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她手腕一翻,三枚铜钱破空而出,在空中结成三角阵,直扑分身处!
分身嗤笑,不闪不避,任由铜钱穿胸而过:“雕虫……”
“技”字还没出口,他脸色骤变!
那三枚铜钱压根没冲他去,半途拐了个弯,狠狠撞向他身后那座假山!
轰——!
假山炸开,碎石飞溅,露出底下黑黝黝一个洞口。
“你怎么会知道……”分身的声音第一次带了惊怒。
林嫣然冷笑:“天师早料到你最爱玩这套,最显眼的地方,藏最脏的货。”
她头也不回,“李监正,带人进去!”
“这儿交给我!”
“可你一个人……”李清风急了。
“快去!”林嫣然喝断,“没时间了!”
李清风一咬牙,带着两人冲向洞口。
分身想拦,林嫣然已拦在他身前。
“你的对手,”她指尖勾起摄魂铃,“是我。”
分身盯着那串古铃,眼中掠过一丝忌惮,随即化为狞笑:“既然你找死!”
他双手猛地一合!
满院黑气应声沸腾,化作无数张牙舞爪的厉鬼,尖啸着扑来!
林嫣然不慌,铃腕轻转。
“叮……铃……”
清音如涟漪荡开。
厉鬼扑到半空,齐刷刷僵住,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
“有点意思。”分身眯起眼,“不过……热身罢了!”
他忽地撕裂胸前衣襟,皮肤上,一道血色符文狰狞蠕动!
符光迸射,所有定住的厉鬼嘶吼着融成一团,化作三丈高的鬼王,一拳砸下!
林嫣然侧身疾闪,原先立足的青石板被砸得粉碎!
“没用的!”分身狂笑,“在这幽冥域里,我的力量无穷无尽!”
林嫣然边退边看,目光忽然锁住分身的左手,那只手,始终缩在袖中,纹丝不动。
云皎皎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分身的命门,必藏于一处……”
电光石火间,她懂了。
她忽然不再退。
反而迎着鬼王冲去!
就在巨掌拍落的刹那,她腰身一拧,从鬼王腋下滑过,直刺分身面门!
分身显然没料到她敢反冲,仓促间抬左手格挡。
就这一瞬,林嫣然看清了:他左手掌心,赫然睁着一只血红的眼睛!
“命门在左手!”她厉喝出声!
手中摄魂铃陡然变调!
清音转为刺耳的尖啸,音波凝成一道肉眼可见的利箭,直射那只血眼!
“啊——!!!”分身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左手掌心黑血狂喷,“你怎么会知道……怎么会?!”
林嫣然不给喘息之机,铃音连震!
分身在音波中扭曲、溃散,黑气嘶嘶蒸发。
“不……尊者不会……”他嘶吼着,身形已淡如薄烟。
地底就在这时传来巨响!
李清风三人从洞中冲出,手中高举一面碎裂的黑旗:“阵眼已破!”
分身最后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死死盯住林嫣然:“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真正的灾劫……才刚开始……”
余音散尽,庭院黑气渐消。
可林嫣然心头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
“回钦天监!”她转身疾走,“不对……这事还没完!”
钦天监内,张老等人正装模作样地守着阵法。
见他们回来,张老眼中闪过一丝掩不住的失望,脸上却堆起笑:
“恭喜林小姐立此大功!”
“分身既除,京城……”
铛——铛——铛——!
急促的警钟声淹没了他的话音。
一个官员连滚爬爬冲进来,面无人色:
“不好了!”
“城东……城东突然冒出成千上万中邪的百姓,正在冲击府衙!”
满堂死寂。
李清风脸色煞白:“怎么可能?”
“分身明明……”
林嫣然已扑到寻踪镜前。
镜中景象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城东上空,一个比之前大上数倍的黑色漩涡正在张开!
涡心深处,玄冥子本体的轮廓若隐若现!
“中计了……”她声音发颤,“破分身……反而加速了他本体的降临!”
张老在旁阴阴一笑:“看来天师……也有算漏的时候。”
林嫣然没理他,脑子转得飞快:“他是要借我们破分身时爆发的能量,强行撕开幽冥之门!”
她转向李清风,“启动护城大阵!”
“立刻!”
张老慢悠悠道:“启动大阵需三位监正合力。”
“李监正方才损耗过度,恐怕……”
“我替他!”林嫣然斩钉截铁。
“林小姐,这不合规矩……”
“规矩?”李清风红着眼吼,“再讲规矩,全城都要变鬼域了!”
众人硬顶着压力,大阵终于启动。
金光自钦天监冲天而起,在半空结成巨大的光罩。
然而,就在光罩成型的刹那,城东那巨大漩涡突然炸开,分裂成数十个小漩涡,散布全城各个角落!
“他在分散力量!”林嫣然失声,“护城大阵……拦不住了!”
更骇人的是,那些小漩涡开始往下渗落黑色的“雨”。
雨滴沾身,人便眼神涣散,行如傀儡。
京城,再度沦陷……且比之前更甚。
林嫣然望着满天黑涡,忽然全明白了。
“他从来就没指望靠分身成事……”
“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这一刻。”
钦天监里,空气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寻踪镜里,几十个黑色漩涡像溃烂的疮疤,长在京城的血肉上。
黑雨淅淅沥沥地下,每落一滴,街上就多一具行尸走肉。
“报——城西三坊失守!百姓撞开粮仓了!”
“报——南门守军遭袭,是、是被自己人从背后捅的刀子!”
“报——皇城根下发现邪影,禁军正在死扛!”
坏消息一个砸一个,砸得人心里发慌。
张老捻着胡须,眉头拧成疙瘩,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可眼底那点幽光,怎么藏都藏不住。
“都静下来!”
云皎皎忽然出声。
她目光从镜子上撕开,钉在李清风脸上:“李监正,调所有中邪者的案卷。”
“姓名、年纪、住址,一样不许漏,现在就要!”
李清风一愣:“云小姐,眼下是不是先派人去压……”
“压得住吗?”云皎皎语速快得像刀劈,“这雨下不完,人能派多少?”
“必须揪出他的根,为什么是这些地方?”
“为什么是这些人?”
萧璟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沉得压住所有嘈杂:“照她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