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接触试探”的方针后,众人立刻开始分组。
江玥汐与冷亦清自然一组。
叶霖与楚崎一组,一个心思缜密,一个憨厚不易引人怀疑。
林清雪则与沈梨一组,一个冷静一个活泼,互为补充。
至于苏砚……他强烈要求自成一组,并表示自有妙计。
众人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写满“相信我”的眼神,虽觉不靠谱,但时间紧迫,也只能由他去了。
分组完毕,众人立刻出发。
江玥汐与冷亦清选择了名单上一位在刑堂任职、以剑法刚猛凌厉着称的长老。
他们准备的借口是江玥汐在剑道上遇到些许疑难,特来请教。
整个过程堪称标准模板。
江玥汐姿态恭敬,提出了几个关于刚猛剑招后续灵力运转与变化衔接的切实问题。
冷亦清虽沉默寡言,但在江玥汐眼神示意下,也能适时补充一两句精辟见解。
烈阳长老为人严肃,对剑道极为专注,解答起来一丝不苟,甚至亲自演示了几个关键发力技巧。
期间,江玥汐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向宗门近期事务。
烈阳长老眉头紧锁,语气沉重地表达了对弟子遇袭、内鬼潜伏的担忧,直言定要严查到底。
当江玥汐故作不经意地提起后山“望月洞最近好像有些奇怪动静”时,烈阳长老一脸茫然,表示从未关注过那等偏僻之地,注意力全在刑堂事务和剑道修炼上。
告辞离开后,走出一段距离,江玥汐与冷亦清对视一眼,默契地微微摇头。
“气息刚正凛然,谈及宗门忧心忡忡,对望月洞毫无反应。”江玥汐低语。
冷亦清点头:“嫌疑甚低。”
这位烈阳长老,初步排除。
“我们去看看大师兄那边吧。”江玥汐提议,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以他那‘独特’的沟通方式,我担心他不仅查不出线索,反而会打草惊蛇,或者……把自己给搭进去。”
冷亦清没有异议,两人悄然转向苏砚负责的区域。
两人隐匿气息,潜行至苏砚目标区域。
刚找好观察位置,就看到了一幕让他们眼皮直跳的景象。
只见苏砚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棍充当拐杖,一身素白寝衣,墨发依旧凌乱披散,脸色刻意维持着苍白。
他拄着木棍,一步三晃,走得那叫一个艰难,仿佛随时都会栽倒在地,朝着那位长老的洞府门口“挪”去。
好不容易“挪”到门口,他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扑通”一声,直接跪坐在地,然后……就开始默默地流眼泪。
是的,没有预兆,没有声音,只有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滚落,顺着脸颊滑下。
他微微低着头,肩膀轻轻耸动,整个人笼罩在一股“受了天大委屈、无处申冤、即将香消玉殒”的悲凉氛围中。
这动静果然惊动了洞府内的长老。
那位器峰长老皱着眉头大步流星地走出来,他身形魁梧,声如洪钟:“谁在门口……嗯?苏砚?!你小子这是搞什么名堂?!谁欺负你了?!”
他看到昭华宗首席亲传这副凄凄惨惨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
苏砚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长老,嘴唇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伸出没受伤的手,开始拼命比划。
他先是指了指自己肩膀的伤,又做了个挥剑的动作,然后眼神悲愤欲绝地望向远方,仿佛在控诉某个看不见的敌人。
长老看得一头雾水,耐着性子问:“是跟人比武受伤了?对方下手太重?”
苏砚用力摇头,比划得更急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双手在嘴边比出尖尖的形状,又做了个摇尾巴的动作,然后手指坚定地指向丹峰的方向。
长老更懵了:“狐狸?丹峰有狐狸精?不是……苏砚,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写下来?”
他显然没理解苏砚那抽象的“狐狸精=叶霖”的暗号。
苏砚见对方还是不懂,急得眼泪流得更凶了,开始手舞足蹈,时而捂胸口表示心痛,时而指天画地表示冤屈。
暗处的江玥汐和冷亦清:……
那器峰长老被苏砚这毫无逻辑的混乱肢体语言搞得心烦意乱,最终大手一挥,语气带着不耐烦和一丝关切:“行了行了!别比划了!老子看不懂!”
“赶紧回去养伤!瞧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再折腾下去,小心真废了!滚回去!等你好了再说!”
说完,几乎是半强迫地把还在“呜呜”流泪、试图比划的苏砚给“请”走了。
看着苏砚一步一回头、泪洒当场、被长老“无情驱赶”的背影,江玥汐和冷亦清在暗处相顾无言。
虽然过程堪称惨不忍睹,沟通完全失败,但这位长老的反应……似乎仅仅是被苏砚这莫名其妙的行为搞得烦躁不堪,觉得这小子脑子可能不太正常,并未流露出任何与内鬼相关的警觉或异常。
勉强……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排除吧?
江玥汐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
与此同时,沈梨与林清雪这一组,也遇到了挑战。
她们选择拜访的是一位性情孤僻、常年醉心于炼丹的长老。
林清雪试图以请教某种稀有矿石在丹炉铸造中的特性为由进行搭话。
沈梨则负责在旁边扮演天真烂漫的小师妹,试图“不经意”地将话题引向“望月洞”的传说。
然而,这位长老惜字如金到了极致。
对于林清雪提出的专业问题,他只用“嗯”、“是”、“否”或者极其简短的词语回答,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面前的丹方上,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沈梨看准时机,插话道:“长老长老,您知道后山那个望月洞吗?听说里面晚上会有绿光,还有奇怪的声音,好可怕呀!您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呀?”
那长老终于抬起了眼皮,淡淡扫了沈梨一眼,直接下了逐客令:“无事勿扰。”
短短四个字,把沈梨满肚子准备好的“不经意”话题全堵了回去,也把林清雪试图继续深谈的念头彻底打断。