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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绝望献祭:心死的终局
(阮糯视角)
……
他在说什么?
“不出声”,或者,“让他们听清楚”……
这种将最私密的情动,赤裸裸地暴露于人前的意图,
像一个晴天霹雳,瞬间劈散了我所有的羞窘、悸动和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悲伤,如同寒冬的潮水,从心脏最深处汹涌而上,淹没了所有感官。
(oS:他不在乎…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不在乎这是否是羞辱…)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它们无声无息地滑落,不是因为疼痛,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彻骨的失望和心死。
(oS:算了吧,阮糯。)
(oS:就这样吧,不要再想了。)
(oS:他果真…不是你想的那个阿祖。)
那个会在雨夜露出脆弱眼神的少年,
那个在银杏树下有过片刻宁静的青年,
终究只是我记忆里破碎的幻影,
被眼前这个以摧毁一切美好为乐的恶魔,彻底取代了。
我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带着一种绝望到极致的空洞。
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却扯出了一个堪称明媚的弧度。
我放弃了所有挣扎,甚至主动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将带着泪痕的脸颊贴近他,用一种近乎欢快、却冰冷刺骨的语调,轻声说:
“好啊。”
我迎上他骤然深沉、探究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听吧。”
“让他们知道……”
我的笑容扩大,眼底却是一片荒芜的死寂,
“阿祖真棒!”
(关祖视角)
她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没有预想中更激烈的反抗、哭泣或求饶,
而是在短暂的、仿佛灵魂被抽离的悲伤和死寂之后,
突然绽开了一个带着泪痕的、异常灿烂却空洞无比的笑容。
然后,她搂住了他,说出了那句……
(关祖 oS:……听吧。阿祖真棒?)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以一种他从未想过的方式,精准地刺入了他的胸膛。
她不是在迎合,不是在讨好。
她是在用最彻底的放弃,最绝望的自我献祭,
来嘲讽他,来否定他试图施加的一切“掌控”和“占有”。
她仿佛在说:你看,你所能得到的,不过是一具放弃了灵魂的空壳。
你想要的反应?我给你。
你要的声响?我也可以表演。
一种极其陌生的、尖锐的刺痛感,混合着被挑衅的暴怒,
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抱着她的手臂僵硬无比,脚步也停滞在原地。
那双总是翻涌着黑暗算计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和一丝……不知所措的震怒。
(关祖 oS:她怎么敢……!)
(oS:她怎么敢用这种方式……!)
他低头,死死地盯着怀里这个仿佛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气的女人,
她脸上那虚假的笑容像最锋利的针,扎得他浑身不适。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想要她的恐惧,她的挣扎,她鲜活的恨,
甚至她那可笑的“爱”,
但绝不是这种……彻底的、冰冷的、将他于千里之外的绝望和放弃。
“闭嘴!”
他低吼出声,声音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失控的烦躁。
他猛地将她放在床上,动作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仿佛她是什么烫手山芋。
他站在床边,阴影笼罩着她,胸膛微微起伏,
眼神复杂地在她带着虚假笑容和未干泪痕的脸上逡巡。
(关祖 oS:不对…这不对!)
预期的满足感没有到来,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正在悄然蔓延。
(关祖 oS:你的反应……不该是这样的。)
他看着她就那样躺在那里,不哭不闹,
甚至还在笑,却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让他感到……无力。
(关祖 oS:阮糯……)
这个名字在他心底划过,带着一种陌生的、沉重的滞涩感。
他忽然发现,他或许,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了解,该如何真正地……完全地,占有她。
(阮糯视角)
他猛地推开我,动作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仓促的力道。
空气中那粘稠的、即将引爆的欲望气息,仿佛被瞬间抽空,只剩下一种僵硬的冷凝。
我歪着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眼底尚未平息的、混杂着烦躁与某种我看不懂情绪的暗涌。
(oS:不继续了?)
一种破罐破摔的、近乎自毁的冲动,还在血管里残余地奔流。
他凭什么喊停?
不是他先开始的吗?
不是他要把这一切变成一场表演吗?
“怎么不继续了?”
我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甜腻的轻快,与他此刻的阴沉形成尖锐对比。
我甚至往前凑了凑,手指故意划过他刚刚因用力而微微敞开的领口。
“阿祖,你快点啊。”
我催促着,眼神空洞,嘴角却扯出大大的笑容,
“也许他们等着听啊。”
(oS:听啊,都来听啊。哈哈……)
内心的悲伤早已冻结成冰,覆盖了一切。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脑海里重复:
(oS:没关系的,阮糯。)
(oS:从现在开始,他只是一个合眼缘的床伴。)
(oS:心不动,则不痛。)
“让他们等急了,不好!”
我笑着,声音拔高了些,带着一种表演式的夸张。
手指转而落到自己睡衣的纽扣上,毫不犹豫地,一颗,接着一颗,开始解开。
细腻的布料滑落,露出锁骨和大片肌肤,
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但我毫不在意。
目光直直地迎上他骤然变得骇人的视线,里面带着挑衅,也带着一片死寂的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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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祖视角)
她指尖触碰到他领口的瞬间,关祖猛地向后撤开半步,动作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料想的仓促。
空气中那浓稠的、即将焚烧一切的欲望,被她眼底那片冰冷的死寂和脸上夸张的笑容硬生生冻结。
(关祖 oS:她在做什么?)
她歪着头,用那种刻意掐出的、甜腻又空洞的嗓音催促他,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糖霜的玻璃渣,扎进他的耳膜。
“阿祖,你快点啊。”
“也许他们等着听啊。”
(关祖 oS:等着听……)
这句话……如此熟悉。
是他亲口种下的因!
是他用“不出声”和“让他们听清楚”作为武器,
去击碎她的羞耻心,将她逼到绝境。
可现在,她捡起他掷出的武器,
反过来,用最彻底的“顺从”,将它变成了一场对他掌控欲的公开处刑!
看着她手指毫不犹豫地解着她自己的纽扣,
眼神却像两口枯井,没有任何光彩,
只有一片将他彻底拒之门外的、绝望的荒芜……
一种前所未有的暴怒,混合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命名的、
被自己亲手制造的漩涡反噬的恐慌,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里轰然炸开!
“够了!”
他几乎是低吼出声,猛地出手,狠狠攥住了她行云流水般解着衣扣的手腕!
力道失控,指节瞬间泛白。
他死死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黑色风暴,声音是从未有过嘶哑和失控:
“阮糯,你他妈给我适可而止!”
他无法忍受。
无法忍受她这样轻贱她自己!
更无法忍受,她用他亲手递出的刀,
在他面前完成这场冷静的、将他一同拖入深渊的表演!
(关祖 oS:这不是我想要的反应!)
他想要的是她鲜活的恐惧,是她带着恨意的挣扎,是她不甘的泪水……
绝不是这样一具抽离了所有灵魂、只会机械执行他“命令”的空壳!
这比任何反抗都更让他感到……失败。
他一把扯过旁边散落的薄毯,动作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粗暴和狼狈,
将她裸露的肩头、那片刺眼的苍白,严严实实地裹住,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他此刻的失控和……作茧自缚的难堪。
“穿上!”
他命令道,声音嘶哑难辨。
他猛地松开她的手,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骤然转身,背对着她。
宽阔的肩背线条紧绷如铁硬的岩石,呼吸沉重得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关祖 oS:……操。)
他第一次,在自己亲手制定的规则里,在她用规则反戈一击的彻底放弃面前,品尝到了一种彻头彻尾的、源于自身的……狼狈与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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