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军的嘶吼声被厚重的隔音大门彻底切断。
只有那个“鼹鼠”的标签，还在江宇的视网膜上残留了几秒。
正道会。
又见正道会。
这帮躲在下水道里的老鼠，爪子伸得比想象中还要长。
连王大军这种在江城科技圈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条，都成了他们的外围成员。
有点意思。
江宇把这件事暂时扔进大脑的回收站。
现在不是捉老鼠的时候，是分蛋糕的时候。
王立华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平日里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商界大佬，此刻拿着签字笔的手指竟有些极其细微的颤动。
他怕江宇反悔。
那台名为“奇点”的怪兽机器，还有那块足以颠覆物理常识的黑色合金，就像两块巨大的磁铁，把艾玛科技的未来死死吸住。
合同摆在桌面上。
白纸黑字。
条款极其苛刻。
甚至可以说是不平等条约。
金海科技拥有绝对的定价权，拥有技术的完全保密权，甚至在违约责任那一栏，艾玛科技需要赔付的数字后面跟着一长串让人眼晕的零。
王立华看都没看。
刷刷刷。
名字签下。
公章盖上。
“江总，合作愉快。”
王立华双手递过合同副本，那姿态不像是一个甲方，倒像是一个刚刚从死神镰刀下逃生的幸存者。
“杜宇，送送王总。”
江宇把合同随手扔给一旁的行政小妹，动作随意得像是在处理一张外卖订单。
“不用送！不用送！”
王立华连连摆手，脸上的笑纹堆在一起。
“生产线那边还请江总多费心，我回去立马安排预付款，三个亿，明天……不，今天下午下班前一定到账！”
他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会议室。
好像生怕走慢了一步，那个能够制造奇迹的年轻人就会突然改变主意。
会议室的大门缓缓合上。
喧嚣退去。
原本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消散。
刚才还一个个挺胸抬头、仿佛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金海高管们，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椅子上。
太刺激了。
这一上午的经历，比他们过去十年加起来还要惊心动魄。
先是生产线危机，接着是王氏科技的逼宫，然后是那台科幻怪兽的亮相，最后是采购总监和竞争对手被像死狗一样拖出去。
剧情反转之快，连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行了，都别在那装死。”
江宇拉开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双腿交叠搭在会议桌上。
“杜宇，刚才那股装逼的劲儿哪去了？汇报一下情况。”
杜宇正捧着水杯猛灌，听到这话差点呛住。
他胡乱抹了一把嘴，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一张报表。
“江……江总，咱们这次发了。”
他的嗓门不由自主地拔高，带着难以抑制的亢奋。
“艾玛科技这次给的订单量是两百万套，单价定在了一百八十元。虽然比市场价高出不少，但考虑到我们的良品率和生产效率，这简直就是暴利！”
周围的几个技术骨干也纷纷点头，脸上洋溢着“我们要发财了”的红光。
两百万套。
单价一百八。
那就是三亿六千万的流水。
除去成本，净利润至少能达到百分之四十。
这在手机代工行业，简直就是抢钱。
“才百分之四十？”
江宇眉头微微一挑。
那个“才”字，像一根针，戳破了众人膨胀的喜悦气球。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百分之四十的净利润还不满足？
这可是制造业，不是贩毒！
平常那些代工厂，累死累活把利润抠到百分之十都要烧高香了。
“江总，这个利润率已经很恐怖了。”
杜宇小心翼翼地解释。
“主要成本还是在原材料上。那种高强度合金虽然是咱们自己生产，但原材料的采购价格也不低，尤其是稀有金属的配比……”
“把清单给我。”
江宇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
杜宇一愣。
“我说，把所有需要的贵重原材料，还有那些死贵死贵的耗材，列个清单给我。”
江宇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咚。咚。咚。
每一声都敲在杜宇的心坎上。
“以后这些材料，不用去市场上求爷爷告奶奶地买。把规格、纯度、数量列清楚，我来解决。”
吹牛纳税系统里，那些材料的价格便宜得让人发指。
只要纳税，就能把吹过的牛变成现实。
而所谓的“税”，比起市场上那些被炒上天的稀有金属价格，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既然要做生意，那就要把利润吃到最大。
中间商赚差价？
不存在的。
他江宇就是最大的源头。
杜宇虽然不知道老板哪来的渠道，但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让他产生了一种盲目的崇拜。
哪怕江宇现在说他能从月球上挖矿，杜宇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准备运载火箭的发射计划。
“明白了！我这就去整理！”
杜宇答应得飞快。
江宇点点头，把腿从桌子上放下来。
“还有个事。”
他环视了一圈。
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
“光做个手机壳子，哪怕是做出了花，也就是个卖壳子的。说出去不好听，也赚不了几个大钱。”
江宇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刚想点上，看了看旁边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又随手扔在桌上。
“我想搞个大的。”
会议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搞个大的？
刚才那个“奇点”装置还不算大吗？
还能有多大？
难道要造高达？
杜宇咽了一口唾沫，试探性地问道：“江总，您的意思是……”
“屏幕。”
江宇吐出两个字。
简单，直接。
却像两颗重磅炸弹，把在场所有人的脑瓜子炸得嗡嗡作响。
“液晶面板，oLEd，不管叫什么。总之，我要做屏幕。”
嘶——
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几个技术骨干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疯了”两个字。
做屏幕？
这可不是拿几块铝合金板冲压一下就能搞定的事。
这是光电产业的皇冠明珠！
那是需要几十亿甚至上百亿资金砸下去，连个响声都未必能听到的无底洞。
光刻机、蒸镀机、显影机……
哪一个不是被国外巨头卡着脖子？
哪一个不是天价？
更别提那些复杂的专利壁垒和技术封锁。
京东方那是烧了几千亿，亏损了十几年，才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金海科技现在满打满算，账上趴着的钱也就够买几台高端贴片机。
拿什么去做屏幕？
拿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