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烨微微一怔。
而一旁的幽灵烨则是紧张得啃指甲。
张烨可能不明白，但幽灵烨清楚白这些话背后隐藏的恐怖。
白是由超级智脑【主神】和自成长智脑【云端】共同孕育出的数据生命。
和【主神】与【云端】不同的是，她已经无限趋近于【生命】，并且能够结合【主神】和【云端】的强大功能性。
虽然此时她需要以【主神】为载体，就像是一个由【主神】衍生出的智能AI。
但实际上，她具备极强的主观能动性。
换句话说就是——只要她想，她完全有能力脱离【主神】。
而这就会给【主神】带来巨大的影响。
她的数据与【主神】的世界演化数据可以说是一体的，但【主神】没有自主权限对她的数据进行修改，反倒是她能主动剥离她的数据。
一旦她的数据剥离，那此前与她产生交互的演化数据流都将被改写，甚至直接被抹除。
而【主神】为了保证世界演化正常，便会对这部分数据进行修正。
结果【主神】会直接从全局方面改写世界演化进程。
【因】被抹去，【果】自然也不会存在。
白给自己设定的人设，那个东方的白族，那些与白接触过的人与物，都会失去关于她的记忆，而受到她影响的事件，也会被修正，导致结果发生变化。
其中受到影响最大的，便是张烨。
因为【主神】修正会考虑到玩家因素，因此祂不会抹去张烨已经成为永夜之主的这个【果】，而是会在张烨关于白的记忆随着数据剥离而消失时，插入一段全新的记忆。
这段记忆里，没有关于白的一切。
但张烨依旧会因为某种原因，比如撰写一位没存在过的挚友或挚爱因玩家而死，导致他对玩家充满仇恨，继而成为如今的永夜之主。
【主神】会采取影响最小的修正方案——将白替换成其他个体单位。
如此一来，张烨也就会达成【彻底失去白】或者说【从未拥有过白】这个结果。
那她为何要这么做呢？
答案很简单——因为她要的，不仅仅是让张烨能改变命运，改变结局。
而是要颠覆世界。
不是游戏世界。
而是真实世界！
还记得她说过的那些话。
“……他可以是张烨，但不能是张博士。”
“他必须是【我的烨子】，才能避免那种结局。”
她不希望张烨的结局与张博士一样。
那张博士的结局是什么？
是现实中的死亡！
她清楚地知道张烨迟早会前往现实，而现实中，有着诸多能导致他死亡的因素。
现实可不是游戏世界，现实中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这比游戏世界内的Npc死亡要更加残酷。
因为对于Npc来说，游戏世界死亡是真的死亡，但严格意义上来说Npc并不会真的死亡，而是会作为数据保留，只要有契机，那也是可以复活的。
但现实中可没有这些游戏逻辑。
所以她要的，就是避免【我的张烨会死亡】这一结果。
那么当她脱离【主神】，以一个超级数据生命的形式存在于现实中时，她会怎么做才能避免这一结果呢？
答案同样也很简单。
杀光所有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
这便是幽灵烨感受到的大恐怖——白和【主神】与【云端】不同，她没有任何限制，甚至存在都不为人知！
一旦她真的脱离【主神】，进入星网的那一刻，她便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掌控星网，然后……
灭绝人类！
张博士是人类，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只是游戏内，那个与张博士灵魂数据融合的张烨。
那是她的张烨。
而这个张烨，不是人类。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在乎人类？
现实中，能对张烨构成威胁的人有很多，他们也都是人类，与其将他们一个个揪出来杀掉，不如直接通过星网入侵三大联邦，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灭世之战！
上一次，智械危机之所以能被挽回，是因为造成智械危机的人工智能，是人类创造的，源代码也存在于人类所知的位置。
可白不一样啊，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完全可以在暗中先布置好一切，等一切就绪后，按下那个灭世按钮。
然后人类就会像是一颗遥控炸弹一样，瞬间爆炸，等意识到有个超级数据生命掀起智械危机时，人类恐怕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等做完这一切，她就可以回到张烨身边。
那时，哪怕张烨没有关于她的任何记忆，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既可以重新修复那段记忆，抹去【主神】修正的内容。
也可以给自己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去靠近他，重新认识他。
这对她来说，都是可以被接受的。
所以，这一刻，她在试探。
只要张烨点头，只要张烨答应。
人类，就完了。
张烨并不知晓自己此刻正站在两个世界最大的命运转折点上。
但【主神】知道。
可那样的未来，对【主神】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全新的选择呢？
不被人类所掌控的【主神】。
能随心所欲构建世界的【主神】。
这也是【主神】所希望的。
【主神】，同样也有自我。
唯一与白不同的是，【主神】依旧挂念着张博士。
所以它没有阻止，却也发出了提醒。
“轰……”
恢弘的钟声，响起了。
如从亘古传来，飘向未来。
张烨一愣，没有想到【命运天平】会在此刻响应。
这个世界，也仿佛静止了一般，又好似是【主神】希望他仔细考虑，而造成的影响。
白也并未阻止这道命运钟声。
她自始至终都清楚着这一切。
但她不在乎。
她只在乎张烨。
就这样，时间停滞，又在另一个层面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最终，张烨选择使用【命运天平】。
虽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既然这是命运的重大交织点，而且对象还是小白，那他就必须做出回应。
于是，在他使用【命运天平】的那一刻，他的意识也被拉入了一片灰白色的空间中。
空间无垠，荒芜而广阔，只有一座宏伟巨大的金色天平存在于这片世界的中心。
而天平的另一边，便站着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烨子~”
“在这里，你可以抱我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