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咬了咬后槽牙，从木架后直起身子。
他故意用袖子蹭了蹭鼻尖的锅底灰，把声音调得跟平时替三小姐跑腿时一样懒散：张叔啊，您这语气听着像要请我喝断头酒。
早说啊，我昨儿还顺了厨房半坛桂花酿——
闭嘴。张账房打断他，指尖重重叩在青铜灯上，你以为我真的逃了吗？
我只是在等你来。
苏九眼皮一跳。
他能看见张账房鬓角的白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从前替老夫人管账时熬出来的，如今却像根根钢针。
系统提示音适时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情绪对抗场景，是否启用语言攻防功能？
可扰乱对手心绪。
当前剩余使用次数：2\/3】
启用！苏九在心里咬牙，面上却堆起笑，张叔这话说的，我哪敢劳您等？
您看我这夜行衣，还是马厩捡的——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说真的，您藏这青铜灯做什么？
刻着大楚永盛，莫不是...想给前朝招魂？
张账房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刚要开口，院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裹着灰布头巾的瘦子撞开木门，腰间挂着七八个铜铃，走动时叮铃作响：张先生，人齐了！
赵神仙？苏九认出这是灯会上摆摊算卦的飞仙道人，当时这人说要教他掌心雷，结果往他手心里塞了把炮仗。
赵神仙冲张账房挤了挤眼，反手拉下门后一根红绳。
只听一声闷响，整个杂耍场突然剧烈震动。
苏九脚下的地板像被掀翻的棋盘，地倒转成天棚，他一脚踩空，整个人往下坠去！
我去你们这是杂耍场还是陷阱博物馆！苏九骂着抓住头顶的房梁，却见原本的墙壁此刻成了地面，赵神仙的手下正从四面八方的暗格里钻出来，手里举着带倒刺的渔网。
系统提示音炸响：【已激活武学推演，当前环境适配壁虎游墙技巧。
建议：以掌抵墙，借反震力上跃。
剩余推演时间：10秒】
苏九顾不上骂系统，手腕一翻扣住墙缝凸起的砖角。
他想起前儿替老管家修屋顶时学的爬墙本事，却发现掌心触到墙面时，竟有股热流顺着手臂窜上来——系统激活的空中平衡还没结束！
他脚尖点着倾斜的墙壁借力，像只贴在墙上的大壁虎往上窜。
赵神仙在下方冷笑：看你能飞多久！挥手示意手下拉动另一根绳索。
头顶的秋千架突然松脱，铁链哗啦啦砸下来。
苏九眼疾手快抓住荡过来的秋千绳，整个人荡成一道弧光。
他瞥见赵神仙正摸向腰间的短刀，咬咬牙松了手——秋千荡到最高点的瞬间，他像块破布似的扑向垂在墙角的滑索。
他重重砸在新的地面上，滑索在掌心勒出红痕。
还没等喘匀气，张账房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苏九，你以为拿到账册就能全身而退？
张叔，您知道聚宝楼的事已经败露了吧？苏九捂着发疼的肩膀爬起来，故意提高声音，柳万贯都把账本交给苏文远了——就是二老爷新收的那个幕僚，您该记得吧？
张账房的脸地白了。赵神仙却皱起眉：谁是柳万贯？
苏九心里一喜——赵神仙这反应，说明他和张账房背后的势力不是一条线！
他趁两人对视的空当，抄起桌上的火折子点燃桌布。
火舌卷着灯油地窜起，杂耍场里顿时烟雾弥漫。
救火啊！赵神仙的手下慌了神，纷纷去扑火。
苏九猫着腰冲向窗户，临跳出去前还不忘踹翻一盏灯笼：张叔，下回请我喝酒记得挑个结实的场子！
他翻出杂耍场时，后背的夜行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成功逃脱包围圈，奖励经验值+30。
当前系统等级：2级（进度：30\/100）】
才三十？
这命都快搭进去了！苏九边跑边嘀咕，刚转过巷口，突然被一道黑影拦住去路。
月光下，对方腰间的玉佩闪着幽光——是灯会上那个总蹲在角落嗑瓜子的小花姑。
苏九。小花姑的声音像浸了霜的琴弦，你的轻功，是谁教的？
苏九的脚步顿在原地。
他看着对方眼底翻涌的寒芒，突然想起灯会上她嗑瓜子时，那把瓜子壳精准砸中了三个偷钱包的小贼——当时他还以为是巧合。
夜风掀起小花姑的衣袖，露出一截缠着银丝的手腕。
苏九咽了口唾沫，后背的账册硌得生疼。
他刚要开口打哈哈，巷口突然传来巡城卫的铜锣声。
小花姑侧耳听了听，转身隐入黑暗，只留下一句：下次，别让我再问第二遍。
苏九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摸了摸怀里的账册。
系统提示音又响起来：【检测到未知高手关注，建议尽快提升市井情报网等级。
当前可用功能：2级（已解锁）】
得，这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啊。他嘀咕着加快脚步，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被风吹乱的线，消失在街角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