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脚步在通道尽头停了下来。他没再往前走，而是从袖袋里摸出那枚毒镖的残片，边缘还带着一点焦黑，是紫雷竹炸雷时留下的痕迹。
炼器师靠在墙边，喘了口气：“怎么了？”
“这东西，我见过。”秦昊把残片托在掌心，指尖轻轻刮过表面一道细痕，“三年前剿过一个血刀会的窝点，他们用的飞刀，柄尾都刻三道斜线。这是三当家的手笔。”
炼器师皱眉：“血刀会？那不是早被清出北境了？”
“清是清了，根没断。”秦昊眯起眼，“有人在祖地放镖，目标是碧眼金晶兽，想让它发狂。这不光是杀人，是要毁阵眼守卫。”
他把残片收回怀里，动作很稳，但左腕还在抽痛。刚才踹开暗格那一下，震到了旧伤。
炼器师看着他：“你想查？”
“已经查了。”秦昊抬手，掌心浮起一层微光，系统界面一闪而过，【标记匹配度：89.7%，目标组织：血刀会外围行动组，关联人物：三当家（凝气巅峰）】。
他没说系统的事，只道：“他们有个分舵，藏在废弃矿道第七层，离这儿不到两里。既然敢动手，就不会只来一次。”
炼器师沉默两秒，点头：“走。但别硬闯，你伤着，我也剩不了多少真气。”
秦昊没答话，转身往回走。脚步比刚才快，方向却变了。他绕过塌陷的岔口，沿着一条更窄的支道往下。墙上阵纹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几道刻痕，像是被人用刀硬刮出来的。
“这是……矿工的逃生道？”炼器师低声问。
“以前是。”秦昊贴着墙走，手在石面划过，“但现在有人改了路线，在第三段加了血煞阵的引线。味道不对。”
他说的“味道”，是空气里一丝极淡的腥气，像是铁锈泡在腐水里太久。
两人放慢脚步，走到一处拐角。前方地面铺着黑石板，缝隙里嵌着暗红粉末，排成三角形。
“血煞阵第一关。”炼器师盯着那粉末，“踩进去就会传讯。”
秦昊从腰间解下东三库的铜钥匙，放在掌心搓了两下，又抹了点陈虎袖口蹭到的墨迹。接着他把钥匙往地上一抛。
钥匙落地，滚了半圈，压住一块石板边缘。
石板微微下沉，红粉抖了抖，但没亮光，也没动静。
“成。”秦昊捡起钥匙，往前走，“他们用低阶令牌验信，这把钥匙外形差不多，系统能模拟气息。”
炼器师跟上，低声道：“你还真什么都准备好了。”
秦昊没接话。他现在不想解释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有些事，做了就行。
第二道阵在通道中段，设在顶棚。三根铜链垂下，连着一块浮石，石心有颗血珠，随呼吸般明灭。
“这是灵觉阵。”炼器师咬牙，“它能感知真气波动，躲不开。”
秦昊点头：“你引地脉震一下，别太猛。”
炼器师抽出短剑，剑尖点地，轻轻一震。地面颤了颤，浮石上的血珠猛地晃动，像是被什么惊到，光芒瞬间暗了下去。
“走！”秦昊低喝。
两人贴墙疾行，几乎贴着地面掠过。刚过阵眼，身后就传来一声闷响，浮石重新亮起，但已经晚了。
最后一道阵在入口前，是个石门，门缝贴着符纸，中间嵌着一块血晶。
秦昊抬手，紫雷竹令无声飞出，尖端一点雷光，轻轻点在血晶侧面。
“啪”一声轻响，晶石裂开，符纸自燃成灰。
门开了。
里面是一间石厅，陈设简陋，但干净。墙边摆着兵器架，上面几把弯刀，刀身泛青，明显淬过毒。角落有个火盆，灰还没冷透。
秦昊挥手，撒出一小撮幽影兰的粉末。花粉极轻，顺着空气流动，钻进了通风口的石缝。
几秒后，系统提示在脑中响起：【音频捕捉中……解析完成】
声音断断续续，但能听清。
“废物！连只兽都看不住！”是个沙哑的男声，带着怒意，“秦昊一出现，你们就慌了手脚？那巨兽要是发狂，阵眼早塌了！”
另一个声音发颤：“三当家……我们没想到他能拦下毒镖……现在那兽……被他驯了，守着传承殿入口……”
“哼。”沙哑声冷下来，“秦家血脉确实有点门道。但别忘了，咱们背后是谁在撑腰。只要二长老点头，祖地早晚是我们的。”
接着是脚步声，像是有人起身走了两步。
“盯紧点。下次别用镖了，换蛊虫。从内部瓦解，才最稳妥。”
声音断了。
秦昊站在原地，手指慢慢收拢。
炼器师看他一眼：“听到了？”
“听到了。”秦昊声音很平，“他们不止监视，还在等命令。二长老没断联系。”
“现在怎么办？冲进去？”炼器师握紧短剑。
“不。”秦昊摇头，“三当家在，凝气巅峰，硬打会惊动他传信。我们要的是断线，不是抓人。”
他从怀里掏出一株爆炎葵，花苞紧闭，表皮发黑。
“你掩护我，三分钟。”
他往前走，贴着墙绕到厅后。那里有扇小门，锁着。他没用钥匙，直接把爆炎葵塞进门缝，指尖一弹，一道火苗窜出。
花苞瞬间炸开。
火焰像蛇一样顺着门缝钻进去，眨眼吞没了屋内陈设。木架、卷宗、药瓶全烧了起来，火势迅速蔓延。
“走！”秦昊后退两步，拉着炼器师躲到拐角。
厅内传来惊叫：“着火了！快救火！”
人影乱窜，门被撞开，几个黑衣人提水桶冲出来，完全没注意角落的阴影。
秦昊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闪身进厅，直奔最里间的密室。门锁被火烧得发红，他抬脚踹开。
里面是个小房间，只剩半面墙的架子，上面摆着几个木盒，已经烧了一半。他快速翻找，抽出一个铁匣。
匣子没锁，打开一看，里面空了，只留一张烧焦的纸角，写着“……令已交三当家”。
他扔掉匣子，继续翻。
在墙角一堆碎砖下，摸到半块黑色令牌。材质像黑铁，但更沉，一面刻着血刀会的标记，另一面，是四个小字——“暗影楼客卿”。
秦昊盯着那四个字，眼神冷了下来。
“找到了？”炼器师从门口进来，看了眼令牌。
“找到了。”秦昊把令牌收进怀里，“血刀会不是孤狼，是被人牵着的狗。客卿身份，说明暗影楼有人直接指挥他们。”
炼器师脸色变了：“这就不只是矿脉的事了。他们在布局，一步步拆秦家的根。”
秦昊没说话，转身往外走。
火势已经控制不住，整个分舵都在冒烟。他们从另一条暗道撤离，回到主通道时，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像是石顶塌了。
“三当家应该活着。”炼器师说。
“活更好。”秦昊脚步没停，“死了一个三当家，还有下一个。但证据在，链子断不了。”
他摸了摸左腕，伤处还在隐隐作痛。但比痛更清楚的，是脑子里那条线——陈虎、矿脉、毒镖、血刀会、暗影楼、二长老。
环环相扣。
现在，他手里握住了其中一环。
两人一路沉默，回到岔口。秦昊停下，从怀里取出那半块令牌，放在掌心。
系统光标一闪：【检测到高权限身份标识，关联坐标刷新中……】
他刚想查看，突然听见炼器师低声道：“你听。”
远处传来一阵极轻的“沙沙”声，像是虫子在爬。
秦昊立刻抬手，拦住炼器师。
声音来自头顶的通风石道，细密，持续，越来越近。
他眯起眼，把令牌收回袖中，右手缓缓按在腰间的紫雷竹令上。
沙沙声停了。
紧接着，通风口的铁网微微一震，一片黑影从缝隙里飘了出来，像灰，又像孢子，缓缓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