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壳虫突然在钢质穹顶的缝隙里排成列，翅膀的钢花印在金属板上烙出串急促的信号。林默刚把第七只钢兽的控制芯片拆解下来，终端就弹出条热成像图——总厂钢水结晶器的冷却管道里，十二团红色热源正沿着钢轨移动，速度比普通钢兽快了近两倍。
“它们在模仿迁徙狼群的阵型。”苏晚的声音带着喘息，画面里她正躲在钢质操作台后面，检测笔在地上划出道钢花印，“结晶器的温度已经超过临界点，再让它们靠近，整批钢料都会被带毒钢屑污染。”
林默抓起芯片往冷却管道冲，钢靴踩在发烫的钢轨上发出滋滋声。上周在废弃矿洞重组的钢兽残骸里，他发现每块碎片的内侧都刻着微型钢码，拼起来正是总厂的管道分布图，而结晶器的位置被标成了红色。
管道岔路口的钢质指示牌突然转动，箭头指向左侧的高温区。林默刚拐过去，就看到三只钢兽正趴在管道壁上，钢爪在隔热层上划出三道深痕，带毒的钢屑落在地上，立刻冒出青黑色的烟雾。
“1965年的钢炉耐火砖能隔绝这种毒素。”他从工具箱里掏出块巴掌大的砖块，是上次检修老钢窑时拆下来的，“老厂长说这东西能顶得住1300度的钢水。”
铁壳虫突然在前方的法兰盘上拼出个惊叹号，翅膀的震动让管道传来沉闷的撞击声。林默抬头的瞬间，六只钢兽突然从上方的检修口扑下来，钢爪的激光束在管壁上交织成网，把退路完全封死。
“控制芯片的同步频率是73赫兹。”他突然将耐火砖砸向为首的钢兽，同时按下终端的声波按钮，“老厂长设计的反制程序，能让同频率的芯片产生共振。”
钢兽的动作突然变得迟滞，胸腔里的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默趁机冲到结晶器的操作台前，指尖在钢质键盘上敲出钢花印图案，屏幕上立刻跳出十二只钢兽的实时位置，其中编号7307的那只正在结晶器正下方，胸腔的热源比其它的亮了三倍。
“沈工弟弟的神经接口还在工作。”他调出芯片的脑电波图谱，发现波动频率和7307号钢兽完全吻合，“他们用他的脑电波当主频率，所以这些钢兽才会有狼群的协作性。”
终端突然发出警报，结晶器的温度指针突破了红线。苏晚的画面里，她正试图用检测笔破坏钢兽的神经线路，却被激光束逼得连连后退，白色工装的袖口已经被灼出个黑洞。
“我去切断主电源。”林默拽下操作台上的钢质电缆，火花溅在脸上时，他突然发现结晶器的观察窗上，印着个模糊的人影——是沈工弟弟的轮廓，正隔着玻璃往里面看，“你们把他带到安全区，这里交给我。”
十二只钢兽突然同时转向结晶器，钢爪在地面上敲出整齐的节奏，像在执行某种仪式。林默突然想起老厂长笔记里的插画：1973年的钢窑投产仪式上，十二名学徒围着钢炉站成圈，手里的钢钎在地面划出的纹路，和现在钢兽的阵型一模一样。
“他们在复刻当年的投产仪式。”他将耐火砖塞进结晶器的进料口，同时启动备用冷却系统，“带毒钢料一旦进入钢水，就会在结晶时形成永久性的伪钢印。”
7307号钢兽突然发出声刺耳的嚎叫，其余钢兽立刻扑向操作台。林默侧身躲过的刹那，指尖在钢兽的胸腔上划过——那里的齿轮纹比普通型号多了道螺旋，正是老厂长特有的钢钎手法。
“沈工父亲的钢钎编号也是7307。”他突然将控制芯片插进钢兽的接口，铁壳虫立刻在上面拼出个微型的钢花印，“这是你们父子的暗号，对不对？”
钢兽的动作猛地停住，胸腔里的芯片突然弹出，在空中划过道银光。林默伸手接住的瞬间，芯片表面突然浮现出段影像——沈工弟弟穿着学徒工装，在老钢窑前比划着钢花印，身后站着个穿黑色工装的男人，手里的钢钎正在地上刻着什么。
“1973年的矿脉图藏在结晶器的钢衬里。”影像里的男人突然抬头，钢钎在地上划出最后一道纹路，“用你儿子的钢印能打开，别让山下家族的人得逞。”
终端的热成像图突然变成一片红色，结晶器的压力指针开始疯狂跳动。林默抓起芯片冲向紧急出口时，十二只钢兽突然集体转向他，钢爪在地面上拼出个巨大的钢花印，然后齐齐转身，用躯体堵住了结晶器的进料口。
“它们在自我销毁。”苏晚的画面里突然传来爆炸声，“控制芯片的自毁程序启动了，快躲开！”
林默冲出管道的瞬间，身后传来剧烈的震动，结晶器的钢质外壳在高温下慢慢变红。他回头时，看到十二团火光里飞出无数铁壳虫，翅膀的钢花印在夜空中拼出个完整的钢魂图案，像老厂长当年亲手点燃的第一炉钢火。
终端的加密信息再次弹出，“钢隼主脑”的消息只有一行字：“下一个，轮到总厂的钢质档案库了。”林默捏着发烫的芯片，突然发现上面的神经接口，和自己工装领口的钢花印徽章，有着完全相同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