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走在前面，脚步踩在金属台阶上，发出“咚咚”的声音。通道很长，两边的墙是青灰色的，有点发亮。他右眼是机械义眼，能扫描周围环境。空气里有细小的灰尘，在他眼里留下痕迹。
他左手一直按着断刀的把手。这把刀只剩一半，但用得很顺手。他的右眼不断查看前方：磁场不正常，每七秒强一次；左边第三块区域特别冷；空气中还有点腐蚀性物质。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他在心里想。电流从背上窜上来，激活了能量系统。“这个地方……像是活的。”
艾德琳跟在他后面半步远的地方。她关掉了神经接口，只靠自己的感觉观察四周，怕被人入侵意识。她的肩甲换了新的，是军用级别的，表面有旧伤和腐蚀痕迹，一动就疼。
她没说话，手指放在脉冲匕首的按钮上，有点凉。匕首藏在小臂里，0.3秒就能弹出来，可以穿透五厘米厚的装甲。她知道，这次的敌人不简单。从进通道开始，她就感觉到一种低频震动，频率接近人脑的放松状态。如果不是受过训练，早就晕过去了。
凯莉斯走在最后。她的水晶骨翼收在背后，像一对翅膀。翅膀上有裂纹，渗出蓝色的光，那是能量外泄的表现。她拒绝用支架，哪怕走路很痛，膝盖发抖，也坚持自己走。
她和雷煌之间有灵魂链接，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情绪和身体状态。她知道雷煌很警惕，也知道艾德琳已经准备好战斗。而她自己，就像一座快倒的能量塔，勉强撑着。
突然，墙上的字亮了。
不是全部亮，是从中间一段开始，一个个变红，像血染的一样。字的顺序看不懂，语法也很怪，不像任何已知的语言。地面晃了一下，接着两边墙上冒出一道透明屏障，挡住了去路。
雷煌立刻停下，举起右手，身上闪出电光，形成护盾。电流沿着墙蔓延，想干扰屏障。但那屏障像胶水一样，电打上去只荡开一圈波纹，没破。
“不是机器做的。”艾德琳低声说，“更像是用灵能做的。它在吸收我们的能量。”
凯莉斯闭上眼，强行进入预知状态。意识离开身体，一瞬间头痛欲裂，像有针扎进脑子。她看到三个身影撞墙进来，武器像蛇一样扭曲，攻击路线弯弯曲曲，直冲他们而来。其中一人胸口有发光的封印纹路，一闪一闪，像是压着什么力量。
她猛地睁眼，瞳孔收缩：“三个人！三点钟方向！马上到！”
话刚说完，左边的墙炸开了。
碎石飞溅，三个黑影跳出来，穿着灰白色的斗篷，飘在半空，好像不受重力影响。带头的人拿着一把弯刀，刀身一直在变形，有时变长像鞭子，有时压缩成锥子。他盯着雷煌三人，声音冰冷带金属声：“门启者？你们竟敢碰沉眠之核！”
说完，三人同时出手。
刀光划过空气，留下裂缝一样的痕迹。雷煌横刀挡住，身上爆发百万伏特电流，电弧打穿天花板，把第一击弹开。冲击波让整个通道震动，墙上的组织抽搐起来，流出黏液，有股铁锈味。
艾德琳翻滚躲开，动作很快。她释放一团灰色迷雾，干扰对方感知。第二个敌人瞄准失准，攻击偏了，擦过雷煌肩膀，在盔甲上留下焦黑划痕，火星四溅。
第三个敌人转向凯莉斯，手中凝聚出空间波。她来不及躲，只能强行展开骨翼共振，撑起防护罩。撞击瞬间，翅膀裂纹扩大，鲜血滴落，砸在地上“滋”地冒烟，还烧出了几个小坑。
“右边那个！”凯莉斯喘着气喊，“他的武器不稳定！能量回流乱了！我能感觉到！”
雷煌立刻冲上去，断刀高频震动，一刀砍中对方武器连接处。武器爆炸，那人被炸飞，撞进墙里，斗篷撕裂，露出手臂——皮肤下有发光的纹路，像电路一样快速闪烁修复。
另外两人迅速后退，跳上高台。带头的人重新生成能量刃，举起另一只手，掌心出现一个旋转装置，上面刻着符文，正在吸收空气中的磁场。
“他们在用我的电。”雷煌低声说，身上电光跳动，肌肉微微抽搐，“不能再全力放电，不然等于给他们充电。”
艾德琳摸了摸神经接口，深吸一口气，短暂打开系统。她探出灵能，捕捉到对方念的词：“净化……血脉污染……清除堕落基因……”她说完脸色发白，额头冒汗，“他们认为我们是入侵者，要清除‘被污染的基因’。”
凯莉斯再次尝试预知，忍着头痛连接过去。这一次她看到更多：四个人一组，两个左臂有伤，动作受限；带头的人胸口有封印，压制某种力量。他们也不是全盛状态，像是被仪式绑住，不能全力出手。更重要的是，她看到一座古老祭坛，中间漂浮一颗跳动的核心——就是“沉眠之核”。
“四个。”她低声说，“两个受伤，撑不久。首领胸口有封印，压着原始力量。他们……也在怕。”
雷煌改用高频脉冲，不再大范围放电，改为点射干扰。电光像针一样打向对方装置，打乱节奏。每次控制力度，不让敌人完全失效，也不让他们增强。艾德琳趁机扔出一枚胶囊，落地后释放电磁脉冲，迫使高台上的敌人中断仪式。
带头的人怒吼，挥刀劈下。空间波扫来，雷煌跳开，甩出断刀插进高台边缘，借力跃起，一脚踹向装置中心。装置炸裂，碎片乱飞，残留能量四处游走，最后消失。
双方对峙。
雷煌落地，收回断刀，没有再攻。电光还在体表流动，防御没撤。艾德琳靠着墙，手扶接口，额头出汗，系统已关，但她还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灵能波动。凯莉斯靠着柱子，骨翼轻颤，眼睛盯着对方首领斗篷下的图案。
那个纹身，和她翅膀上的裂纹，有一部分是一样的。
不只是形状像，连能量走向都一样——螺旋反向旋转，末端分三叉，正是灵魂图谱里的“觉醒印记”。她心跳加快，灵魂链接轻轻震动，好像有什么记忆要醒过来。
高台上，四人重新站好，没再进攻。带头的人看着他们，最后目光停在凯莉斯脸上。眼神变了，不再是敌意，而是惊讶、怀疑，甚至有一点……敬畏。
他开口了，说了一句古老的话，尾音拉长，像在唤醒某种契约。
凯莉斯听懂了。
那是灵族语言中的“血脉共鸣”，意思是“同源之血，终将归一”。
她没回答，只是握紧骨翼边缘，裂纹中的蓝光突然变亮，映出她眼中的决心。
雷煌上前半步，声音低沉：“我们不是来破坏的。”
对方首领冷笑，语气却不再冰冷：“可你们已经唤醒不该醒的东西。沉眠之核一旦启动，轮回重启，没人能逃。”
通道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跳动。
像心脏，又像世界本身，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