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睡着了。
他手里还攥着那个空了的血袋，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锁着。
薇薇安给他盖上了自己的斗篷。
做完这一切，她靠回岩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她看着跳动的篝火，脑子里很乱。
秦瑶。
莱恩。
凡尔赛和卢卡斯。
几百年的仇恨。
一场可笑的背叛。
两个家族的诅咒。
还有那个不知在哪里的“月神之心”。
所有的线索搅在一起，让她头疼。
但更多的，是茫然。
知道了这么多又能怎么样。
路要怎么走？
薇薇安不知道。
“躺平”这个念头，再次从心底冒了出来。
要不，带着莱恩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过完一辈子算了。
她有这个世界的身份证——凡尔赛血脉。
他有强大的武力值。
两个人合作，搞个小农场，种点血葡萄，养几只血牛，应该饿不死。
这个想法让薇薇安感到一阵轻松。
去他妈的复兴。
去他妈的荣耀。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就在薇薇安沉浸在这“退休规划”带来的快乐中时，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叮。】
【检测到大型史诗级系列直播“修道院惊魂”已正式结束，正在进行事件结算……】
薇薇安心一紧。
她都快忘了还有这回事。
眼前，那个熟悉的蓝色半透明光幕自动弹出。
与以往不同是，这一次的光幕中央，燃放起了像素风格的虚拟烟花。
一行金色大写字母组成的标题，占据了屏幕的最上方。
【《修道院惊魂》特别直播事件结算报告】
接着，一行行数据向下滚动。
【检测到触发高热度标签：跨种族血战（A级），关键身份揭露（S级），宿敌联盟（S级），史诗级剧情（S+级）……】
【本次直播有效时长：4小时13分钟】
【最高在线人数：1,345,789】
【新增关注人数：875,441】
【综合评定：卓越传说（Legendary）！】
薇薇安的呼吸一滞。
她看着那一连串的“S”和后面跟着的好多个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后，巨大的宝箱动画在屏幕中央炸开。
金币、钻石和各种礼物图标涌了出来，挤满了整个屏幕。
最后，闪烁着刺眼光芒的最终数字，定格在屏幕正中。
【恭喜宿主！本次直播共计获得人气值奖励：1,286,000 点！】
薇薇安感觉自己的心停跳了一秒。
一百二十八万六千？
她反复数了那个数字后面的零。
没错。
一百多万。
薇薇安盯着那个数字，一时忘了作何反应。
前世的工资加起来，有这么多吗？
没有。
绝对没有。
狂喜淹没了刚才的茫然和疲惫。
去他妈的“躺平”！
搞什么小农场！
老娘要创业！
要开公司！
她要在城堡顶上盖一个露天游泳池，里面灌满82年的A型血浆！
她要把赫卡忒的叹息之墙升到满级，用最贵的大理石贴面！
她要给莱恩买一万把锋利的战斧，让他每天砍柴玩，把后山削平！
薇薇安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野心”的火焰。
钱，或者说人气值，是治愈一切精神疲劳最好的东西。
然而，这火焰没燃烧多久。
庆祝的烟花和宝箱动画，全部消失。
整个系统界面，从蓝色变成了血红色。
急促的警报声，在薇薇安脑海里疯狂作响。
【警告！警告！最高级别威胁警报！】
血红色感叹号，占据了屏幕的中央。
感叹号下方，一行行黑色文字，逐字浮现。
【警告：由于本次直播造成的信息冲击，宿主及盟友的身份、能力与大致方位，已对所有顶级势力完全暴露。】
【警告：你的威胁等级已由“值得关注”，提升至“必须清除”。】
【警告：你已被极端敌对组织“纯血黎明”正式列为序列一号清除目标。】
最后，一行加粗放大的血红色字体，出现在了屏幕上。
【生存难度已由“困难”，正式提升至——“噩梦”。】
脑海中的警报声，仍未停歇。
眼前刺目的红色，晃得她眼睛疼。
薇薇安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喜悦带来的暖意退去，她的身体一下子冷了下来。
手脚和身后的岩壁一样冰冷。
噩梦。
薇薇安的脑中，只剩下这两个字。
在系统判定里，这是分类，是标签。
是对事实的归纳。
系统告诉她，她接下来的人生，被归入了“噩梦”这个类别里。
那一百多万的人气值，不再是财富。
它们变成了催命符的价码。
她用自己的命，换来了这笔钱。
现在，有人要来连本带利地，把她这条命收走。
薇薇安转过头，看向身边那个还在沉睡的男人。
他对自己即将面临的一切，还毫不知情。
他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她。
他相信了她。
而她，带着他，一起跳进了一个名为“噩梦”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