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把电动车停在便利店门口，刚掏出钥匙，手机就震了一下。订单页面跳出一行字：顾客已打赏十元，备注“下次还点你”。
他愣了半秒，低头看了看自己沾了泥的裤脚，又摸了摸兜里的录音笔，“这年头救人还能赚外快？”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一阵引擎轰鸣，三辆黑色商务车鱼贯而入，领头那辆直接横在店门前，轮胎压着白线，差一厘米就蹭上花坛。
车门打开，张振国拎着公文包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其中一个抱着红色车钥匙模型——就是那种开业剪彩用的巨型钥匙，足有半米长。
“江老板！”张振国笑容满面，“我来兑现承诺了。”
街坊们探头探脑，卖煎饼的大妈手里的铲子都忘了翻面，隔壁修鞋的老李干脆搬了个小板凳坐门口围观。
江小川叹了口气，把钥匙插进锁孔，推开店门，顺手把工牌塞进收银台抽屉最底下。他靠在柜台边，摆出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只想清静”的表情。
“张总，您这阵仗，是要收购我这二十平小店？”
“不止。”张振国一挥手，助理上前一步，把那把巨型钥匙往柜台上一放，“这是顶配跑车钥匙，送你了。”
人群哗然。
“卧槽！这车能换我老家三套房！”
“人家救个人，直接升舱成富豪？”
江小川瞥了眼钥匙上的车标，又看了眼门外狭窄的巷道，摇头：“张总，我不是不识好歹，但我这店门口连电动车都难掉头，您这车开进来，怕是得拆墙。”
“那就拆。”张振国笑呵呵，“我赞助。”
“别别别。”江小川赶紧拦住，“真不用。您要真想谢我，不如帮我把水电表换个新的，上个月跳闸五次，冰箱里两箱冰棍全化了。”
张振国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拍手：“有意思。你不想要车，那我投资你这家店。”
“啊？”
“五十万，全款到账，升级设备、装修门面、雇人运营，随你折腾。”
江小川还没开口，系统突然在脑子里响了——
“叮！检测到您收银姿势伤腰，建议使用太极拳站桩姿势。”
他眼皮一跳。
“你闭嘴，我现在站的就是标准姿势。”
“建议已强制执行。”
江小川无奈，只得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曲，双手虚抱，活像公园里晨练二十年的大爷。
顾客还没来，他先这么站着，气沉丹田，呼吸平稳。
围观群众却炸了。
“哎哟，这架势……练家子啊！”
“刚才那步法我就觉得不对劲，现在一看，稳如老狗！”
“难怪能从围墙飞进去，这不是轻功是什么！”
张振国眼神一亮：“江老板，您这站姿，有点东西啊。”
“养生。”江小川面不改色，“听说站桩能治痔疮，我试试点运气。”
“那你这运气，点得挺准。”张振国笑着让助理拿出合同，“签个字，资金明天到账。”
江小川正要推辞，眼角余光忽然扫到对面巷角。
一个光头男人蹲在垃圾桶后，手里举着个小巧的黑色设备，镜头正对着自己。
他没动，也没出声，只是指尖在柜台上轻轻敲了两下。
那是他和赵铁柱约好的暗号——“有苍蝇”。
三分钟后，一辆外卖电动车歪歪扭扭冲进巷子，骑手戴着头盔，嗓门洪亮：“让让让！超时扣钱了！”
正是赵铁柱。
他眼看就要撞上电线杆，猛地一甩车把，后座的外卖箱“嗖”地飞出去，直奔垃圾桶方向。
“砰！”
一声闷响，光头彪手里的摄像机被砸中，屏幕瞬间黑了。
“我靠！”光头彪跳起来，耳机线还挂在耳朵上，“谁啊？故意的吧！”
赵铁柱一个急刹停在便利店门口，摘下头盔，一脸无辜：“大哥，您挡我车道了，这单要是黄了，我今晚泡面都没得吃。”
“你他妈——”光头彪怒吼着扑上去，一把揪住赵铁柱衣领。
两人扭作一团，外卖箱倒在地上，盒饭洒了一地。
江小川依旧站着桩，眼皮都没抬，右脚却悄悄一勾，把那个摔落的摄像头踢进了旁边的排水沟。
张振国还在等他签字，见状笑道：“你这朋友，挺护着你。”
“顺路的。”江小川淡淡道，“天天在这儿送外卖，熟人。”
“可我看他刚才那一扔，角度精准，力道十足，不像普通骑手。”
“他以前练过投掷铅球，省运会第三名，后来手受伤，改行送外卖了。”江小川随口编，“现在一激动就想扔东西。”
张振国点点头，没再追问，只把合同往前推了推：“来，签个字，咱们这事就算定了。”
江小川正要伸手，系统又响了——
“叮！检测到您即将签署非必要协议，建议用‘推’字替代签名，以减少文书劳损。”
他手指一顿。
“你是不是皮痒了？”
但为了不让张振国起疑，他还是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朝前，轻轻往前一推。
不是签字，是太极推手。
张振国却笑了：“妙啊！这签名方式，独一无二。”
他竟也拿起笔，在自己名字旁边画了个小箭头，写着“已推”。
合同签完，记者模样的人凑上来拍照，闪光灯咔咔响。
江小川趁机活动了下手腕，低声问赵铁柱：“看清那人脸没？”
赵铁柱压低声音：“龙虎帮的光头彪，专干脏活。上次偷拍王婆跳广场舞，被大妈们用扇子追了三条街。”
“录像呢？”
“断了。但我看他脖子上挂了个U盘，估计存着备份。”
江小川目光微冷。
这时，张振国拍拍他肩膀：“江老板，明天这个时候，我带施工队来改造店面。另外，我让人给你装了个GpS追踪器，万一再碰上绑匪，我们能第一时间定位。”
“不用麻烦。”江小川摆手，“我这店，风刮不走，雨淋不坏，修啥？”
“修的是未来。”张振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救了我，不只是条命的事。有些事，我迟早会让你知道。”
说完，他转身登车，车队缓缓驶离。
人群渐渐散去，煎饼大妈继续翻铲，修鞋老李收起板凳。
赵铁柱捡起外卖箱，抹了把汗：“哥，你这低调人设，快崩成公众人物了。”
“怪我？”江小川瞪他，“谁让你砸那么准？那一下要是打偏，摄像头飞进我店里，明天头条就是‘便利店惊现神秘武者’。”
“我那是多年苦练的肌肉记忆。”赵铁柱得意一笑，“再说，你那一脚也够狠，排水沟都溅起水花了。”
江小川没接话，弯腰从柜台下拿出一瓶冰红茶，拧开递给他：“喝完赶紧走，下一单等着呢。”
赵铁柱接过，刚喝一口，忽然皱眉：“这味儿……怎么像是中药泡过的？”
“我昨天煮了祛湿茶，瓶子没洗干净。”江小川随口道，“将就喝，比自来水强。”
赵铁柱咧嘴：“你这店，迟早得改名叫‘江湖杂货铺’。”
他跨上电动车，一脚油门冲出去，背影消失在巷口。
江小川关上店门，拉下卷帘，走到收银台前，翻开《母猪的产后护理》，取出那支录音笔。
按下播放键。
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计划照常，苏氏新能源项目招标，三天后启动。只要苏雨柔拿到标书，她父亲当年的事故真相，就永远埋了。”
江小川眼神一沉。
他刚要把录音笔收好，手机突然震动。
新消息来自苏雨柔：
“明晚家庭聚餐，母亲想看你表演才艺。不准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