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泛起蓝光，嗡鸣声从脚下传来。季延立刻蹲下，将手表按在地面。表盘剧烈震动，他紧盯着那道红线，手指迅速在表面划动。
“方舟”接收到一段乱码，随即弹出提示：【权限验证失败，神经压制程序将在十秒后启动】。
白幽一把抓住阿澈的肩膀，另一只手抽出短刀。“还能骗过去吗？”
“再试一次。”季延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养父临终前教他的那段代码。他用指节轻敲表壳三下，输入一串数字与符号。
蓝光闪了两下，转为绿色。地面上的网格逐一熄灭，头顶的扫描灯缓缓缩回天花板。
“走！”季延背上焊枪，拽起阿澈就跑。
三人刚冲出红线区域，身后的通道猛然关闭。金属墙板合拢，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前方是电梯井，门敞开着，里面漆黑一片。季延伸手探入，摸到半截断裂的钢缆。
“电梯被锁死了。”他说，“只能爬。”
白幽将弓背好，从腰间取出一支特制箭矢。她搭弦拉满，瞄准上方通风管道的支架，松手。
箭头钩住铁架，尾部连着一根细绳。她用力拉了两下，确认牢固。
“阿澈，抱紧我。”她弯下腰，让男孩爬上她的背，扣紧皮带。
季延走在最后，手中紧握焊枪。三人依次顺着绳索向上攀爬。
爬至第三层平台时，头顶传来机械运转的声响。几个黑影从通风口滑出，贴着墙壁悄然逼近。
“有东西来了！”阿澈惊呼。
季延抬头看清——拳头大小的金属球体，下方伸出四条细腿，正朝他们扑来。
“别碰它们！”他甩出手中的电线，缠住最近的一台。电流窜过，机器冒烟坠落。
但其余几台已冲至眼前。一只擦过白幽手臂，留下一道血痕。她闷哼一声，脚下一滑。
阿澈本能地举起木牌。蓝光骤然扩散，扫过三台无人机。那些机械仿佛被冻结，悬停片刻后纷纷坠落。
“快上去！”季延催促。
他们加快动作，终于翻进第八层走廊。出口是一扇半开的防火门，锈迹斑驳。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通往塔顶的旋转楼梯。台阶两侧布满细线，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微光。
“这是感应丝。”季延低声说，“触碰就会引爆。”
他拆下焊枪前端，改装成脉冲探测器，沿墙缓慢移动。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左边安全。”他指向一条狭窄缝隙，刚好容一人通过。
白幽先行，阿澈居中，季延断后。三人紧贴墙壁，避开那些肉眼难辨的细线。
行至第七级台阶，阿澈呼吸急促起来。木牌再度发烫。
“怎么了？”季延问。
“有人……在哭。”孩子轻声说。
季延皱眉。他并未听见声音，却见前方楼梯拐角处飘出一缕紫气，仿佛从缝隙中渗出。
他们继续前行，终于抵达顶层大门。厚重的合金门半敞，红光从中透出。
推门而入，是一座圆形控制室。中央站着陈默，双臂张开，无名指上的戒指不断延伸出透明触手，在空中舞动。
天花板裂开，十个培养舱悬于半空。舱内正是此前失踪的十名人质，胸口的金属牌与系统同步闪烁。
“你们来了。”陈默缓缓转身，眼神空洞，“仪式要开始了。”
“放开他们！”白幽摘下弓，迅速搭上一支火箭箭。
“你女儿也在里面？”季延盯着他，“你说她是遗孤，为何拿她做实验？”
陈默嘴角抽动。“我没有选择，我只是执行命令。周崇山的思想早已传遍全城，我只能服从。”
话音未落，第一条触手已然扑来。季延侧身闪避，甩出电线缠住根部，随即用焊枪刺入连接点。蓝色电光炸裂，触手焦黑脱落。
“有用！”他低喝。
白幽拉开弓弦，连射三箭。火箭箭在空中爆燃，形成火网，挡住左侧攻势。火焰斩断两条触手，黑烟弥漫。
她紧盯戒指，每一箭都精准命中连接处。第四箭击中目标，戒指微微震颤，释放速度瞬间迟滞。
“他是靠那个控制的！”她喊道。
阿澈倚着控制台，双手紧抱木牌。强光再次扩散，一圈蓝光席卷整个房间。所有被光芒触及的触手开始抽搐、退缩。
陈默踉跄一步，面容扭曲。“不可能……你怎么能干扰病毒同步……”
他猛然按下按钮，戒指紫光暴涨。断裂的触手迅速再生，并分裂成更细的丝线，如雨般向三人袭来。
季延挥舞焊枪格挡，一条细丝划过手臂，火辣作痛。白幽连连后跃，以箭矢贯穿两根逼近咽喉的触手。
阿澈咬牙坚持，身体却开始颤抖。光芒逐渐不稳定。
此时，陈默身后浮现一道半透明人影。轮廓模糊，却带来刺骨寒意。
“我的意志早已遍布全城……”那声音沙哑低沉，“你们救不了任何人。”
白幽瞳孔骤缩。“周崇山？”
“那就先烧了你这鬼影！”她咬牙，取出最后一支刻有“寻”字的火箭箭，搭上弓弦。
弓弦拉满，松手。
箭矢疾射而出，直取虚影胸口。火焰炸裂的刹那，整座高塔剧烈震颤。
警报骤响，红色文字在屏幕上疯狂跳动：【空气毒素浓度超标】。
季延低头看表，“方舟”正在分析气体成分。屏幕上滚动着陌生的分子式。
“不是普通毒气。”他抬头，“是活体病毒孢子，已经开始扩散。”
白幽伫立原地，弓仍举着，最后一箭已然射出。肩上的伤口渗出血迹，顺着手臂缓缓流下。
阿澈蜷缩角落，木牌光芒微弱，身子晃了晃，几乎跌倒。
陈默静立不动，皮肤下有黑色物质游走，嘴唇开合，吐出不属于他的言语：“你们阻止不了进化……这才是新世界的开端。”
季延紧握焊枪，指节发白。他望向白幽，又看向阿澈。
“我们没退路了。”
白幽抹去额角汗水，挺直身躯。
阿澈抬起手，将木牌紧紧贴在胸口。
控制室灯光忽明忽暗，警报声持续回荡。
季延迈出一步，焊枪尖端抵住地面，划出一道耀眼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