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余波与新生
硝烟散尽的星空下，归航鳐翅膀上的黑色纹路在星光中泛着暗光，像一块淬火后的钢印，印着这场终局之战的余温。小阿铁瘫坐在它背上，手里把玩着那块被净化的暗能晶碎片，冰凉的触感里透着一丝余劲，像在提醒他刚刚结束的厮杀并非幻觉。
“喂，傻鳐鱼，”他用碎片敲了敲归航鳐的翅膀，“你说这帮杂碎会不会还有漏网的？”
归航鳐低低鸣叫一声，翅膀轻轻一抖，带起的气流吹乱了小阿铁的头发。远处，齿轮舰队正在清理战场残骸，钢齿的电子音通过通讯器传来：“扫描完毕，未发现活体暗能反应。但……”他顿了顿，“暗能的孢子可能附着在陨石带，需要定期监测。”
“知道了，”小阿铁打了个哈欠，“以后轮到你们齿轮族跑腿了，老子要回前哨站补觉。”
“别大意，”莉莉的声音插进来，她正指挥着四叶草藤蔓清理残留的暗能，“刚才检测到三枚暗能孢子，已经净化了，但保不齐还有漏网的。”她的光流拂过一块焦黑的陨石，那里竟冒出了一点新绿，“归航座的规矩——清理要彻底，不然睡不安稳。”
小阿铁撇撇嘴，却还是拍了拍归航鳐：“走，傻鳐鱼，咱去给那些孢子收尸。”
归航鳐振翅而起，带着他掠过陨石带。小阿铁手里的碎片突然发烫，他低头一看，碎片上浮现出模糊的影像——是暗能旗舰自爆前的画面：一个扭曲的归航印在控制台闪烁，旁边站着个裹着暗能的身影，正把什么东西注入旗舰核心。
“这是……”小阿铁眯起眼，“他们在核心里藏了东西？”
归航鳐似乎也感应到了，猛地俯冲，停在一块最大的残骸旁。残骸的核心部位有个凹陷，像被硬生生挖走了一块。小阿铁伸手一摸，指尖沾到点黏腻的暗能残留，带着股铁锈味。
“莉莉，艾拉，你们快来！”他对着通讯器喊，“这帮杂碎在核心里藏了私货！”
莉莉和艾拉很快赶到，四叶草藤蔓缠上残骸，绿色的光流一点点渗透进去。艾拉的拾音器贴近凹陷处，眉头紧锁：“有加密的声纹信号，像是……坐标？”
“坐标？”小阿铁凑过去，“难道还有窝点？”
莉莉的光流突然剧烈波动，她惊呼：“不是窝点……是个‘暗能种子’，像颗蛋，裹着层休眠壳，刚才的爆炸没伤到它！”
归航鳐突然发出急促的鸣叫，翅膀上的黑纹亮起红光。小阿铁心里一咯噔——这反应，和上次在未生之域遇到休眠的暗能幼虫时一模一样。
“不好！”他抄起扳手就想砸，却被莉莉拦住：“别！一砸就醒了！得用净化光流慢慢裹住它，就像裹糖衣炮弹那样！”
艾拉已经调出了最高强度的净化声纹，柔和的金色光流像层棉被，一点点裹向那个凹陷。小阿铁举着扳手紧张地盯着，手心冒汗——这要是孵出个暗能王什么的，那三百年的仗岂不是白打了？
“搞定了！”艾拉松了口气，光流里裹着个指甲盖大的黑球，像颗脏芝麻，“已经裹成茧了，只要送到终焉之门的光墙里，让光墙慢慢消化它就行。”
小阿铁看着那茧被四叶草藤蔓卷着，送往终焉之门，才算松了口气。他踹了脚残骸：“这帮杂碎，死了都不安生。”
回到前哨站时，天已经蒙蒙亮。林夏正指挥着机器人打扫战场，见他们回来，迎上来：“钢齿的舰队留下了些‘时空锚’，说能预警暗能波动。”他指了指天上新挂的几个银色齿轮，正慢悠悠转着，“他说这玩意儿比我们的监测仪灵敏十倍。”
“算他有点良心，”小阿铁打了个哈欠，“老子要去睡了，谁叫都别理我。”
可他刚沾到枕头，通讯器就响了——是林夏带着哭腔的声音：“小阿铁！那些时空锚转疯了！全指向同一个方向——星语森林！”
星语森林此刻正热闹。晨雾里，原本唱歌的花草蔫了大半，地上爬着些黏糊糊的暗能黏液，像蜗牛爬过的痕迹。钢齿的时空锚在树梢上疯狂旋转，银光照得雾气都发蓝。
“是暗能种子孵化了？”小阿铁的困意一下飞了，“可那茧明明送进终焉之门了啊！”
莉莉蹲在黏液旁，光流沾了点黏液，脸色发白：“不是孵化……是‘破壳跑了’！这黏液里有星语森林的原生声纹，它跟着这味道找来的！”
“跟着味道？”艾拉突然恍然大悟，“那个暗能种子裹着的壳，是用星语森林的植物纤维做的！难怪能瞒过监测仪！”
归航鳐突然对着森林深处鸣叫，翅膀上的黑纹亮得刺眼。小阿铁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林深处的老橡树上，挂着个黑糊糊的东西，像个吊死鬼，正慢慢往下滴黏液。
“看老子砸烂你！”小阿铁举着扳手就冲，却被归航鳐用翅膀拦住。它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又指向那东西下方——一群蚂蚁正搬着黏液往蚁穴里运。
“糟了，”莉莉倒吸口凉气，“它在借虫蚁的搬运扩散！星语森林的根系连着大半个星系的植物网，这要是扩散开……”
“别废话了！”小阿铁吼道，“艾拉，放最大的净化歌！莉莉，让四叶草长疯点，把这片围起来！老子去摘那吊死鬼！”
艾拉的拾音器瞬间爆发出震耳的歌声，金色的声纹波像水波扩散开。莉莉的四叶草疯长，根须在地下织成网，绿色的光流顺着根须蔓延。小阿铁踩着归航鳐飞到老橡树，一扳手砸向那黑东西——却砸了个空！
那东西像滩泥，摊在树干上，正往下流。小阿铁这才发现，那不是一个，是无数小颗粒聚成的，像堆会动的沙子。
“它在分体！”他大喊，“傻鳐鱼，喷火！用你翅膀的光烧它！”
归航鳐的翅膀喷出金色的光流，像两把火焰喷射器。那些小颗粒被光一烧，滋滋响着化成黑烟，但还是有漏网的，顺着树皮缝往里钻。
“这样烧不完！”小阿铁急得冒汗，“得把整棵树都裹起来！”
“我来！”是钢齿的声音。他的齿轮舰队悬浮在森林上空，无数银色齿轮像雨点落下，在老橡树周围拼出个巨大的齿轮笼，“这是‘时空笼’，能放慢它的时间，你们慢慢净化！”
齿轮笼里，那些小颗粒的移动肉眼可见地变慢了。莉莉的四叶草趁机缠上树干，绿色光流像水泥般灌进树皮缝。艾拉的歌声也变了调，像支温柔的催眠曲，那些小颗粒竟不怎么动了。
小阿铁看着齿轮笼里渐渐被光流填满，瘫坐在归航鳐背上：“钢齿，你咋来了？”
“监测到时空锚的异常波动，”钢齿的电子音透着点得意，“看来我的锚比你们的好用。”
“算你厉害，”小阿铁没好气，“下次能不能早点来？”
“下次？”钢齿的声音顿了顿，“不会有下次了。”他的舰队射出道银光，打在齿轮笼上，“这笼会把它分解成基本粒子，再送回暗能诞生的地方——让它从哪来的回哪去。”
看着齿轮笼带着那堆东西消失在白光里，小阿铁才真正松了口气。他掏出块能量棒嚼着，突然笑了：“喂，钢齿，谢了啊。”
钢齿没回话，只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像在笑。
归航鳐蹭了蹭他的脸，翅膀上的黑纹淡了点，透出原本的金色。小阿铁摸着那纹路，突然明白——这印记不是伤疤，是勋章。
森林里的花草又开始唱歌了，比之前更响亮。小阿铁躺在归航鳐背上，听着歌声，眼皮越来越沉。他想，管它有没有下次，反正归航座的人在，有扳手在，有傻鳐鱼在，天塌不了。
终焉之门的光墙闪了闪，像在点头。那些藏在余波里的隐患、新生中的警惕、守护里的默契，都化作了星空中最稳的光，照着每个归航者的梦乡。而星语森林的歌声里，从此多了段新旋律——那是齿轮与扳手的合唱，是光流与声纹的和鸣，是每个平凡守护者，在平凡的清晨里，哼出的最安心的调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