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露台上的小星星灯仍在闪烁，一圈圈暖黄的光晕温柔地洒在石板上。
沈微澜站在阵法中央，手指轻轻划过那块旧铜牌，指尖传来一阵凉意，上面的莲花纹路历历在目。
她没抬头，只轻轻说了句：“开始吧。”
春棠立刻打开平板，指尖快速滑动屏幕，声音清脆：“我把基金会的账分成了三块——日常开销、科研投入和公益支出。刚才那笔两千万，已经单独划进‘长歌环保专项’了。”
冬珞坐在控制台前，敲了两下键盘，语气冷静：“信号跳转点还在城南的老研究所，供电系统没启动，但昨晚有三次短暂的信号波动，时间很短，像是在测试设备。”
沈微澜点点头：“先别查来源，先把方向定下来。”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铺在灯阵中间。纸上画着一个环形图案，中间是个古老的“衡”字，外圈连着几条线，分别写着“纳米滤芯”“能量场”“植物共生系统”。
“这是我妈妈留下的《本草图谱》里提到的‘衡气阵’。”她低声说，“原本是用来调和药性、稳定毒性的。我想把它改造成净化系统的核心。”
秋蘅凑近看了看，指尖点了点那个“衡”字：“这个结构，有点像药炉里的‘三焦循环’。如果加上现在的过滤材料，吸附效率应该能提升不少。”
夏蝉皱眉：“可市府会信吗？你说是古法，人家觉得你是玄学；你说是科技，你又没论文没数据。”
谢云峥接过话，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那就只讲数据。”他声音沉稳，“我已经联系了环保局的陈副局长，他答应明天上午听我们汇报。我们不提古法，就说‘新型生态净化装置’，拿南区三号井的甲烷处理结果当案例。”
春棠马上接话：“我可以把净化前后的空气对比做成动态图，再加一段无人机拍的视频，看起来更直观。”
冬珞抬头：“我已经整理了过去半年的城市污染数据，标出了五个污染最严重的区域。只要我们的系统能在其中一个点见效，说服力就强了。”
沈微澜看着大家，目光一个个扫过：“那就定了——以‘衡气阵’为基础，结合纳米材料和植物净化技术，做第一代净化装置。”她顿了顿，轻声说，“名字就叫‘长歌一号’。”
没人说话，但五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手，掌心朝下，叠在一起。
“干。”谢云峥低声道。
“干。”其他四人齐声回应。
春棠收手时，指尖一滑，账目页面跳转，一行新项目出现在最上面：“长歌一号研发启动资金——已拨付。”
冬珞调出城市地图，光标在城南老研究所的位置一点，红点开始闪烁：“那里荒废很多年了，但地基还在，地下还有两层实验室。如果能进去，可以当临时研发基地。”
沈微澜盯着那红点，没动。
秋蘅轻声说：“我查过资料，那个研究所最早是做环境工程的，八十年代研究过‘土壤修复菌群’，后来资金断了，项目就停了。”
夏蝉冷笑：“现在突然有人打钱过来，还留一句‘长歌未歇’，真当我们是傻子？”
“不一定是什么陷阱。”谢云峥缓缓开口，“也可能是试探。对方知道我们会用上那个地方，才故意留下线索。”
沈微澜终于开口：“那就去见见这位‘故人’。”她翻过铜牌，背面刻着一行小字：“衡气所立，万物归清。”她的声音轻了些，“这是我妈妈的笔迹。她当年……可能就在那个研究所待过。”
春棠猛地抬头：“那这笔钱……”
“不管是谁，既然给了路，我们就走一程。”沈微澜把铜牌收回袖中，“明天见市府之前，先去老所看看。只查环境，不动设备，不进地下。”
夏蝉立刻说：“我打头阵。”
“我负责系统监控。”冬珞合上电脑，“一旦信号异常，立刻撤。”
秋蘅摸了摸药箱：“我带了应急药剂，万一有残留化学物，能撑一会儿。”
谢云峥看向沈微澜：“我陪你进去。”
她没拒绝，只点了点头。
春棠忽然问：“要是……里面有人呢？”
没人回答。
风从露台边缘吹上来，灯穗轻轻晃动，光晕在石板上荡开。
沈微澜走到露台边，望着远处刚苏醒的城市。车流还不多，楼群间雾气未散。她抬手，指尖轻轻按了按心口。那朵红莲印记微微发烫。
谢云峥走过来，低声问：“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声音很轻，“我妈妈当年，是不是也站在这里，看着同样的天色，想着同样的事。”
谢云峥没说话，只是把手搭在她肩上。掌心有茧，压得她肩头有点沉，却很安心。
春棠收起平板，忽然想起什么：“基金会账户刚弹了个通知。”她点开一看，眉头皱起，“又一笔汇款，五十万，来源还是加密的。”
冬珞立刻凑过去：“这次有附言吗？”
春棠盯着屏幕，声音道：“就两个字——‘慎入’。”
夏蝉立刻警觉：“这是警告？还是提醒？”
秋蘅皱眉：“如果是敌人，没必要提醒；如果是自己人，为什么不露面？”
冬珞快速滑动屏幕：“Ip跳转路径和上次一样，但这次付款终端，最后停在老所东侧的废弃变电站。”
谢云峥冷笑：“变电站？上次那个被控制的科研员，就是在那儿被发现的。”
沈微澜眼神一沉：“看来，有人不想我们错过这个地方。”
春棠咬着嘴唇：“要退吗？”
“不。”沈微澜转身，目光扫过大家，“钱我们收，警告我们也听。但这条路，必须走一趟。”
她走回灯阵中央，手指轻轻划过“衡气阵”的图纸：“明天，我们带着图纸去。不管里面等着我们的是什么，长歌都不能停。”
谢云峥点头：“我已经联系了旧部，两辆防化车随时待命。万一有污染泄漏，能第一时间封锁。”
夏蝉解下剑，放在石栏上：“这次不用武力，我走暗线。”
秋蘅从药箱里拿出三个密封罐，贴上标签：“空气、土壤、水样。我会全程记录。”
冬珞打开电脑，调出老所的卫星图：“我已经标了三条进出路线，一条明，两条暗。主通道出问题，我们能从地下管道撤。”
沈微澜看着大家，忽然笑了。很淡，却清晰。
“你们还记得在侯府时，我抄那本《长歌行》吗？”
春棠点头：“你说，歌不止为哀，也可为誓。”
“现在，”沈微澜把手覆在图纸上，“它要成事了。”
晨光爬上露台，星星灯一盏接一盏熄灭。最后一缕光落在铜牌上，莲花纹闪了闪，随即隐入黑暗。
沈微澜收起图纸，转身走向楼梯口：“回去准备。七点集合，出发城南。”
谢云峥跟上，手依旧搭在她肩上，没松。
夏蝉拎起剑，脚步沉稳。
秋蘅合上药箱，带子扣得紧紧的。
冬珞关掉电脑，屏幕黑下的前一秒，最后看了眼那行附言：“慎入”。
春棠站在原地，盯着账户界面，手指悬在确认收款键上。
她没按。
风吹起她一缕发丝。
她忽然低声说：“姐，你真觉得……那是提醒吗？”
沈微澜已经走到楼梯拐角，脚步没停。
谢云峥回头看了她一眼。
春棠盯着屏幕，声音更轻：“还是说，有人……就等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