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振国瘫在沙发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校长……两……两点五万亿……”
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沙哑。
“买下整个东海岸新区……”
王谦把地图卷起来，随手扔在桌上。
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了个号码。
“喂，我是王谦。”
钟振国抬起头，眼神呆滞地看着他。
王谦把话筒递到钟振国面前。
“给我接海城市长办公室。”
钟振国的手颤抖着，接过话筒。
他感觉自己拿的不是话筒，而是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
他深吸几口气，对着话筒开口。
“你好，这里是海城科技大学校长办公室，我找李建民市长。”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干练的声音。
“你好，我是市长秘书，请问有什么事吗？市长已经休息了。”
钟振国看了一眼王谦。
王谦从他手里拿过话筒。
“我是王谦。”
秘书的声音立刻变得恭敬。
“王校长您好！您深夜来电，是有什么紧急事务吗？”
王谦的语气很平淡。
“对，紧急事务。”
“我要和李市长谈一笔生意。”
“关于东海岸新区。”
秘书在那头顿了一下。
“王校长，您说的是……土地开发？”
“不。”
王谦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去。
“是买卖。”
“我要把整个东海岸新区，买下来。”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十秒的死寂。
秘书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芬的警惕。
“王校长，您……没开玩笑吧？东海岸新区是政府重点规划区域，不出售的。”
“以前不卖，不代表现在不卖。”
王谦敲了敲桌子。
“你告诉李市长，这是一笔两百亿的生意。”
“让他现在带上自然资源局的人，来我办公室。”
“我等他一个小时。”
说完，王谦直接挂断了电话。
钟振国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
“校长，您这也太……”
“太直接了？”
王谦给自己倒了杯茶。
“对他们来说，时间比客套更重要。”
半小时后。
校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钟振国打开门，看到两个穿着便装，但气势不凡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
为首的国字脸男人伸出手。
“我是李建民。”
他身后的男人也跟着开口。
“自然资源局，孙海。”
李建民的目光越过钟振国，看向办公室里的王谦。
王谦站起身，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李市长，请坐。”
李建民和孙海坐下，目光一直在打量着这个年轻得过分的校长。
“王校长，电话里说的事……”
王谦没说话，只是把那张巨大的城市规划图，重新在茶几上展开。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圈。
那个圈，把整个东海岸新区，五十平方公里的海岸线，全部囊括在内。
“我要这里，全部。”
李建民和孙海对视一眼。
孙海清了清嗓子。
“王校长，这片区域，面积是五十平方公里，是海城未来的经济增长极，规划了金融中心、高新技术产业园……”
王谦打断了他。
“那些规划，都可以改。”
他看着李建民。
“我出这个数。”
王谦伸出两根手指。
李建民眉头一皱。
“二十亿？”
王谦摇头。
“是两百亿。”
钟振国刚刚端起茶壶，准备给市长倒茶。
李建民也正准备伸手去接。
“哐当！”
一声脆响。
李建民手里的青瓷茶杯，直直地掉在了光洁的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裤子。
但他毫无反应。
他和孙海两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死死地盯着王谦。
“两……两百亿？”
李建民的声音都在发颤。
这笔钱，相当于海城去年一整年的财政收入。
王谦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对，两百亿，现金。”
孙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王校长，这不是钱的问题。这么大面积的土地性质变更，需要省里甚至更高层审批，流程非常复杂……”
“那是你们需要解决的问题。”
王谦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只负责给钱。”
他看着两人震惊的脸，又抛出了一个更重的炸弹。
“除了这两百亿的土地款。”
“海科大，将首期投资一千亿，用于新校区的建设。”
“轰！”
李建民和孙海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千亿！
加上两百亿的土地款，就是一千二百亿的投资！
这不是建一个学校了。
这是在建一座新城！
李建民猛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差点被绊倒。
他抓住孙海的胳膊，手都在抖。
“老孙！你听到了吗！一千亿！”
他转过头，看着王谦，眼睛里全是血丝。
“王校长！您说的是真的？”
“合同可以现在就签。”
李建民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拿出手机。
“我马上召开紧急常委会！”
“天亮之前，给您答复！”
说完，他拉着还没回过神的孙海，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凌晨三点。
海城市自然资源局，灯火通明。
会议室里，十几个部门负责人围着一张巨大的地图，烟雾缭绕。
“都他妈别抽了！谁看清这是多少个零了？”
“两百亿！买地！”
“还有一千亿！搞建设！”
一个副局长把手里的文件拍在桌上。
“五十平方公里啊！他王谦是要把东海岸当自己家后花园吗？”
“疯了！都疯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
海城几个最大房地产集团的董事长，都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
“什么？海科大要买下整个东海岸？”
“消息属实吗？”
“市长连夜开的会！”
“快！通知下去！所有和东海岸沾边的基建股、材料股、水泥股！明天开盘，不计成本，全部给我拉到涨停！”
整个海城的上层圈子，在一夜之间，彻底被引爆。
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到了燕京。
教育部，刘铁军的办公室。
他刚刚因为广成财经的事被上级训斥了一顿，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电话响起。
是他安插在海城教育系统的眼线。
“刘司长，出大事了！”
刘铁军不耐烦地开口。
“什么事，大惊小怪。”
“王谦……王谦他要买下海城整个东海岸新区！”
“什么？”
刘铁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要干什么？当皇帝吗？”
“他要建大学城！听说投资超过一千亿！”
刘铁军冷笑一声。
“一千亿？他哪来那么多钱？又是炒作的噱头罢了。”
话音刚落，他桌上的电脑弹出一个新闻推送。
推送标题是鲜红的大字。
【海城市政府与海城科技大学达成初步合作意向，拟共同开发东海岸新区，总投资额超千亿】
下面，是海城市政府官网的公告链接。
刘铁军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点开链接。
白纸黑字的官方公告，刺痛了他的眼睛。
“哗啦！”
他面前桌上的一整套紫砂茶具，被他一把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第二天上午十点。
海城市政府新闻发布大厅，座无虚席。
签约仪式，全网直播。
市长李建民满面红光，在合同上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轮到王谦。
他平静地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了“王谦”两个字。
闪光灯疯狂闪烁。
签完字，王谦没有回到座位。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台前的发言席。
面对着台下上百个镜头，面对着直播间里几十亿的观众。
他拿起话筒。
“三年后，这里将矗立起能容纳五十万学生的全球第一学府。”
“欢迎全世界的年轻人，来海科大追梦。”
说完，他放下话筒，转身离去。
直播的镜头，缓缓拉高，越过发布会现场，越过整个海城。
最终，画面切到了燕京。
教育部大楼的航拍镜头。
夜幕降临，整栋大楼一片漆黑。
只有一扇窗户，还亮着孤零零的灯光。
那是刘铁军的办公室。
灯，彻夜未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