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机会留给姐姐的孩子?她实在是太小了。”
随着绳索的下降,老赖的心情也在慢慢沉落谷底。
王恬的话像是有了自我的意识,不停往她耳朵里钻。
双手扶着护栏往前挪动,每走一步都会惊动身下的东西。
但令人心焦的是只能听到碎石块掉落的声音,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躲猫猫有什么意思?”
她望着桥的尽头于果手中燃烧的火把,在心里默默喃喃着。
“倒不如大家都坦诚相待,痛痛快快打一架,谁胜了谁就理所应当地获得战利品。”
吊桥左右摇晃,她牢牢抓紧两侧的锁链,勉强稳定住身子的平衡。
也许是背包和心里的负担都比于果要重,她觉得自己踏出的每一步都会踩碎这座老态龙钟的古桥。
桥身不断响起的“嘎吱”声,就是在抱怨。
抱怨她怎么忍心为难它。
抬头看去,她觉得一定是那火把的光离她太远了,才驱散不掉她心里的阴霾。
它已经年迈,但她还年轻。
孩子还小,但白哥已经是成年人。
“可是......那又怎样?我渡桥是为了活命!我本就自身难保,再多谦让也是假慈悲。恬姐......如果我不让呢?”
“小心脚下!”
于果的惊呼将她拉回当下。
但还是晚了。
老赖刚刚落脚的半块腐烂桥板痛苦地挣扎几秒,终于摆脱了半截螺丝的禁锢,在空中翻了个面,直直坠落进深不见底的悬崖。
“吱啊——”
刹那间响起的尖锐吼叫惊得她头皮发麻,一时间身体僵硬,不知如何是好。
“坏了,好像砸中那东西了......”
她有些慌乱,生锈的护栏将她掌心刮出几道血口子,可脚下一旦没了着落,手上便不自觉加大了力量。
于是她将锁链拽得更紧了。
可拽得越紧,身子就越无法灵活移动。
短短几个呼吸间,碎石块滑落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向吊桥的位置逼近。
“老赖,别瞎看!只管往前走!我们有火,它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前方又响起于果的声音,老赖仰起脸,眼睛盯着那束火光。
在自己年轻生命中屈指可数的几次危及性命的困境里,将生的希望留给自己的一直是这群朋友。
白哥是那么怂包的人,他哥说他从小到大最男人的一次是用炮仗轰走了通缉犯。
但老赖知道不是这样。
他在鬼打墙的四楼,那时候两人甚至只能算是聊过几次天的路人,但他却孤身抵抗前所未有的恐惧,把逃跑的机会留给了自己。
他怎么就那么相信她会回去救他?
就没想过万一她逃之夭夭、溜之大吉呢?
“傻了吧唧的一个男的。”
她情不自禁笑了笑,心中的紧张渐渐得到缓解。
“勇敢些吧,老赖,这次不要再心软了。”
吐出一口气,在原地积攒信心,而后猛地迈出一大步。
她要赶在身下的碎石声到达之前,走到桥的尽头去。
......
“恬恬姐,我听到了!你们这么吵,暴露了我们的具体位置,我就是躲到船里也没法活啊!”
舒曼小跑着来到王恬身后,探头看到桥对面的山洞。
“于果她们过去了?那个......我想了一下,如果那边安全的话,要不我还是和你们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