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窗台上摆着一盆新鲜的蓝花楹,花瓣上还凝着水珠——肖母早晨去文化馆前刚浇过。肖父的旧铁路设计图铺满整张红木桌,纸角被铜镇纸压出深痕,图纸边缘粘着张便利贴:【老肖,文化馆档案室第三排书架已整理——妍】。肖时宇的指尖擦过母亲的字迹,窗外闷雷滚过,雨幕中隐约传来火车鸣笛声。
“周凛的野心不止于偷工减料。”肖父抽出一沓泛黄的工程日志,指尖点在某页表格上,“2003年3月21日,他私自替换了弯道处的道钉材质。”
表格数据显示,周凛订购的合金道钉抗压强度仅达标值的60%,却伪造了质检报告。“他计划在首趟列车试运行时制造脱轨事故,再以‘维修顾问’身份介入,趁机勒索铁路局。”
肖时宇翻到日志末页,附着张黑白照片:周凛在深夜的工地上指挥工人搬运道钉箱,箱体编号被刻意涂抹。“您怎么发现的?”
“你母亲那晚在文化馆加班。”肖父拉开抽屉,取出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半截断裂的道钉,“她回来时撞见周凛的卡车,车轮印里卡着这枚样品。”
肖父展开一份手写记录,墨迹已褪成褐色:“这是当年巡道工的日记。”
2003.3.21 夜
周工下令让手下人连夜更换弯道道钉,还大言不惭地说这是肖工已经批准过的。我对这些道钉的材质提出了质疑,因为它们看起来非常轻薄,完全不符合安全标准。然而,周工却对我的质疑毫不理会,反而厉声呵斥道:“这里轮不到你多嘴!”
半夜时分,我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响声。我心生疑虑,于是决定出去查看一下。当我走到弯道附近时,竟然看到周工正鬼鬼祟祟地往道钉箱里泼洒着一种液体。那液体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仿佛是某种强酸腐蚀剂。
肖时宇的指节紧紧地扣住桌沿,他的眉头紧皱,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竟然提前腐蚀了道钉?这岂不是会加速事故的发生?”
“没错。”肖父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又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份检测报告,“根据这份报告显示,道钉的断裂面上有明显的化学腐蚀痕迹,而且与周凛实验室里的废料成分完全一致。”他轻轻地敲了敲那份档案袋,继续说道,“不仅如此,你母亲还在文化馆的地下室里找到了卡车进出的记录,监控录像也拍到了周凛的手下在搬运那些腐蚀剂。”
道钉断口处有明显的蜂窝状气孔,肖父用放大镜对准缺陷:“我连夜送去检测,发现他掺了大量废铁渣。”他又抽出一份会议纪要,2003年3月22日的记录被红笔圈出:【周凛提议采用新型合金,遭肖工否决】。
“他想在事故后嫁祸给我,说是我固执己见导致的。”肖父冷笑,“可惜他没想到,你母亲拍下了卡车照片。”
暴雨轰然砸下,肖父推开窗,湿气卷起图纸,露出压在底层的档案袋。袋口封条印着【文化馆监控备份-】,侧面潦草地写着:【地下室2层b区,7号保险柜】。
“周凛的人最近在找这个。”肖父将档案袋抛给儿子,“你母亲上周重新整理了保险柜权限,密码是你改不掉的习惯——”
肖时宇摸向腰间钥匙串,其中一枚刻着【SY3120】——他的生日倒序。
雷声骤响,阁楼突然传来木板吱呀声。肖时宇握紧道钉起身,父亲却按住他肩膀:“上个月刚装的防盗系统。”
监控屏应声亮起,显示阁楼透气窗外挂着截断绳——有人试图潜入,却被暴雨逼退。肖父舀起砂锅里的莲藕排骨汤,汤汁稳如他当年操作水平仪:“喝完再去。你妈在文化馆地下室留了份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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