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尊者”(教主),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脸上浮现出敬畏与恐惧的神情。
他们之所以能聚集在这里,拥有现在的地位和钱财,全赖那位神秘莫测的尊者。
但同样的,他们也深知违背尊者意志的下场,绝对比落入警方手中要可怕得多。
“那怎么办?难道就在这里等死吗?”旗袍女人几乎要哭出来。
“我们今天聚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商量出一个办法吗?”金丝眼镜男强作镇定,推了推眼镜:
“当务之急,是必须联系上尊者!只有‘祂’才能告诉我们该怎么办!”
“联系不上啊!从昨天开始,尊者的专用线路就一直无法接通!”
“祈祷也没有回应……是不是尊者已经……”
“闭嘴!不许妄加揣测尊者!”金发外国人厉声喝道,但他自己的眼神也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他们既不敢违背教主的命令擅自逃离,又无法从教主那里得到任何指引,只能在绝望中,进行着毫无意义的争吵和推测。
“肯定是王旭胜那个废物被抓了,把我们供出来了!”旗袍女人声音尖利,几乎要刺破耳膜。
一个休闲服的中年男人,烦躁地站起来,来回踱步:“我早就说那种极端的手段少用!现在好了,惹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僵住了。
一阵若有若无,如泣如诉的哀怨唢呐声,不知从何处飘了进来,丝丝缕缕的钻入每个人的耳朵。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直透灵魂的寒意,让他们的心跳不由自主地跟着那悲凉的调子一起沉沦。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窗外原本隐约可闻的虫鸣,远处车辆的微弱噪音,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彻底抹去,整个别墅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绝对安静。
只剩下那勾魂夺魄的唢呐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什……什么声音?”旗袍女人吓得缩成一团。
“外面……外面怎么没声音了?”金丝眼镜男人猛地站起身,冲到窗边,想要拉开窗帘,却发现那厚重的绒布,任凭他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与此同时,一股阴寒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客厅,壁灯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几分,温度骤降,呵气成霜。
“好冷……怎么突然这么冷?”有人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着那两个外国人身边靠拢,那两个外国人也同样面色凝重。
穿着西装的那位迅速从脖子上扯下一个银质十字架,紧紧握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词。
另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有样学样,拿出了自己的十字架。
就在他们祈祷的同时,那十字架上果然泛起了微弱的金色光芒,隐隐有细小的光羽虚影浮现,试图驱散周围的寒意和那诡异的唢呐声。
隐藏在暗处的陆离,平静的看到了这一幕。
“螳臂当车。”他心中冷哼一声。
“嗤、嗤!”
两道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来自陆离拂尘上的的鬼发,瞬间跨越空间,快速的刺中了那两个外国人手中的十字架。
“咔嚓……”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两个十字架上的金色光芒骤然熄灭,十字架本身也裂成了几块,从他们手中滑落。
“No!”两个外国人同时惊呼,看着手中碎裂的“圣物”,脸上血色尽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连“主”的力量……都被瞬间击溃了?!
这一下,彻底击垮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鬼!真的有鬼!是我们害死的人回来报仇了!”不知是谁崩溃地大喊了一声。
顿时,人群炸开了锅,有人想往楼上跑,有人想冲向门口。
然而,更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无论他们往哪个方向跑,最终都会莫名其妙地回到客厅中央。
楼梯仿佛变成了无尽的回廊,大门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客厅里乱转,互相碰撞,尖叫哭喊,却始终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鬼打墙!
萧满的哀乐扰乱了他们的心神,而陆离借助其力量布下的简易鬼打墙,则彻底封锁了他们的生路。
就在这群人挤作一团,瑟瑟发抖,几乎要精神崩溃的时候——
那持续不断,令人心慌的敲门声,突然停了。
“来……来了!它来了!”
人群崩溃地尖叫起来,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
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非常”之事,也清楚自己背地里做过些什么,此刻第一个念头就是——报应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那扇厚重的别墅大门。
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僵硬扭曲的身影,一步一步,从门外的黑暗中“挪”了进来。
正是周树。
他脸色青白,眼神空洞,步伐极其不协调,仿佛一个关节生锈的提线木偶。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或者说,是“望”着他们这群人。
“啊——!”就在这时,那个穿着高开叉旗袍的妖艳女人,在看清楚周树脸庞的瞬间,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手指颤抖地指向周树:
“是……是你?!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亲手……”
她的话戛然而止,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个女人认识周树?知道他死了?暗处的陆离眼神一凝。
惑心鬼气立刻分作两股,一股笼罩住周树,让他暂时忽略并遗忘了刚刚听到的话;另一股变成桃花瓣,钻入了旗袍女人的脑海,搅动她的记忆。
与此同时,陆离取出了鉴知碎镜。
镜面幽光一闪,借助惑心鬼气为引,瞬间捕捉并映照出旗袍女人,脑海中关于周树死亡的相关记忆。
镜面闪烁间,一个装潢奢靡的房间,旗袍女人姿态妖娆地依靠在一个身形笼罩在阴影里的男人怀中。
年轻的周树满脸愤怒和绝望,独自一人冲了进来,似乎想质问什么。
阴影中的男人似乎抬了抬手。
然后,曾经的王旭胜,那个传教士从阴影后走出,脸上带着狂热而扭曲的笑容,对着周树说了些什么。
周树的眼神瞬间变得迷茫、呆滞,仿佛被摄走了魂魄。
就在这时,那旗袍女人冷哼一声,脸上带着轻蔑与残忍,从高开叉的旗袍胸口处,竟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精致匕首!
她踏着猫步走上前,动作熟练又狠辣,对着眼神空洞的周树脖颈,轻轻一抹。
鲜血喷溅!
周树僵直地倒下。
旗袍女人嫌弃地看了看匕首上的血迹,哼道:“脏了我的手。”
然后她对王旭胜挥挥手:“处理干净点。”
镜中的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陆离收起鉴知碎镜,灰色的眼眸中一片冰冷。
原来周树不仅是死于邪教之手,还是被这个女人亲手所杀!
而此时,闯入别墅的周树,那空洞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惊恐万状的脸。
最终,被本能牵引,定格在了那个瘫软在地,无法发声的旗袍女人身上。
他僵硬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了过去。
腰包里的煞气土枪,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握在了那双逐渐浮现尸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