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还在走。
00:01:44 → 00:01:43
护盾是红色的，表面有光在流动。雷煌站在前面，左臂冒着烟，手指很烫。他刚才打过一次，现在不能打了。屏障比之前更强了，它好像学会了怎么防他。
艾德琳靠在机器旁边，身上的盔甲掉了几块，露出绿色的皮肤，上面有些金线在发光。她手里拿着一个金属环，上面有字，中间有一道裂痕。这是“静默之环”，能挡一次大爆炸，但只能用一次。她记得以前见过这个东西。有个审判官用它挡住了一颗失控的能量核心，最后人没了，只剩下一截烧黑的手骨。从那以后她就知道，有些人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好了要牺牲。
凯莉斯跪在地上，背后最后一片大翅膀插进胸口，裂缝里有光渗出来，像星星碎了流进血管。她的手按着地，指节发白。刚才那一震让她听到了声音，不是画面，是一种节奏。每三秒一次，和她小时候发烧时听到的一样。每次她烧到最厉害的时候，就会听见这个声音，低低的，稳稳的，像大地在呼吸。
“它没断。”她说，声音沙哑，“能量还在动。”
雷煌转头看她。他的眼睛闪了一下蓝光，正在调数据。还没等他说什么，凯莉斯已经抬起头，盯着那层红光后面。
“这护盾不是自己撑着的。”她说，“有人给它送能量。每三秒一次，从里面送过来。我们打不破，是因为它一直在补。”
艾德琳马上打开扫描仪。屏幕一闪一闪，乱七八糟的线跳来跳去。她努力找规律，终于发现一条信号：每2.8秒，就有一个脉冲从主装置传到终端，时间刚好和护盾变亮对得上。
“她说得对。”艾德琳把图投到墙上，“这不是防御，是连着的。只要切断能量，护盾就会垮。”
雷煌沉默两秒，抬起左臂，打开接口，露出里面的线路。他把手指插进去，连上系统。眼前出现一张能量地图，很多线交叉，最后汇成一条主路，从装置心脏通到平台底下。
“通道在下面。”他说，声音很冷，“三层保护。外面是冷却管，中间是符文阵，最里面是量子导管。不能炸，也不能切。”
“为什么？”艾德琳问。
“导管里走的是相位能量。”雷煌闭着眼，“要是断了，系统会认为有人入侵，直接自毁。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
空气一下子变得很重。
凯莉斯喘了口气，扶着翅膀站起来。她额头出汗，翅膀里的晶体发出细小的响声，像是快裂开了。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每次用能力，翅膀就坏一点。这不只是武器，是她的一部分。
“那就让它继续送电。”她说，“但我们打断一下节奏。只要慢0.5秒，护盾就会出问题，出现一瞬间的漏洞。”
艾德琳皱眉：“你怎么打断？拿命去挡？你顶不住的。”
“我不用。”凯莉斯摇头，看向艾德琳手里的环，“我需要一个东西，能暂时存住那股能量。静默之环可以。”
艾德琳握紧环，眼神变了。她忽然笑了，笑得很累。
“你是让我把它给你？”
“不是给你。”凯莉斯看着她，“是你自己用。你把它接到盔甲的核心上，当个临时电池。等能量错开时，你来接那股反冲力，制造那个空档。”
艾德琳冷笑：“你知道这东西满了会发生什么吗？它会烧穿我的脊椎，让我变成一具焦尸。”
“我知道。”凯莉斯说，目光没动，“但你不用撑太久。只要前0.3秒，雷煌就能动手。”
雷煌睁开眼，眼里还有数据的影子：“我能放出一股反向磁场，卡在能量交接的地方。只要护盾断开一瞬，我就能连上终端。”
三人看着彼此。
没人说话。
只有机器的声音，翅膀碎裂的轻响，还有那个不停跳动的倒计时。
00:01:36
艾德琳低头看着手里的环，手指摸着那道裂痕。她想起以前在审判庭的地窖里，导师说过一句话：“有些东西，生下来就是为了死一次。”那时她不懂，现在懂了——有些人也是。
她把手伸向雷煌。
“给我你的数据线。”她说。
雷煌点头，从手臂拉出一根黑线，末端发着蓝光。艾德琳接过，拆开自己盔甲剩下的能源舱，露出烧黑的电路和断掉的导管。她动作很快，把静默之环装进线路里。金属环开始震动，吸收周围的能量，表面裂纹越来越多，像有什么东西要醒过来。
“好了。”她说，声音很平，“但我只能撑两秒。超过两秒，环会炸，我也活不了。”
“两秒够了。”雷煌走到护盾前，双手张开，对着屏障。他的左臂开始充能，电流在表面跑，发出嗡嗡声。他闭上眼，准备动手。
凯莉斯后退几步，把翅膀狠狠插进地面。她闭上眼，集中精神，连上雷煌的感知系统。她能看到能量的路线，像一条红河，正从远处冲过来。她的意识浮在上面，感受每一波震动。
“来了。”她低声说。
雷煌屏住呼吸。
艾德琳的手放在开关上，指尖有点抖。不是怕，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一战，不是为了赢，是为了选。
00:01:29 → 00:01:28
地下深处，核心开始送能量。
能量顺着导管走，穿过符文阵，进入终端区。
护盾变亮，红光像水一样荡开。
就在这一刻，雷煌双掌推出，一股压缩磁场刺进护盾边缘。同时，艾德琳启动静默之环，强行截住一部分能量。
护盾猛地一晃。
红光闪动，像快灭的灯。
屏障变薄，出现一道缝，只够手指穿过。
雷煌右手往前伸，离操作区只剩十厘米。
“再撑半秒！”他吼。
艾德琳咬牙，全身绷紧，血管在皮肤下跳。静默之环发出尖叫声，裂痕扩大，黑烟从她脖子冒出来，皮肉开始发黑。疼得像火烧，但她没松手。
凯莉斯突然睁眼。
“不对！”
她看到一条隐藏的线——护盾受损时，有一道信号弹回核心。很短，几乎看不见，但它存在，而且已经被接收。
不是警报。
是确认。
“它在等这个！”凯莉斯大喊，“断开不是漏洞，是开关！”
雷煌猛地回头。
艾德琳还没反应过来，静默之环炸了。
一道紫黑色闪电从终端窜出，打中她胸口。
她整个人飞出去，撞在平台上，背上裂开一片。盔甲彻底碎了，绿色皮肤露出来，金线迅速变暗。
雷煌收手后退，护盾立刻恢复，比之前更厚，红光流动时，竟像……笑了。
倒计时加快：
00:01:27 → 00:01:25 → 00:01:24
凯莉斯跪下，翅膀断成两截，金色光点飘在空中，像她快要散尽的生命。她抬头看着终端，声音发抖，却说得清楚：
“它不是不想让我们进去……”
“它是想让我们亲手开门。”
雷煌站着不动，左臂的电还没停，照着他冰冷的脸。他看着那层越来越强的护盾，终于明白——他们不是闯入者。
他们是钥匙。
而这扇门，只为献祭的人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