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幽灵舰队的晚宴
“星核号”的储藏舱里堆着半箱蜂蜜果罐头，是离开生命星球时林溪硬塞进来的。此刻林澈正用根金属签子插着果块，在能量炉上烤得滋滋冒油，甜腻的香气飘满驾驶舱，引得阿铁频频回头。
“我说你能不能别像只松鼠似的囤吃的？”阿铁擦了擦机械臂上的油渍，他刚给引擎换了套星核水晶轴承，“再这么折腾，飞船的载重都快超标了。”
“懂什么？这叫战略储备。”林澈咬了口烤得焦香的果块，含糊不清地说，“万一哪天掉进黑洞，这玩意儿说不定能当燃料烧。”
莉娅突然指着星图皱眉：“前面是‘寂静星域’，守墓人的记录里说这里有片幽灵舰队的坟场，所有进入的飞船都会失去联系。”她调出扫描图，片灰蒙蒙的小行星带里漂浮着数百艘飞船残骸，最大的那艘像头搁浅的钢铁巨鲸，船身布满弹孔，却诡异地保持着完整形态。
“幽灵舰队？听着就够瘆人的。”阿铁摸着下巴，“该不会有星际鬼魂吧？我可听说有些飞船失事的地方会残留船员的意识。”
“你是机械师还是神棍？”林澈翻了个白眼，却下意识握紧了能量刀，“真有鬼魂正好，让他们尝尝我这烤蜂蜜果，说不定能超度了。”
飞船刚进入寂静星域，通讯器就突然响起刺耳的杂音，屏幕上的星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片雪花状的干扰纹。林溪反复调试设备，却连最基础的定位信号都收不到。
“能量干扰场太强了。”她额头冒汗，“咱们的导航系统失灵了。”
更诡异的是，周围的小行星开始自动避开飞船，像被无形的手推开。那些漂浮的残骸也在缓慢移动，组成道环形的屏障，将“星核号”围在中央。
“它们好像在……欢迎我们？”林溪放大画面，艘巡洋舰的残骸甲板上，竟然摆放着整整齐齐的金属桌椅，桌角还插着用能量束模拟的鲜花。
林澈的解析仪突然亮起，投射出段模糊的影像——艘联盟战舰正在举行晚宴，船员们举着酒杯欢笑，窗外是璀璨的星云。影像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爆炸和船员的惨叫。
“这是……幽灵舰队的最后时刻？”莉娅的声音发颤，“它们在重复死前的场景。”
阿铁突然指着前方：“那艘巨鲸飞船上有灯光！”
众人望去，只见最大的那艘残骸里透出温暖的光芒，舷窗后隐约有人影晃动，甚至能看到杯盏碰撞的光晕。更离奇的是，首艘巡洋舰残骸的舱门缓缓打开，像在邀请他们登船。
“去看看。”林澈做出决定，握紧能量刀站起身，“总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
穿上星尘甲，四人登上巡洋舰残骸。甲板上的金属桌椅果然是真实的，只是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能量束模拟的鲜花早已熄灭，只剩下黯淡的光丝。餐厅的入口处挂着块腐朽的标牌，上面刻着“庆功宴”三个字。
餐厅里的景象更加诡异——餐桌上摆放着早已变质的食物，银质餐具上布满锈迹，几十具穿着联盟制服的骷髅坐在椅子上，姿势各不相同，有的还保持着举杯的动作，空洞的眼眶对着门口，像在注视着他们。
“是联盟的‘守护者’舰队。”林溪认出了制服上的徽章，“五十年前在寂静星域执行任务时失踪，官方记录说是遭遇了陨石流。”她拿起个骷髅手里的酒杯，杯底刻着个日期，“正是他们失踪的那天。”
莉娅的手环突然指向餐厅尽头的吧台，那里的酒瓶还保持着开封的状态，地面上有滩发黑的血迹，旁边散落着块碎掉的通讯器。
“这里发生过打斗。”她蹲下身检查血迹，“不是陨石流，是人为袭击。”
林澈的解析仪与通讯器碎片产生共鸣，屏幕上跳出段加密通讯，破译后竟是段求救信号：
【我们被伏击了……不是海盗……是自己人……他们想要“零号样本”……】
【样本开始失控……它在吞噬能量……快启动自毁程序……】
信号戛然而止，解析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餐厅里的骷髅竟然开始轻微晃动，空洞的眼眶里亮起幽幽的绿光。
“不好！”莉娅大喊，“它们被激活了！”
骷髅们纷纷站起身，关节摩擦发出刺耳的“咔哒”声，手里的餐具化作锋利的武器，朝着四人扑来。林澈挥刀劈砍，能量刀斩断骷髅的手臂，却发现断口处涌出灰色的雾气，瞬间又凝聚出新的肢体。
“是能量体！”他大喊，“物理攻击没用！用原初能量！”
莉娅立刻射出能量束，绿光击中骷髅时，雾气发出凄厉的尖叫，瞬间消散。阿铁和林溪也纷纷开火，餐厅里顿时布满蓝色的能量轨迹，骷髅们像被点燃的纸人，一个个化作青烟。
解决完骷髅，众人冲进舰长室。这里的景象更加惨烈，舰长的尸体趴在控制台上，胸口插着把能量匕首，而控制台的屏幕上，还残留着最后一条指令：
【释放零号样本，与舰队同归于尽】
“零号样本是什么？”阿铁擦了擦冷汗，机械臂的能量读数正在下降，“听着就不是好东西。”
林澈的解析仪突然指向墙壁，那里的金属板有被撬动的痕迹。他用能量刀切开墙壁，里面露出个保温箱，箱子里装着支蓝色的试管，里面的液体正在缓慢蠕动，散发着与混沌余烬相似的能量波动。
“就是这个。”林溪的脸色变得惨白，“这是……基因融合的混沌余烬！有人把它改造成了生物武器！”
试管突然剧烈震动，蓝色液体冲破玻璃，化作条小蛇般的能量体，朝着林澈扑来。莉娅反应迅速，手环发出蓝光将其困住，能量体在屏障里疯狂挣扎，不断变换形态，最后竟然化作张联盟士兵的脸。
“是舰队的军医！”林溪认出了那张脸，“他是‘零号计划’的负责人！”
能量体发出模糊的声音，像是在重复最后的记忆：“……联盟高层想要混沌武器……我们拒绝交出样本……他们派来的杀手就在舰队里……”
声音越来越微弱，能量体最终化作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原来如此。”林澈握紧拳头，“守护者舰队发现了联盟的秘密计划，拒绝合作，结果被自己人灭了口。他们启动自毁程序时，零号样本的能量污染了整个星域，让这里的残骸变成了幽灵。”
舰长室突然剧烈震动，外面传来金属撕裂的声音。林澈看向舷窗，只见那艘巨鲸飞船正在移动，船身裂开无数炮口，对准了周围的残骸，显然是想彻底销毁证据。
“是当年的杀手！”阿铁大喊，“他们一直躲在巨鲸飞船里！”
巨鲸飞船突然开火，能量束击中周围的残骸，那些幽灵般的骷髅瞬间消散，连带着巡洋舰的餐厅都开始崩塌。林澈知道不能再等，抓起保温箱里的能量容器，将残留的零号样本碎片装进去。
“必须炸掉那艘船！”他喊道，“否则他们会把这里的秘密永远封死！”
阿铁从背包里掏出颗巨型星核炸弹——这是他用生命星球的蜂蜜果提炼的能量制成的，威力堪比小型核弹。“早就备着这玩意儿了！”他咧嘴一笑，机械臂将炸弹扔向巨鲸飞船。
林溪同时操控“星核号”靠近，打开舱门接应他们。莉娅用手环锁定巨鲸飞船的引擎，投射出能量标记。林澈按下引爆器，炸弹在引擎处炸开，金色的能量波瞬间吞噬了整艘飞船。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净化了整个寂静星域，幽灵残骸的绿光渐渐熄灭，小行星带恢复了死寂。只有“星核号”在光芒中缓缓驶离，像艘穿越过历史迷雾的孤舟。
驾驶舱里，林澈看着能量容器里的样本碎片，突然觉得有些疲惫。联盟、财团、星核族的秘密……这个宇宙好像永远有拆不完的烂摊子。
“下一步去哪？”林溪递过来块蜂蜜果干，轻声问道。
林澈咬了口果干，甜香在舌尖弥漫。他看向星图，目光最终落在银河系的边缘——那里有联盟的总部，有他父亲未完成的抗争，也有他们必须面对的真相。
“去会会联盟的大人物。”他嘴角勾起抹痞笑，“总不能让他们以为，幽灵舰队的账就这么算了。”
阿铁启动引擎，“星核号”朝着银河系深处驶去。窗外的寂静星域渐渐远去，只剩下无数星辰在黑暗中闪烁，像那些未被遗忘的灵魂，在注视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正是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