钱完成任务？”
“他是工具人。”沈墨渊说，“真正推动这一切的，另有其人。”
“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林悦。”他说，“她根本没出国。她的护照没有出境记录，而那个所谓的‘机场照片’，背景板是p的。她现在就在本市，而且和那个自由职业者有过多次通话记录。”
她脑子嗡了一声，“所以她是幕后主使？为了拆散我们，花钱雇人搞破坏？”
“动机成立。”他声音低下去，“但她一个人做不到这么多事。她背后还有资源支持。”
“什么意思？”
“那个自由职业者账户里，有一笔来自境外的资金转账。”他说，“金额不小，而且备注写着‘项目执行费’。”
她越听越心惊，“这事越来越复杂了……”
“所以不能再拖。”他语气坚决，“今晚我会带人去蹲点，只要那个电动车再出现，就当场抓住。”
“你要动手？”
“不动手，他们永远不会停。”他说，“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她站在原地很久没动。
回到宿舍，她打开电脑，翻出这几天所有的异常信息——纸条、短信、朋友圈、通话片段。
一条条列出来，突然发现一个细节。
每次异常事件发生前，陆羽都会提前几分钟给她发消息，内容看似平常，比如“吃饭了吗”“今天课多不多”。
可时间点太巧了。
她立即翻出过去三天的聊天记录，对照监控时间和纸条投放时间。
每一次，都吻合。
她猛地合上电脑，心跳如鼓。
陆羽不是单纯的参与者。
他是信号源。
是他用日常对话作为暗号，通知外面的人行动时机。
她抓起手机就要给沈墨渊打电话，手指刚按下拨号键，屏幕忽然黑了一下。
再亮起时，桌面图标全部错乱，微信自动退出登录。
她试着重启，手机卡住不动。
五分钟后，通讯恢复，她第一时间拨通沈墨渊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他声音很低，“别说话，听我说——我现在不能跟你联系，手机可能被监听。按原计划行事，今晚八点，老地方等我。”
电话随即挂断。
她握着手机，指尖发凉。
窗外阳光正好，风吹得窗帘轻轻晃动。
包上的银铃铛突然轻轻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