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的坦荡和条理清晰的辩驳，让高振峰心中的疑虑打消了大半。
尤其是关于柳晴和金茹部分举报信除了捕风捉影的暗示没有任何实质证据。
而苏晓棠的问题，虽然照片属实，但并不违纪，性质上属于早期个人情感经历，与贾谭正、包安全涉及的刑事犯罪和政治阴谋相比，分量完全不同。
“路远同志，关于苏晓棠和孩子的问题，我们会按程序上报。但请你相信，组织上会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会尊重事实，保护孩子隐私。”
高振峰表态道，
“至于对其他同志的污蔑，调查组会进行核查，还她们清白。眼下，贾谭正蹊跷死亡才是重点，那条指向‘赵’的录音，是唯一的关键线索！”
离开调查组，直到坐进车里，路远才下意识地抬手，在光洁的额头上抹了一把——那里干爽得很，一丝汗意也无。这个动作，更像是抹去心头残留的那点不适感。
“赵大强啊赵大强，”
他在心底嗤笑一声，
“你何德何能呀？”
“罢了，看你还能最后背一次锅，过年高低也给你烧两张纸钱，算是‘谢’你了。”
调查组将重心重新转回贾谭正死亡案，秘密追查录音中“赵”的身份，
事实上，调查组也怀疑过省里几位姓赵的领导，但没有绝对证据，不能也不敢直接怀疑这些高级干部。路远掌握的日记账本也没有明确具体名字，只用了领导、老大这样的模糊用语。
自此，调查组陷入僵局！
省里一把手办公室内，气氛凝重。
即将赴都城履新的书记，和有望接任班长的二把手，罕见地同时在场。
“老高，陈涛，辛苦了。”
书记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贾谭正的问题，极其恶劣！触目惊心！他的over，是咎由自取，也是我们清江生态的一大污点!”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而务实，
“但是，现在不是深挖彻查、掀起滔天巨浪的时候。奥会在即，上级对稳定有要求，我们清江的发展大局不容破坏。我的工作变动在即，清江的班子也需要平稳过渡。”
他看了一眼二把手，
“贾谭正已死，很多线索也就断了。再深挖下去，牵扯面会非常广，可能会动摇根本，影响全省干部队伍的稳定和发展信心。”
二把手立刻接话，语气同样沉重，
“班长说得对。青溪的报告和王虎案，证据确凿，包安全罪责难逃！必须严惩！但贾谭正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再追究下去，除了造成更大的震荡和难以收拾的局面，于国于民，意义何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消除影响，稳定人心，把精力放回到发展上来！”
高振峰和陈涛沉默着。
他们明白，这不是询问他们的意见，而是传达决定。
在更高一级的平衡和稳定大局面前，青溪的冤屈、王虎的枉死、甚至贾谭正可能存在的更大黑幕，都必须让路。
“明白了。”
高振峰最终沉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不甘，
“我们会尽快结案。包安全，以及王虎案、王老栓事件中查实的违法违纪人员，依法依规严肃处理。”
青溪县收到上面的最终定调，贾谭正意外死亡，案件调查终止。包安全作为主要执行人和坏分子，承担全部罪责。
包安全被迅＆速地移交并诉送。
在如山铁证面前(贪污受贿、行贿、充当黑和恶势力保护伞、巨额财产来源不明380余万元、指使杀人(王虎)、意图串供威胁证人)，他任何狡辩都苍白无力。
法庭上，他面如死灰，眼神涣散，早已没了往日的油滑。
他知道，自己成了弃子，成了清溪县和清源市这场风暴中被推出来平息悠悠众口的背锅侠。
最终，包安全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九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其他案犯，看守所所长，相关民警，黑皮，王强等人也分别判处8个月到18年有期徒刑！
宣判时，旁听席上的青溪干部们，表情各异，有快意，有唏嘘，更多的是对权力更迭、世事无常的深刻警醒。
尘埃落定后一个周末的深夜，幽静老式公寓，金茹家中，
窗帘紧闭，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情欲过后的旖旎气息。
金茹慵懒地趴在路远汗湿的胸膛上，手指习惯性地画着圈，脸上带着满足的红晕，但眼底深处仍有一丝挥之不去的余悸和愤懑。
“就这样结束了？”
她的声音带着情事后的沙哑和不甘，
“贾谭正...他就这么死了？..就这么算了?包安全是判了，可他背后那些人呢？王虎就这样白死了？”
路远的手掌在她光滑的脊背上缓缓摩挲，感受着肌肤的温度，眼神却异常清醒，甚至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淡漠。
“这就是官场。”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能说。有些事，可以说，但不能做。甚至有些事，明明知道是谁做的，也只能让它烂在肚子里。贾谭正死了，死无对证，这就是某些人想要的‘干净’。再查下去，牵扯的人太多，利益太大，上边，路远拍了拍她的**，要稳定，要平衡，要顺利过渡.….青溪的这点‘真相’，在所谓的大局面前，微不足道。”
他轻轻抬起金茹的下巴，看着她依旧忿忿的眼睛，
“录像的事，贾谭正死了，就是最好的结局。它永远消失了，不会再有人用它来威胁你，也不会再有人知道那晚房间里真正发生过什么。你安全了，这才是最重要的。难道你还想它被公之于众，让你也成为风暴的中心？”
金茹身体微微一颤。
想到录像内容若被公开的后果，那种被剥光示众的恐惧瞬间压倒了不甘。
她用力抱紧了路远，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
“我...我只是觉得不公平...苏晓棠...还有你和我受的那些委屈...”
“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