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凯的脸色变了变。
“……战争。”
“没错。”顾逸的语气变得冰冷。
“是世界大战。是为了争夺长生技术，不惜一切代价的全面战争。”
“更何况，以当时蓝星的资源，根本无法承载人口爆炸性增长带来的压力。”
“公布它，等于宣告末日。”
“那现在……”
“现在？”
顾逸笑了。
“现在，我们的‘东风’快递覆盖全球，我们的悬浮战舰巡弋四海。”
“谁想伸手，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
“更重要的是，星际时代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蓝星装不下了，我们就去宇宙里开拓新的家园！资源不够了，我们就去别地行星上挖！”
“天时，地利，人和。现在，才是公布它的最佳时机！”
冯云凯听得心潮澎湃，他感觉自己参与的，是一场足以改变人类文明进程的伟大事业。
顾逸转过身，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信任。
“所以，我需要你。”
“行星基地的项目里，有一个关键环节，我想交给你来负责。”
冯云凯的呼吸一滞，立刻站直了身体。
“顾总请指示！”
“行星基地建成后，需要从地面向太空轨道批量投送海量物资。”
顾逸在战术板上画了一个简易的草图。
“我需要你牵头，成立一个项目组，专门攻克‘超导磁轨货舱发射器’。”
“我要在地面上，建造一个能够将标准货柜。”
“稳定、持续、大批量地发射到近地轨道的超级发射井！”
冯云凯看着那个草图，眼睛里全是光。
这不就是……电磁炮的民用版吗？
不，这比电磁炮的意义重大多了！
“我接受任务！”冯云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顾逸满意地点了点头，但还是严肃地叮嘱了一句。
“我提醒你，这个东西，和军用的电磁轨道炮是两个概念。”
“我不要极限的初速度，我也不追求毁伤效果。”
“我要的是绝对的稳定性和可靠性，我要确保每一个货柜都能完好无损地进入预定轨道。”
“能做到批量投送货物。”
冯云凯重重地点头，表示明白。
但他脸上的兴奋劲儿过去后，新的疑惑又冒了出来。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问道。
“顾总，原理我大概懂了，就是用电磁力把货柜‘biu’一下射上天。”
“可……咱们不是已经搞出反重力空天飞机了吗？”
冯云凯比划了一下。
“那玩意儿直接就能飞到太空，想去哪去哪，想带多少带多少，不是更方便？”
“干嘛还要费这么大劲，在地上建这么一个超级发射井？”
“这工程量，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顾逸闻言，转过身，用一种“你还是太年轻”的眼神看着他。
“云凯啊云凯，你这脑子，是不是光想着技术够不够炫，不想着柴米油盐贵不贵？”
冯云凯一愣。
“算账？”
“对，算账！”
顾逸伸出一根手指。
“我问你，一架反重力空天飞机，从研发到制造，成本多少？”
冯云凯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那是个天文数字。
“好，就算咱们财大气粗，不差钱。”
顾逸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飞一次的能源消耗多少？日常维护的费用多少？”
“培养一个能熟练驾驶它的飞行员团队，又要花多少钱和时间？”
“这些加起来，送一公斤货物到近地轨道的成本，是多少？”
冯-云凯的额头开始冒汗了。
他是个搞技术的，满脑子都是性能参数，对成本控制这块，确实没顾逸想得那么深。
“我这个发射器呢？”
顾逸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商人的精明。
“建造成本，确实很高，这是一笔一次性投入。”
“但它建成之后呢？”
“用的是电！我们龙国现在最不缺的是什么？电！特高压电网早就铺满了！”
“货柜是标准化的集装箱，流水线上要多少有多少，便宜！”
“操作员需要几个？一个控制中心就够了！”
“最关键的是效率！”
顾逸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那空天飞机，一天能飞几趟？一趟能拉多少货？”
“我这个发射井，只要电力管够，我能像打机关枪一样。”
“‘砰砰砰’地把货柜一个接一个地打上天！”
“一个小时，我能发射上百个标准货柜！”
“你告诉我，哪个划算？”
冯云凯彻底呆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格局被狠狠地冲击了一下。
原来……还能这么算？
“这是流水线工厂和手工作坊的区别，懂了吗？”
顾逸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未来的星际开发计划，核心是什么？”
冯云凯下意识地回答：“开拓新的家园……”
“错！”
顾逸斩钉截铁地打断他。
“是开发资源！是星际殖民！”
“我们的目标，不是去月球旅个游，发个朋友圈就完事了！”
“而是要把月球、火星，乃至整个太阳系的资源，都变成我们文明继续前进的燃料！”
“这意味着什么？”
顾逸的眼神变得灼热。
“意味着未来，我们需要在地月之间，在地球和火星基地之间，进行海量、天量的物资运输！”
“成千上万吨的设备要运上去，成千上万吨的矿石要运下来！”
“你指望你那金贵的空天飞机，一趟一趟地拉？”
“那得拉到天荒地老，黄花菜都凉了！”
冯云凯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被顾逸描述的宏大蓝图彻底震撼了。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超级物流系统！”
“我的质量加速器，就是这个系统的第一环，负责把货物从地面廉价地送到太空港。”
“太空港上，有我们同样廉价、皮实、耐用的货运飞船等着。”
“这些飞船就像宇宙里的集装箱货轮，负责把货物从近地轨道运到月球，运到火星！”
顾逸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星空。
“我们要打造的，是星际时代的‘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
“是覆盖整个太阳系的‘太空顺丰包邮’！”
“我们要让地月运输的成本，低到和现在的跨国海运一个水平！”
“这，才是我们能真正走向宇宙，成为星际文明的基础！”
“而不是靠几架只能用来撑门面，偶尔搞搞科研探索的奢侈品专机！”
冯云凯听得热血沸腾，他感觉自己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他终于明白了。
顾逸思考的，从来都不是某一个单项技术，而是整个文明的未来走向。
这已经不是工程师的思维了。
这是战略家，是文明领航员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